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劍被擦得閃亮透著寒光,安靜的躺在桌上,陳夕背對著門似乎睡著了。
小香拍了拍胸口躡手躡腳回了自己的房間。
還好門鎖著,萬一小香進了房間,陳夕以為是小偷,隨手拿起桌上的劍砍來,那畫面太可怕了。
寅時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以前這時候陳夕早早的就開始準備應卯,可如今她雖已復職但身體還未痊愈,只能繼續睡覺。
小香作為婢女早早的就起來忙活,來到新家多少有些不適應。
她給陳夕準備了些糕點,讓她肚子餓時有東西吃。然后,哭哭啼啼的來到好運來賭坊。
賭坊這邊晚上客人最多,大清早的也沒什么事,就先讓小香熟悉熟悉她該做的事。
而另一邊,在趕往淼州的慶王自然收到情報:“小香被送到賭坊賺錢?陳夕做的?”
“是太子要的人。”云燦道。
昨天早上陳夕回來反殺衛慶元,再次一舉名震朝野。就在她回來當天傍晚,慶王迅速在她身邊安插眼線想先把她控制起來,沒想到,太子動作也很快。
馬車上云燦又道:“陳夕欠太子錢,太子討債不成就給他開了高額利息,離開時太子臉色不太好。”
“哦,他們之間有矛盾?!”
“應該是。”
慶王笑得有些嘲諷,太子之貪財,他這個做兄長的都替他覺得丟臉。
一個小財迷,和一個不畏強權鹽油不進的監察御史,道不同不鬧翻才怪。
這下可有趣了,之前太子和陳夕走得近,昨天陳夕剛回來兩人就鬧翻了。
陳夕的能力慶王是親自領教過的,比衛慶元強上數倍,想拉攏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太子想拉攏陳夕,本王不湊這個熱鬧就說不過去呀!”慶王笑了笑傳了令。“告訴小香,我不計較陳夕之前所作所為,叫她好生伺候陳夕。”
這官場嘛,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殺之不成,那就試著拉攏利用以補‘虧損’。
而陳夕這邊,在家靜養當木頭,太子沒來,家務活小香全包,日子過得十分清凈。
她看著在火焰中化成灰的字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哭也哭過了,鬧也鬧過了,該做的事不能停。
皇上只斬葉凌飛,認定他謀反的同時將名錄上的人都撇清關系,葉凌飛身上的罪除了謀反,還有構陷同僚之罪。所有的罪責都由他一個人承擔,保全了其他人。
‘柳方權……斑鳩……齊州老婦……’這三個人之間一定有所關聯,想翻案,只有推翻證據。
陳夕也出身齊州,在她印象中,齊州似乎沒什么戰事,父親大多都忙于巡防練兵。柳方權又是怎么在短短五年升為九品校尉,太匪夷所思了。
‘……柳方權……兵部一定有他的資料,問題是,兵部是誰的人?中立?還是慶王?’
這個疑惑,問問夏景陽就知道,可自從東宮吵了一架后,她不太想過多麻煩他。
陳夕沉思著,尋找突破口,就算滿朝文武百官不屑此案是否冤判,她也必須以合理合規的方法翻案。
‘眼下唯一方法只有先去齊州探查柳方權的家事,可問題是,要如何擺脫小香的監視?’
一旦陳夕前往齊州,定會引起慶王注意,她沒辦法保證能一舉切中案子要害,甚至無法保證,在慶王出手殺她前,她能查出真相。
正當陳夕陷入思考,門外一個女子敲響陳夕家的門:“請問,這里是陳夕,陳大人府上嗎?”
“這個聲音!是小翠!”
她苦苦熬了五年,終于回來了!而且來得非常及時!
這應該是五年來最好的消息,陳夕喜不自勝,連忙飛奔開門。
門外站著一村婦和一漁夫,兩個熟悉的身影闖入她孤寂的世界。
“小翠!大牛哥!”陳夕撲上前來撒嬌的一把抱住小翠,因為激動,她身子微微顫抖。
“小姐……”懷抱好姐妹,小翠欣喜的輕拍陳夕的背,五年茍活只為了讓她有個安慰,這一刻,值得了。
她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最貼心的人了。
待到情緒稍稍平復,陳夕牽著小翠的手招呼陳大牛入內:“快進來!”
三個人到偏廳圍著桌子坐坐,一番寒暄后,小翠總算能好好看看陳夕。
她女扮男裝已無往日神采,越發憔悴的面容讓小翠看了很是心疼。
“天啊,小姐,您瘦了好多……臉色也不好……”
“只是最近出了點事,會好起來的!”陳夕吸吸鼻子拭著淚,她現在的處境只是暫時的。“先別說我,我入京后老鴇可還刁難你?”
青樓的日子哪是人過的,尤其是小翠,她是被賣了身的,身子已不知被多少男人踐踏過。
之前還有陳夕時不時花錢罩著,偶爾不用接客。可她進了京都很多事都只能自己面對,每天都得強迫陪男人睡覺,畢竟她是娼妓。
姐妹重逢只有報喜不報憂,小翠笑了笑,只為陳夕而活:“小姐進京沒多久就叫大牛哥幫我贖身,小翠沒怎么受委屈。”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以后我養你,養你一輩子!”青樓那地方,小翠怎不會受委屈。
陳夕憐惜的輕撫小翠的頭發,姐妹倆的苦日子算是熬到一個轉折點。
“對了,小姐,這是小翠的賣身契。”陳大牛將小翠的賣身契和行禮細軟都交給陳夕。
“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京都到處都是各方勢力的眼線,謹慎點。”陳夕接過小翠的賣身契,確認后將其撕得粉碎。
“是是是。”陳大牛險些忘了,他送小翠進京都,一方面是讓姐妹團聚,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掩護陳夕的身份。
“小翠你來京都是我的妻子,以后你就叫我夫君,或者夕郎。”
“夕郎?多別扭。”一個男人的聲音不請自來潑冷水。
來人衣著華貴,手提一只燒雞和食盒,就像進自家門似的自顧自的給自己倒茶。而陳夕,則一臉鄙視沒有趕人,似乎和對方很熟。
這大白天的私闖民宅,還是官宅,可把小翠和陳大牛看傻了眼。
“請問,這位是?”
“在下介浮云,好運來賭坊老板!”
“太子殿下,您不在東宮跑我這作甚!”
陳夕冷著一張臉當即拆穿,客廳里頓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