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問小姐喜歡什么樣的男人?這問題問得有些奇怪。
小翠看得哭笑不得:“殿下,您還是別問她這個問題,我問過,會很失望。”
“像我爹那樣的!”
時隔五年,陳夕的問題依舊讓小翠無言以對。
陳夕的答案和夏景陽的問題完全不在同一條線上,小翠連忙糾正:“夫君呀,父子感情和夫妻感情,是不一樣的。”
“是這樣嗎?”陳夕有些不好意思。
她雖然沒弄明白兩者之間有何不同,但是,她清楚夏景陽問她這個問題的目的。
“啊哈哈哈,反正肯定不是殿下您這種的~”
陳夕干笑著一語雙關說了句很刺激人的話:“殿下時候不早,是否該回宮了?”
這一來二去某人似乎臉皮被閉門羹撞得越來越厚。
夏景陽也笑著死皮賴臉賴在陳家不走了:“陳大人這是在急什么,你家小香畢竟在我賭坊幫工,她的終身大事我這個當老板的也得關心關心呀~”
“這是我們陳家內務,不勞殿下掛心。”
“作為太子我體察民情,親政親民,大人何需見外。”
這兩人的氣氛怎么瞬間怪怪的。
太子連續兩天登門拜訪,又是送東西,又是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小翠再笨也看出端倪。
她悄悄俯身在陳夕耳邊低語:“小姐,太子殿下怕不是喜歡上您了?”
“…………”
小翠一句話,陳夕臉上的笑容瞬間更加僵硬。
她倏地緋紅著臉,低下頭,撒嬌似的抓住小翠的手。
他喜歡她,她知道,她明白。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的心意,只有逃避,逃避,再逃避。
客廳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夏景陽不明白陳夕怎么突然安靜下來,狐疑的看向小翠,她剛剛跟她耳語了什么?
“殿下,夫君身體不適,不如讓奴家代夫君送殿下出門。”
小翠屈膝福身,這丫頭機靈也下逐客令,夏景陽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再次灰溜溜的離開。
出大門后,小翠喊住夏景陽:“殿下請留步。”
“怎么了?”
小翠張望了下,夏景陽提醒沒人偷聽,她才輕笑道。
“小姐不懂男女之情讓殿下見笑,還望殿下能給她點時間。”
夏景陽自嘲笑,有些失落:“你剛剛跟她說‘我喜歡她’對吧?”
“……我告訴過她,她其實知道……”
就因為知道,他們的關系變了,變得不一樣。
她疏遠他,明明離的很近,她卻逃避他。已經不是以前懵懂看不出他的心意,而是刻意的回避他的心意。
夏景陽留了話,轉身回東宮。
黃昏孤寂,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仿若不愿歸去,留心在此醉夢。
送別失落的人,小翠連忙回客廳看著陳夕,免得她被小香看出端倪。
她知道夏景陽很強,他的失落只是暫時的,否則他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串門。
這才一進門,小香果然在客廳門前鬼鬼祟祟,而客廳里的陳夕,正背對著她,沖著墻上的山水畫發呆。
“夫君啊,我已替您送走殿下,就別再氣了!”小翠真是個貼心的丫鬟,拉著陳夕撒著嬌,后者很快意識到隔墻有耳。
“走了就好,成天上躥下跳沒個正經,還害苦了我。”
陳夕看著畫卷上的題字,現在想來,原來字畫上的詩,是一首情詩,只可惜她沒發現。
當時他舉酒獨飲的身影是何等豪邁灑脫,可如今,他變了。
那個時候,如果她發現是情詩,一定會惱羞成怒燒了自己的畫卷,可現在,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辛辛苦苦畫的畫,而是那上面他所留的詩……
“小翠,拿筆來。”
“誒?是。”
兩首詩,一段情,看似君臣對詩,卻是兩人無言的別離。
小翠雖然識字,但是這詩中意思她看不懂。
小香作為婢女,亦是如此,她連夜將兩首詩抄送給了慶王。
蒼茫云海映日紅,萬里山河相對出,寒梅傲雪孤芳艷,天門關中慕才人。
天地遼闊覽風華,此生再無風與月,春雨綿長送英魂,青楓再上以報國。
“有趣,當真有趣!”兩首詩寫得簡短晦澀,慶王看出了其中意思。
“兩首詩字跡不同,八成是老四和陳夕他們倆的。”
兩首詩,前半段是夏景陽唱付畫卷山河,討好陳夕。而陳夕的對答卻是,她滿腹才華不跟他談風月談詩畫。
后半段,是夏景陽求才,而陳夕的后半段詩也給了答復。拒絕,她會像那些英雄一樣只忠于國。
而且兩首詩還有個精妙之處,兩首詩放在一起,看上去就像陳夕來到京都掛了富山水畫,向皇上宣誓效忠,根本看不出是君臣對話。
“咱們這太子爺忙活了半天,結果搞得陳夕誓死效忠皇上,他可真行!”慶王幸災樂禍的燒掉字條。
既然陳夕選擇效忠皇上,慶王也就拉攏不了:“告訴小香,盯著陳夕即可,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通報。”
“是。”
這兩首詩,很快的就被東宮知道,畢竟慶王的鴿子太子很喜歡吃。
看著陳夕的詩,夏景陽越發絕望。
附詩想給他的另一層意思是:
天地遼闊何處不是風華絕代的佳人,她此生不再談風月之事,不要再想她了。五年前的春雨送走了她的父親,她就像青澀的楓葉一樣,隨著春風歸來,是來忠君報國的。
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
他怎么可能停止想她……
根本停不下來……
看他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落塵隨手拿了本奏折拍了拍夏景陽的苦瓜臉。
“施主,關注當下,你的百姓在呼喚你。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莫強求啊。”
“落塵師父,能不能別說風涼話,幫我算算姻緣。”
都什么時候了,他還打趣他。夏景陽真的覺得自己不行了,他是真的沒心思看奏折。
“超度小僧在行,算卦嘛,您怕是得另請高明了。”
雖然說落塵有心眼,的確是能掛算出一些事,但畢竟夏景陽是太子,他的姻緣事關重大,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算的。
“大師,度我。”
“行了,別鬧。”
夏景陽發出生無可戀的聲音,落塵直接把奏折往他身上丟去。
“諸事無常,人心是會變的。”
“那她會回心轉意嗎?”
“佛曰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