時間,晃眼又過了兩天。
夏景陽忙了兩天總算得空,他吊祭完魏太醫后回到賭坊,除了紅袖和小草,其他人都在。
在與皇上議事時,他聽江卿說慶王的人對付過她,好不容易回來,他還沒來得及看她,卻不見蹤影。
“紅袖嫁人了?”夏景陽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可是勸過紅袖嫁人,結果被她兇了一頓。
這才去了趟齊州,她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給嫁了?
鬼才信!
“嫁的是哪戶人家?”夏景陽問到。
老掌柜有些猶豫:“紅袖知道殿下會問,留了話。她說‘跟了殿下十余載太累了,不想殿下再打擾。’”
敢跟太子嗆聲,除了辰兮也就紅袖了。
“這倒挺像她的作風,就連你也沒說?”夏景陽勾起嘴角,如果紅袖真的嫁人,他打從心底替她感到高興。
“沒有。”
“去打聽打聽,嫁妝還是得備上的,怎么能委屈了她。”
老掌柜領了命,此時,幽蘭臉色凝重走進他的房間。
她向夏景陽攤開雙手,在她手上是一只綁了字條的麻雀,上面寫著‘陳夕在梵音寺’。
“不知道是誰干的,今天街上突然很多這樣的麻雀在飛。”
“備馬!”夏景陽見了麻雀勃然大怒,快馬加鞭趕往梵音寺。
究竟是誰泄露的消息?
寺里的人梵音寡欲不可能出賣他,黑鷹也不可能,還知道這個秘密的,就是幽蘭。
難道她賊喊捉賊?
不,掌柜的將她看得死緊,她沒機會準備那么多麻雀,究竟是誰?
皇親國戚也不可能,惠妃身份僅次于貴妃,她在前院就沒人敢去后院,更別說察覺辰兮。
究竟是誰!
夏景陽越是著急,越是毫無頭緒。
而麻雀滿天飛,消息很快的驚動京都各方勢力,有看熱鬧的,也有搶著殺人滅口的。
“她現在是公主,我的女兒,誰敢造次!”梵音寺內,惠妃一人當關,面對各路奉主子之命拿人的奴才。
“娘娘,奴才也是奉了皇后娘娘御旨捉拿罪犯,您這是公然頂撞皇后呀。”奉旨的小公公陰陽怪氣,一副狗仗人勢。
惠妃作為太子的母親,能在后宮斗爭生存下來生了兩個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冷傲的微抬起下巴,溫雅輕笑帶著一絲薄涼:“這里只有辰兮公主,你們口中的陳夕分明是男的,而且死了!你們奉旨抓人,皇后這是想后宮干政嗎!”
“這……”做奴才的畢竟是做奴才的,一腦子轉不過彎,二不敢沖撞貴人,一時語塞。
見皇后的人拿不下辰兮,慶王的人出來了:“既然皇后無權,慶王總該有權了吧?”
“他想動我女兒,還得問問我這個母親同不同意!”惠妃硬是一巴掌甩在那名護衛臉上,給了個下馬威。
一眾幫下人并無搜查權,又不能沖撞惠妃,只能面面相覷干處著。
正當此時,一個高亢的,不男不女的聲音自人群后方響起。
“雜家奉陛下口諭,總該有權了吧?”高公公奉了御旨也來摻一腳。
今天的梵音寺可真熱鬧,惠妃雙手置于小腹前,居高臨下,仿若泰山難撼。
“這里沒有你們要的人,統統給我滾出去!”
“娘娘,您想抗旨不成?”高公公陰陽怪氣提醒。
惠妃優雅的勾起嘴角笑到:“煩請公公回稟陛下,這里只有我柔弱的女兒,沒有他口中的罪臣!”
聞言,高公公微微皺眉,惠妃幾時多了個女兒。可見她這般護著,皇后和慶王急著搶人,應該是皇上要抓的人沒錯。
高公公又扯著他不男不女的嗓音勸惠妃:“娘娘,您與陛下夫妻多年,何必因一個外人與陛下傷了和氣?”
“她不是外人。”惠妃冷言歷色,完全不把高公公放在眼里。
見她執意阻擾,高公公拂塵一甩態度一轉,突然高聲:“雜家今兒抓不到人不交差,天氣炎熱,來人,扶娘娘后院歇著!”
“你們誰敢動我!”
正當兩個小太監左右架著惠妃,在她身后的門被輕輕打開。
一個面容憔悴,一身白衫羅裙的女子披散著秀發走了出來。
“高公公,我跟你們走,放開惠妃娘娘。”辰兮干咳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房間。
她向惠妃跪下叩首:“辰兮六歲喪母,承蒙娘娘厚愛,讓我重溫母親的疼愛,辰兮無以為報感懷在心。”
“傻孩子你這是做什么!”惠妃連忙扶起辰兮,雖然短短數日,母女相伴享天倫,她是真的把辰兮當親閨女對待。
“別去,景陽很快就會趕來。”惠妃含著淚,拉著辰兮的手,希望她別做傻事。
辰兮苦笑著很是無奈:“來了又如何,我想討個清白,這一劫終究是躲不過的。”
前面是龍潭虎穴,沒有人知道會有什么等著她,但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她淡定從容,惠妃實在不舍。
“葉小姐,走吧,別讓陛下久候!”高公公一聲令下,兩個護衛就要押走辰兮。
“我自己會走!”
辰兮冷冷瞥了眼護衛,她微微昂首,走在護衛前面,完全不像被人押送。
可是她大病初愈才休息幾天,又能走多遠?
惠妃擔心的提著裙擺跟了上來,攙扶著辰兮:“我跟你們一起進宮!”
“娘娘進宮也有段路呢,可否待雜家回宮安排馬車欒轎,兩個時辰內保證到!”高公公嘿嘿笑著,好言相勸。
惠妃住梵音寺本就是她自己要求的,現在要回去,高公公自然高興,畢竟哪有沒犯錯的妃子長居在外。
奴才獻殷勤,也得主子買賬。
“不必!”惠妃冷冷的怒斥高公公,就算是皇上也得多少考慮她的心情。
在皇上禁軍、皇后及慶王親衛三隊人馬的押送下,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卻走不出梵音寺前殿。
夏景陽騎著馬趕上了。
“誰敢動她!”
隨著夏景陽一聲怒喝,氣勢如虹,一步一步向前走來,跟在辰兮身后的六名護衛頓時猶豫。
高公公趕緊下令阻攔,皇令當前,皇后和慶王的人自然不會缺席這場盛宴。
“給我攔住殿下!”
雙方對峙不廢話,面對近百號人,夏景陽一人執扇勢如破竹!先是一拳打得身邊的護衛滿地找牙,又是一腳踹飛幾個護衛。
但凡近身的沒一個能站著,可由于對方人數眾多,夏景陽再能打卻也無法再上前。
這陣仗,明擺著強搶!
眼看雙方免不了一番惡斗,高公公趕緊叫人把辰兮和惠妃拉開,護著惠妃躲到臺階上,以免誤傷。
“景陽,不要!”
不要再為了我觸怒皇上……
辰兮從后院的尼姑庵走到梵音寺的前殿已是疲憊,再加上護衛野蠻的拉扯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想大喊,卻只覺口中一陣腥味。
她咳嗽著,只能被兩名護衛攙扶著,眼睜睜看著他為她違抗皇上諭旨。
為什么,她想阻止的事情,總是在她最累最無措的時候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