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泉懊悔的流著淚回到自己的寢宮,黑鷹留了個小宮女,將其他人都撤了,命守衛嚴加看守。
被留下的小宮女那個的委屈啊:“憑什么我得留下!我不要!”
“畢竟還是良娣,總得有人伺候,你先忍忍吧,殿下會想辦法的。”黑鷹安慰道,隨后揚長離去。
“哎喲,我這輩子造的什么孽,遇到你個掃把星。”小宮女氣得原地打轉,聽著蘭泉的哭聲更加煩躁。
屋子里只剩兩個人,小宮女就像抓住唯一的出氣筒數落起蘭泉:“都是因為你,好好的東宮搞得規矩特別多,殿下心情不好脾氣越來越差!”
“我們雖然盼著殿下能封妃納妾,大伙還像一家人有說有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是監視,就是立規矩,天天擔驚受怕!”
“你是來和親的,殿下才是你真正的依靠,你能不能安安分分的別惹事。”小宮女簡直快要被氣瘋了,她雖然不懂什么政治,但她明白,后宮的女人就該向自己的男人。
一切的一切,就如陳夕所言,和睦的東宮變了,因為她的到來變了。
她作為公主,深居宮中,那些爾虞我詐爭寵斗狠,她習以為常。她從未想過,宮廷的生活,會有那么和睦的一片天地。
都說什么樣的主子,就會帶出什么樣的下人,東宮的氛圍,可見夏景陽的品德。
夏景陽雖有欺強凌弱的一面,更多的卻是冷傲之下的柔情。而這一點溫柔,無論何種原因,也曾落在她身上,只是她不自知,貪婪的想要更多。
他有心愛的人,像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再愛上別的女人,也永遠不會將身為良娣的她,視為姬妾。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她的到來,毀了這片小天地。
此時此刻,她更加深有體會,陳夕教訓她,一點都沒錯。
蘭泉哭著向唯一的小宮女跪下:“是我連累了大家,我錯了,我求求你,幫我向殿下說聲抱歉,我知道錯了。”
一個高貴的公主,一個遠赴異鄉和親的公主,卑微的向一個身份遠不及她的人下跪。
小宮女畢竟跟著夏景陽,天真單純,那些耍心眼的事都由她們的主子罩著。
“我只幫你帶話,殿下要怎么處置你我可不會求情。”想想夏景陽成親前情緒低落,皇后仗勢欺人,小宮女知道夏景陽厭惡這個良娣。
然而當小宮女來到太子的寢殿時,被黃岫和紅翡攔了下來。
“殿下在休息。”
“唉,那等他醒了幫忙帶句話,蘭泉說她知道錯了,給殿下道歉。”小宮女無奈只能留話。
這東宮烏煙瘴氣何時休,也難怪她們家的殿下累了。
聽到蘭泉轉達的話,夏景陽氣得火冒三丈。
她可真會挑時間,存心壞他好事!
“不用廢話,白綾毒酒二選一!”夏景陽怒不可遏拍桌站起身,已是忍到極限。
“等等!”陳夕放下冰糖葫蘆連忙制止。“殿下,蘭泉又沒犯什么大錯,使團還在,皇上也盯著,你隨便賜死和親的良娣破壞盟約,讓其他附屬國怎么看我大滄。”
這事扯到政治層面夏景陽縱有千百個不樂意,也只能忍。
才怪!
什么太子責任,讓它滾一邊去!
夏景陽可不管那么多:“先弄死再說,給她扣個給謀害儲君的細作罪名,還有壓圣扎小人大逆不道,后宮死人的理由多得是!”
“夏景陽,你就那么喜歡殺人嗎!”陳夕越聽越不對勁,他為了殺自己的姬妾花樣百出,簡直瘋了。
“……”
“紅翡你先退下。”
就在他細數罪名的時候,她的聲音仿若黑暗中的一縷星光,足以驅散陰霾。
他哪喜歡殺人。
他從小和落塵一起長大,他縱使雙手沾滿鮮血,對殺人仍是排斥的。
麻木的殺伐中,他保持了一點清醒。
“你冷靜點,蘭泉還罪不至死,她的心是向著你的。”陳夕輕輕拉著夏景陽的手勸到。
“身為帝王,你的確有權決定別人的生死。我知道你手中滿是人命,有無辜的,有錯殺的,也有該死的。我相信那都是為了大局而殺,景陽,千萬不要因一己之私殺蘭泉,因為你是景陽啊。”
倘若他殺人如麻,不會在乎多一條明知罪不至死的人命。
一旦他因自己喜好殺人,他將成為隱形的儈子手,視生命為草菅的行尸走肉。
他是夏景陽,是個人啊,不是殺人魔。
“辰兮……”他低著頭,不知如何是好,在迷茫中尋求星辰的微光。
“還記得我剛習武時,父親曾說,止戈為武。他在沙場上殺敵,為了守護而殺,你滿身鮮血亦是如此,你們都不是因一己之私濫殺之人,是我最珍視的人。”
殺一個人,能有千百種理由,可善良卻是人的天性。
也許有人會覺得可笑,很傻,甚至鄙夷,那也只是高度不同,心境不夠寬廣容不下而已。
她喜歡的,是那個風趣幽默殺伐果斷懷著仁心的夏景陽,一旦他因一己之私開殺,越了那條線,很多事都將傾斜,甚至足以改變一個人。
“她這輩子,你是她唯一的依靠,其實挺可憐的。”
陳夕自夏景陽身后抱住他,靠著他的寬背,安慰他。
蘭泉可憐,他又何嘗不可憐。
“只要我活著,我就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哪怕你滿身鮮血,后宮佳麗三千,我無名無份,我也會永遠在你身邊。”
“辰兮……”
夏景陽大手覆上腰間的手,雖然沒有以前的溫熱,但不至于冰冷。
他轉過身讓她靠在他懷中,兩人彼此相依相伴。
“蘭泉的事你別跟她硬碰,讓我先跟她談談。”
他這后宮多了個不請自來的笨女人,真的需要一個精明能干的女人幫他。
那個人,就是他的太子妃,辰兮。
“辰兮,嫁給我吧。”
他輕吻上她的雙唇,她羞澀避開埋首在他胸前。
“你知道這很難,我需要江卿支持,才能為父翻案,而且能不能恢復身份,還很難說。”
雖然她已取得證據,但她見不到皇上,只能通過江卿。
那可是禁忌的懸案,貿然提起等同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雖說江卿想樹清朝綱,他想做到什么地步,愿不愿意冒這個險碰禁忌?
交給夏景陽,他無監察權,組織大臣們聯名翻案很容易被慶王反撲越權栽贓,搞得兩敗俱傷。采取極端逼宮,還沒必要到那一步。
夏景陽摟著陳夕柔軟的身軀,將下巴輕輕抵住她的頭上。
“你這說法,我能理解成想嫁給我嗎?”
“你的臉皮怎么能那么厚!”她只是說嫁給他很難,微乎極微,也可以理解為婉拒吧。
“因為我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