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大論十三章,為了他,被陳夕縮短為十章。
夏景陽的寢殿依舊是蘭泉的禁地,她要匯報敵情,夏景陽會在書房等她。
東宮的大門,依舊沒有夏景陽的應允,蘭泉不得踏出半步,防止她傻乎乎的沒做準備就被人誆了。
她與他之間,沒有更多的限制,她可以主動見他,主動親近他。
陳夕念完約法十章,安靜的坐著,無法想象蘭泉這么熱情,還會撒嬌,她和夏景陽以后會是怎樣的一對神仙眷侶。
“結束了。”
她喃喃道,仿若也在告誡自己。
她是在黑暗中茍且偷生的人,夏景陽與他姬妾的事,從此與她無關。
他以后,還會有其他姬妾,甚至還會有正妻。
他與她,就此結束……
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還是御史臺那個油鹽不進的小監察史。
“就這樣?”蘭泉問到,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見夏景陽。
“是。”
陳夕重重嘆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驅散心中的苦悶。
就這樣,結束了。
“太好了!”
蘭泉拍手叫好,提起裙擺就要出門。
正當此時,負責看守的門衛神色慌張沖了進來。
“大人,陛下正往這邊來,您快躲起來!”
“皇上?!”
聞言,陳夕慌了神,這時候他來做什么:“景陽呢?”
“也來了。”
“我知道了,快去門口守著。”
陳夕如臨大敵,若是被皇上撞見要砍她的頭,就算夏景陽也保不了她。
她看了眼蘭泉躲到她寢室的屏風后,再三囑咐:“別露出破綻,否則你就是欺君之罪,會被殺頭的!”
“是。”被這么以恐嚇,蘭泉也嚇到了。
很快皇上帶著笑意,在夏景陽的盛怒下走進良娣的寢宮。
他回頭看了看門口的守衛,瞪了眼夏景陽:“門外那兩名護衛怎么回事?”
“我已履行協議娶了她,要怎么對她你管不著!”夏景陽神色凌厲道。
早料到夏景陽對和親公主不會善待,皇上也沒指望他能做做樣子。
皇上笑笑,看了眼蘭泉,發現桌上多了套茶具:“你有客人?”
這一問,在場所有人被嚇出一身冷汗。
還好蘭泉機靈,知道哪些話對自己有利:“回陛下,兒臣被關在屋子悶得慌,就和珊瑚聊聊天。”
“呵,讓你受委屈了。”皇上也沒在意茶具,隨意坐下,小宮女連忙換上新茶。
皇上抿了口茶,悠然開口:“此番前來也沒別的事,是想要你在皇后壽宴上彈琴助興,也好跟使團餞別。讓別人傳話,定會被景陽攔下,朕不得不親自跑這一趟。”
“就她?”夏景陽嫌棄。
“她是你的人,皇后慶生彈琴助興是在替你之前對皇后不敬賠禮。太子的良娣出席宴會,也是給你長臉,促進盟約。”皇上要蘭泉彈琴助興也只不過是走過場而已,彈得怎樣無所謂。
讓和親公主出席宴會,一來是長太子氣焰,畢竟能出席宴會的女眷可非同一般。二來嘛,也算安撫戰敗國,來年好好上供呀!
“謝陛下隆恩!”能與同胞作別,作為和親公主已是恩賜,蘭泉禮數上還是很守規矩。
然而這還沒完,皇上又道。
“景陽心里有個人,叫做陳夕……”
“你跟她提辰兮作甚!想制造矛盾,借刀殺人?那我會先殺了她!”
聽聞陳夕的名字,夏景陽立刻截斷皇上的話,指著蘭泉從皇上發飆,只差沒一掌直接劈死蘭泉。
夏景陽這想殺人的表情,蘭泉之前在花園見過。
原來,那個女人,叫陳夕?
皇上知道她的存在。
“朕說過,只要你娶蘭泉可保陳夕一生平安,可你呢?喜帕落紅,毒殺良娣,還軟禁她,你這算履行協議?”皇上冷笑。“你人是娶了,可是卻不聽從安排,胡作非為,那也別怪朕給她制造敵人。”
蘭泉聽聞一席話,抬頭看向她的丈夫,有些六神無主。
而在屏風后面,陳夕親眼目睹夏景陽為了她與皇上對立,不自覺的緊咬著唇瓣。
為了她,他抗下所有壓力,娶了不喜歡的女人,甚至茶不思飯不想,寢食難安。
‘如果沒有我,也許你會過得更好吧。’
一滴淚,因愧疚自責,悄然落下。
她顫抖的呼吸聲,無時無刻揪著他的心房,刺痛。
夏景陽只是沉默看著皇上,在此之前,陳夕已經見過蘭泉,而且蘭泉在他的掌控之中,此時沒必要和皇上起沖突。
見他沉得住氣,皇上步步緊逼:“最近有人找她卻找不到,你把她藏哪了?”
“你試探我也沒用。”夏景陽眼神凌厲道。
除非皇上下令搜東宮,否則他找不到陳夕。而太子畢竟是儲君,東宮哪是隨便能搜的。
皇上看了看蘭泉,掃視寢殿,心里大概有了底。
“無妨。”皇上起身,語重心長對蘭泉笑到。“蘭泉啊,你可是景陽的良娣,好生照顧他,別讓他再跟什么殘花敗柳廝混。”
“是。”
說罷,皇上看了眼房內的屏風,欲離開卻被夏景陽攔住。
“什么殘花敗柳,是我纏著她從來沒碰過她!”他氣急敗壞,容不得任何人侮辱陳夕。“人家可是清白得很!”
“呵,真想她清白你就離她遠點。”皇上看了眼夏景陽,可算惹惱了他,就是得讓他知道痛才會長記性。
“…………”
陳夕再干凈,也抵不過身邊有男人被人議論其水性楊花。何況那個人可是太子,任何人都不會責怪太子影響她清譽,只會怪她勾引太子,狐媚惑主。
見夏景陽無法辯駁,皇上滿意的點點頭再三告誡:“朕還是那句話,你只要老實當好太子,朕可保陳夕平安。還有,江卿是朕的人,別想動歪腦筋!”
“他跟你說了什么?”夏景陽就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死不承認反怪江卿多嘴。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來了,皇上親臨東宮不可能只是叫良娣出席宴會那么簡單。
“江卿畢竟是老臣,和陪你一起長大的落塵不一樣!”皇上留話離去,先發制人給太子下馬威。
陳夕的身份和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夏景陽和陳夕汲汲營營想翻案,各有各的目的,但那是皇上的忌諱,皇上不愿提。
五年前的懸案是否能被翻案,江卿是關鍵,只有通過他才能最大限度降低沖突。
陳夕清楚,夏景陽也清楚,江卿和皇上更是精明。
可江卿這回遇到了難題,把皇上推了出來,牽制太子。
態度明確,他也不愿提懸案,他站在皇上那邊。
可是他不是說想樹清朝綱嗎?難道就因為皇上,讓惡人逍遙法外?
這樣的御史臺,真的是御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