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是不是終于要有太子妃了?就算不是太子妃,最差最差來個奉儀也好呀!
第二天大清早,意料之中,被封鎖的東宮恢復了往常的生機,宮女們竊竊私語偷樂著。
在外面的人看來,東宮因太子深陷喪友之痛死氣沉沉自閉了,所以落塵也暫時不能出門露面。
太子的妻妾中,除了太子妃,還有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幾十號人。
可惜,咱們這位太子殿下,一個都沒有。
為此那些有妻妾的皇子們沒少嘲笑東宮,作為東宮的小宮女小太監們,日子雖然過得比其他宮里的人愜意,但也希望太子能爭氣啊。
畢竟那么敦厚善良的太子殿下的良配,一定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唉,我也希望她能是太子妃啊。”夏景陽百無聊奈的叼著毛筆聽著宮女們的私語,心思全在房間里的人。
堂堂太子殿下,昨晚他被她趕下床了,人生第一次睡地板,慘,太慘。
“她說,衛慶元離京前曾準備了迷藥和毒藥,藥性都不是很強但過量致死。”紅袖應召而來,成了兩人的傳話筒。“此外,清河縣知府認識和她一起墜崖的逃犯,到時候需要召他進京作證。”
夏景陽窩在書房里看著眼前的折子,內心的苦悶,腦子倒是轉得快。
不是什么劇毒,說明不是稀奇藥,不貴,非慶王提供。知府暫時用不上先放一邊去。
夏景陽懶懶的叫來了人:“黑鷹,安排人去藥店查查衛慶元是否買過什么藥。不要被慶王的人發現。”
“是。”
陳夕一醒來就忙著查案子,她身子虛就不能歇會嗎?
“我想去看她。”夏景陽可憐巴巴的看著紅袖,能把太子趕出他自己的房間也只有陳夕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人家說了,不想見您。”紅袖斬釘截鐵也是無奈。“你們昨晚是不是發生什么事?”
“沒有呀,就拉個小手抱著她想一起睡個覺。”雖然現在天氣有點熱了,但是她身子虛,怕冷。
只有這樣?紅袖可不信:“她跟我說,您還想查她的身子?”
“……這不是沒查到嗎,落塵說她被扔下懸崖,我擔心身上有傷。”夏景陽對沒做到的事完全不認賬。
問題是這不是一個大男人要脫姑娘家衣服的理由吧,而且還直接動手被咬了,嗯,留有牙印的那種咬。
紅袖真是替陳夕感到難過,她身上的確沒少被磕著碰著,之前落塵不好意思處理一直到紅袖來了,她身上的傷才有人幫忙上藥。
“對了,她要我帶話。錢和金瘡藥她都用上了。”
“哈,都用上了呀!”她這句話其實意在感謝,夏景陽垂下眼簾勾起嘴角竊喜,莫名有種成就感。
昨晚的事陳夕也沒在生氣了,只是和他共處一室難免緊張,就占用了他的房間。
說白了就是姑娘在意郎君害羞了,她自己沒發現而已。
“您有什么話要帶的嗎?”紅袖問到。
“……”夏景陽其實很想告訴她皇上知道她是女的,但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宜激動。
想等她好了一起去放風箏,想帶她嘗嘗那家豆漿攤,想帶她給母妃看看,想念她做的飯菜,想念她家的院子,想和她一起畫畫,一起做詩,給她畫眉,抱著她靜靜的吹吹風,有他們自己的小寶寶……
想她,想她,想她。
想無時無刻和她膩在一起形影不離。
“想她了,每天都在想,現在也在想。”
千言萬語,最后只有一句話,想她。
他的熾熱的思念被帶到了。
陳夕披散著頭發,穿著齊胸襦裙,嫣然一副小家碧玉。
還記得初見他時懶洋洋的,誰又會想到他會是活蹦亂跳的大孩子。
“我偶爾也想他。”陳夕靦腆笑笑,這藥似乎因為他變得也沒那么苦澀。
她的思念和他的思念,在紅袖看來有些不太一樣。他把她當愛人,當做未來的妻子,志在必得;她只當他是朋友,一個會讓她悸動讓她在意的朋友。
“既然想他,又為何避而不見?”紅袖誘導性的試問。
對于這個問題陳夕微微歪頭想了一下:“見過了,鬧過了,估計他晚上還會來,我等著!”
“……”他可是為你哭了,跟了他十幾年,第一次看到他落淚。紅袖很想告訴她,但畢竟那是夏景陽和陳夕之間的事,她這個外人也不好多說什么。
他給她的永遠是陽光的一面……
直到晚上夏景陽才終于回到自己房間。
如陳夕所料,他賊兮兮的趴在她耳邊:“喂,今晚還讓太子誰地上呀?”
“你可以把我搬去廂房。”陳夕給了他選擇,她是不可能給太子臉面的,因為是朋友啊。
“那我還是睡地上吧。”為了多和她膩在一起,夏景陽灰溜溜的開始鋪床。
宮女太監夏景陽不讓他們進來,很多事只能他自己動手。
看著他笨拙的在床邊鋪褥子,陳夕艱難的朝他的方向挪了挪身子拉近距離:“……有件事,我想問你。”
“什么?”夏景陽心不在焉邊忙著邊回答。
陳夕道:“我在清河縣發現師爺會仿寫我父親的字跡,我在想是否與五年前的案子有關。”
提及五年前懸案,夏景陽停下手中的事,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真相。
“你身子虛弱,還是再等等吧。”那樁冤案的過程和真相讓夏景陽覺得荒謬和憤怒,何況是身陷其中淪為孤女的她。
“……你想利用我,五年前的案子你應該也在其中,你是什么角色?”敵人?還是朋友?陳夕心里很清楚,他也是受害者一方。
她的思維敏銳,讓他無法避開這個話題。
夏景陽無奈坐下直視陳夕認真道:“如果我說,你父親有一半原因是因為我才被冤枉斬首的,你信嗎。”
眼前的人,有一半因素導致了她父親被冤枉問斬……
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有一半是害死他父親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真相,她從來沒想過,他的話她當然信,他很少騙她。
陳夕愣了許久,最后哽咽著拉起被子捂住臉悶悶道:“……還是改天吧……”
討厭,這是什么感覺,酸酸苦苦的。他突然變得好陌生,明明近在咫尺,卻突然離她好遠。
隔著被子,夏景陽能聽到她的咳嗽聲,她在哭嗎?
“辰兮,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五年前是,現在也是,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