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仗殺宮女這件事很快的就傳到了皇后、慶王、皇上那邊。前者倒是無所謂,畢竟宮女被殺是常有的事,但皇上認為此事非同小可。
“別人仗殺宮女不足為奇,但景陽不一樣。”皇上揉著太陽穴有些疲憊,看樣子陳夕的死對他打擊不小,甚至能改變他的作風。
夏景陽畢竟和落塵一起長大,受佛家思想熏陶,懷有仁心,同時也具備了皇族的霹靂手段。即柔情,又冷酷,他不會輕易殺人,一旦開殺絕不手軟,這是皇上所想要的儲君。
他以極為殘忍的手段殺掉一個小宮女,其實也是在警告皇后和慶王,最好不要惹怒他。
“他仗殺宮女之后呢?”皇上問高公公。
“跟小興交好的幾個宮女太監跪地求饒,殿下下令封鎖東宮就將老奴趕出東宮。”高公公回答道,似乎想起什么又道。
“還有件事,賭坊跟隨殿下的紅袖姑娘似乎受了傷,好像是殿下下的手。”
自己人都打,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皇上陷入沉思。他所培養的夏景陽,必須是仁慈大于冷酷,他是來守江山的,不是來打江山的,一些棱角必須磨平,他要的是仁君而非暴君。
“……慶王和皇后那邊可有動靜?”
“沒有,畢竟東宮封鎖,慶王殿下和皇后娘娘失去線報一時難有動作。”
夏景陽這一手其實也是在告誡皇上,他想靜靜別來煩他,他還沒失去理智。
皇上本來還以為他會稱病避而不見,沒想到手段激烈態度傲慢目無尊長,皇上豈能由著他胡來。
“去東宮告訴他,把落塵給朕招回來!還有,該請的安、該批的折子、該上的朝,一樣都不準少不得拖延!”
“……是……”
唉,這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心情不好想靜靜服個軟撒個嬌裝個病就什么事都沒了,非得跟皇上杠。
黃昏紅霞迎接著了農民歸家,幾只燕子也回了巢,離京的人卻仍舊未歸。
落塵看著窗外無奈哀嘆,那家伙現在一定瘋了吧。
在他身后大夫已經是今天第三次來幫昏迷的人診脈,這一次大夫終于給了個準確消息:“小師父,這位姑娘體內的毒已清除大半,總算保住性命,什么時候能醒得看她的體質。”
“多謝!有勞大夫!”落塵行了個禮送走大夫,隨后他叫來小二,根據大夫開的藥方到藥店抓藥。
接下來可有得忙了,前天早上落塵在救下陳夕的時候就找來仵作給斑鳩驗尸,中的和陳夕是一樣的毒。
用藥草盡量保存好他的尸體,然后派人藏到京都附近的亂葬崗,以備后續翻案用。
找到陳夕是在前天早上,也就是衛慶元殺害陳夕拋尸后的第二天。
現在已經過去兩天,落塵是真怕夏景陽腦子一熱鬧出事來,這是慶王最想看到的。
陳夕遇害后的第三天,東宮封鎖的第一天,夏景陽就收到來自高公公親切的問候。他也不希望皇上父子鬧僵,更是半請半強硬的把夏景陽拽進宮請安,能讓人拽的太子,估計也只有夏景陽了。
“哼,不就是一個出身卑微的女人,你至于嗎!”
養心殿內皇上屏退左右,看著被強拉來不情愿請安的太子,他指著跪在地上的夏景陽批頭就是訓斥:“你看看你,哪還有太子樣!”
“……女、女人?”聞言夏景陽嚇出一身冷汗很是茫然,皇上怎么會知道,什么時候知道的。難道是他弄死的陳夕?
“少跟朕裝蒜!”皇上戳著夏景陽的腦門越是望子成龍越是難以消氣。“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任性妄為一點儲君的自覺都沒有!”
這下子夏景陽徹底激怒,他猛然起身反過來質問皇上:“是你殺了她?”
“哼,你就這點判斷力?”皇上失望搖頭,打量著夏景陽。“目無尊長,屢教不改!”
他都已經把父親盯得死死的,慶王下手前也故意去刺激他,害他險些出城,現在反倒把矛頭指向父親?
事情有些復雜,夏景陽重新跪了回去,他需要理清思路。
“東澤國的殺手是你的人?”夏景陽越想越疑惑。參與殺陳夕的一共就衛慶元和東澤國殺手,衛慶王是動手的人剛剛皇上否認了是他的人,那他就是慶王的人,沒跑了。
剩下的就是來路不明的東澤國殺手,胡鸞街刺殺陳夕的也是她!
“什么??”皇上聽著毫無憑據的胡猜就當看笑話,真是枉費他苦心栽培。“呵呵,你看看你都廢成什么樣了,越來越離譜!”
但是夏景陽的話中透露了一個關鍵信息,如果不是有人培養東澤國的人為殺手,那就是通敵!
這事可不得了。
見夏景陽百思不得其解,皇上最后攤牌:“朕還沒來想讓她那么早死!”
“出去,到門口跪著給朕好好反省反省!”皇上下令到。甚至叫人把奏折搬來了養心殿,父子間就隔了道門,這么安靜的處著。
本來做父親的還想安慰安慰失戀的臭小子,但是他昨天還有力氣殺人說明問題不大,現在看來問題很大,腦子都成漿糊了,完全喪失推理能力一個勁亂攀咬。
夏景陽跪在養心殿門口,腦子里想的卻是其他事情。
落塵沒死,又沒回來,也沒回信,說明不是被什么事耽擱了就是陳夕可能沒死。只是這個信息,只有夏景陽和賭坊的人知道。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已經不是慶王,而是皇上。
陳夕是女的消息是怎么被泄露的,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
皇上說不想讓她那么早死,就是說,未來的某一天,皇上也會想要她的命。
夏芷榕?她膽子小口風緊,不可能泄密。
落塵?出生入死的好哥們,也不可能。
就在夏景陽在養心殿門口跪著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落塵的飛鴿傳書到了賭。
某人就這么華麗的錯過了絕佳信息——“一切安好,等著。”
“太子在養心殿被罰跪?”這事很快傳到了皇后耳朵里,這下可把她給樂的。
“為的什么事?”
“不太清楚,大清早的陛下派高公公把太子硬拉進宮,罵了一頓,然后太子就跪外頭了。”報信的公公道。“這會還跪著呢。”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啊,打從太子成年后就再也沒被罰跪過,今兒個好戲重演皇后豈能錯過。
“去備些銀耳羹,我要親自給皇上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