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帶他成年到了適婚年齡他要求他的妃子要自己選,作為交換,他會努力成為父親心中的太子,只要是他喜歡的父親都答應。
眼前這一幕夏景陽就不懂了,明明約好的,怎么變成他喜歡誰父親就要殺誰,他這太子沒犯過什么大錯啊。
“是誰告訴你她是女的,我沒說我喜歡她。”夏景陽有些底氣不足的想幫陳夕開脫。
“哼,誰告訴朕的你大可自己去查,查不出來就等著朕給你選妃。”見夏景陽不服氣皇上就一條一條數給他聽。
“你作為太子私會御史出城,還跑人家家里別以為朕不知道!品行不端!你甚至為了她爭奪沈津津,越權干預御史臺,還好慶王也參與了否則朕能治你侵占皇權!”
雖然太子是儲君,但畢竟還沒繼位,雖然掌權但是皇上手中的實權是不能侵占的。
皇上數落還沒完:“這一次,慶王以她挑釁刺激你就中計想沖出城,真沖出去了慶王好給你安個意圖謀反的罪名!現在還為了她低聲下氣求朕!你哪里有點太子的樣,啊?”
“…………”面對選妃和失格雙重壓力,夏景陽無話可說。
太子和慶王雖然同為皇子,但太子是儲君,權利更大,但行動上也受到一定的束縛。一方面是為了保證太子安全,另一方面是皇上在位時為了保證自己的皇權,退位的時候所有皇權自然全歸太子,畢竟那個時候太子就是皇上。
所以很多時候,太子和慶王做了同樣的事,挨訓的往往都是太子。一方面是父親的愛,一方面他是真的做錯了。
“朕跟你明說,就算縱容慶王和皇后跟你斗,這個皇位也只能是你的!”見夏景陽不說話,皇上知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只是拉不下面子。
讓慶王和皇后跟夏景陽斗,無非是皇上想歷練他。
在陳夕的事上夏景陽的確沖動感情用事,皇上氣的就是氣這一點。
所謂馬有失蹄,人生頭一次難免失了分寸。夏景陽是真的不想跟幾個不喜歡的女人過下半輩子。既然問題在他自己身上,那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夏景陽朝皇上再次行禮:“您既然不追究辰兮欺君,如果她還活著,是不是說明要兒臣憑本事明媒正娶?您答應過我,我當好太子,我的妃子讓我自己選。”
“哼呵呵呵。”他,他這是在向父親撒嬌請求再給一次機會?皇上莫名覺得可愛又好笑。“憑本事明媒正娶?”
“我不會像慶王那樣強娶顧盼之女,我會當好這個太子,還會阻止你們殺她!”
夏景陽做出承諾同時還把死對頭拉出來,兩者相較其實也是在暗示他更優秀。
對于顧明瑕的真實情況,皇上也知道一二。對外公開情投意合先有染后補辦婚事,實則是慶王為了把控御史臺強迫的。顧盼作為御史中丞做事一直秉持公正,上面還有江卿壓著,這件事皇上也就當做年輕人情投意合就這么算了。
“哼,如果陳夕還活著,只要你乖乖當好太子,朕可以不參與殺她,能不能娶到她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皇上大方做出讓步。
畢竟陳夕現在只有五成的生還可能性,他沒必要為了這一半生還概率鬧得父子不和。
更何還有江卿在,而且太子妃的出身是不容半點馬虎不得作假,除非陳夕被收養前身出名門家室清白。
父子雙方達成協議,只要太子乖乖的陳夕就少了最強力的擊殺獵手。
終于擺平了皇上,夏景陽回到東宮已是近黃昏。
“殿下您可算回來了!賭坊來信!”東宮守衛統領黑鷹在門口等候多時。
“快稟!”夏景陽隨便拿了個蘋果先啃著,兩夜未眠又折騰了大半天不吃不喝他真的累壞了。
“落塵師父來信,一切安好要我們等著,賭坊那邊催他盡快。”一封簡單的信,仿若雨后彩虹。
因為擔心信被截,寫得很隱晦,只有知道的人才看得出報平安,報的是陳夕的平安。
夏景陽一下子蹦了起來不敢相信搶過信生怕哪里弄錯,來來回回也就那么幾個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活著!活著!夏景陽立馬變了個人興奮得一把抱住黑鷹,樂得像個大孩子。
這人啊心情一好肚子就餓,夏景陽才發現午膳都還沒用呢,趕緊招呼宮女隨便弄點吃的。
“殿下今晚就去賭坊嗎?東宮是否繼續封鎖?”趁著太子還在東宮,事情有所好轉黑鷹詢問下一步規劃。
“……賭坊怕是不能常去了……”如果可以夏景陽也想今晚就飛奔過去,可是已和皇上達成協議,很多事需要重新排布。“去把老掌柜和紅袖叫來。”
“是。”
“至于東宮,辰兮還沒回來繼續封鎖。”她還活著的消息,說什么都不能走漏,夏景陽現在得表現出處于對陳夕之死的哀痛中。
大概在陳夕后的第四天,東宮封鎖的第二天夜里,華燈初上,更夫敲著鑼,街上行人都了家。
一個黑影倏地越過東宮的圍墻,很快的引來了護衛注意:“什么人——”
“有刺客!”
“是我。”落塵摘下蓋在頭上的黑色斗篷有些疑惑,其樂融融的東宮何時戒備如此森嚴。
“落塵師父?!快去稟告殿下!”黑鷹轉頭吩咐道,此時他才發現落塵潛入東宮還背著個人,黑壓壓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臉,看不出是誰。
落塵環顧四周確定只有護衛士兵,反問:“小興此時在何處?速速將其軟禁。”
“……已被殿下處死。”佛者面前論殺生,黑鷹拱手稟報有些為難。
人已死落塵也不多說什么,雙掌合并立于胸前口念佛號以表對生靈哀嘆。
很快的夏景陽接到消息難掩歡喜火速飛奔來到前院:“落塵!”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互碰拳頭,隨后落塵蹲下身放下背上的人有些抱歉又有些埋怨:“本想多等幾日,既然你們催得緊只好趁夜把人給你帶回來。”
“辰兮?!”看著昏迷的人,夏景陽瞪大雙眼蹲在她身前輕輕揭開罩在她身上的斗篷。真的是她!
“辰兮?辰兮!辰兮!”
他聲聲呼喚,柔情似水,滿心歡喜期待,卻是伊人始終憔悴,最終化為焦慮。
夏景陽最終還是忍不住怯生生的輕輕拍了拍她的睡臉,沒醒。
他手握強權此時卻如此卑微,只能渴求著她的回應。
“辰兮!辰兮!喂,別嚇我!醒醒!醒來啊!”夏景陽發了瘋的一把奪過陳夕讓她靠在他懷中,不停的呼喊著她的名字,那個如今只有他才會喊的名字。
“她中了毒后已昏迷四天,確認保住性命我才敢發信予你。”見他著急,落塵不輕不重給了夏景陽一拳要他冷靜。
什么啊,原來沒死。
只要活著就好,他不敢再有奢求。
夏景陽心滿意足的抱著陳夕,讓兩人的臉緊挨著,等了半個月,盼了半個月,煎熬著,惶恐著,失落壓抑著,她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