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京都監察御史的家,雖是官宅不大,但也是兩房一廳有院子。
嗯,比起老百姓條件已是非常的好。
陳夕家似乎更為別致,夏景陽一進門就能看到前院被精心打理成了小花園,讓人進門不禁為之贊嘆。
再往里是大廳,廳前掛了一副山水畫。山河氣闊,筆法豪邁之間還有細膩的柔美,堪稱一絕!夏景陽也沒少收藏畫卷,一時卻看不出是哪位名師之手。
往右是陳夕的主臥,掛了紗幔很是雅致,往左則是婢女的房間和廚房。
為官者都會買婢女幫忙打理生活瑣事,只是陳夕的身份實在很不方便。
夏景陽坐在大廳前,夏芷榕已經興奮得到處參觀。
這以其說是八品官員的家,倒不如更隱士高人的園子。
“…………”陳夕皺著眉抱著杜小寶回了家,眼前皇族私闖民宅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公主,我忍……
見到陳夕入內,夏景陽一臉不悅:“你是官,何必跟刁民講理,怎就不拿官威壓他!”
也是,一般情況下,刁民無理,官員是有權先教訓一頓叫他學乖再好好教育的,可陳夕做不來呀。
“他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陳夕冷漠道。
她討厭強權,他是不會明白的。
權利在他手中像個玩具,即便他宅心仁厚,但太子威儀已經讓他多少習慣了強權壓人。
所謂伴君如伴虎,之前的朱茂時也是個例子,沖撞了他就得挨板子。
“你這樣,遲早會吃虧!”夏景陽不依不饒跟在陳夕身后進了房間。
陳夕將杜小寶輕輕放在床上,端了盆水幫他擦擦。
末了,她才收拾好東西直視夏景陽。
“如果在宮中,你是不是會叫人打杜小寶?因為在宮外沒有隨從,所以干脆自己動手!”
“我……”夏景陽沉思,不太明白為什么陳夕會這么問。
陳夕的思維,終究和他們這些朝堂的人不一樣,她更多的是以平民化的方式在處理事情。
就好比沈津津行刺楊九,一般人只會不由分說的打了刁民,夏景陽也是一樣,只有陳夕,她會思考其行為背后的原因,會追究刁民的身世和委屈。
思及此,夏景陽有些明白陳夕在跟他氣啥了。
不想跟她起爭執,夏景陽表明態度:“罷了,你有你自己的方法,我也有我看不過去的事,你的安全是我的底線,誰都不準碰!”
他這是在杜小寶的事情上做退讓了?讓這家伙在這件事上道歉是完全不可能的,畢竟太子也有太子的威嚴。
既然他做了退讓,陳夕也不想得理不饒人:“對小孩子嚇唬嚇唬就行了,真沒必要下狠手。”
“……我又沒兒子,我哪知道得怎么對付他!”夏景陽別過臉游移著小眼神偷偷覷著陳夕。
這話說的,好像得生兒育女才懂得怎么對付熊孩子。
既然某人自己挖了坑,豈有不把他埋了的道理。
“既然太子殿下自己都這么說了,那趕緊找個太子妃呀。”
陳夕見縫插針,以為把某人埋坑里了,殊不知他自掘墳墓似的說法是在給她下套!
見獵物已上鉤,夏景陽有些雀躍,有些緊張,有些靦腆,賊兮兮偷樂著。
“和你?”
啊,我成功了,我順利向她求婚了!
可惜下一刻,夏景陽恨不得撞墻。
“啥?”找太子妃,和她有什么關系。陳夕沒明白,單手插腰歪著腦袋思考著“和你”是什么意思。
一瞬間,夏景陽聳拉著肩回頭看著在門口看戲的夏芷榕,后者則一臉無奈攤手搖搖頭。
放棄吧,你沒戲了。
陳夕順著夏景陽的視線看去,才發現居然怠慢了公主殿下。
夏景陽這家伙也就算了,公主親臨寒舍怎就能不管不問呢。
“下官疏忽,怠慢了公主殿下。”陳夕慌忙將夏芷榕請回大廳,沒有婢女,她只能親自燒水泡茶。
正當她在廚房忙碌,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我去看看。”夏景陽朝廚房喊了句,就像這里的男主人似的出去應門。
來的人乃是戶部尚書和衛慶元,見到開門的是太子殿下,險些嚇得魂都飛了。
“太子殿下您也在呀,好巧。”衛慶元貓著腰憨笑著,生怕惹夏景陽不悅。“這個,林鐘大人有事找陳夕,正巧他休假嘛,所以我就帶大人登門拜訪。”
“進來吧。”
戶部尚書找陳夕,無非為了杜子騰的案子,只是,他們未免太能挑時間了!
家里突然間來了許多四位客人,陳夕忙著從廚房端出茶具。
衛慶元看了忍不住吐槽一句:“陳大人,你是不是得找個婢女?不然大人有事找你,你卻忙別的,事情都不用談了。”
“我也想啊,可惜我出師不利在胡鸞街被人訛了五百兩,衛大人您是知道的。”陳夕愁著張臉瞪著夏景陽都快哭出來了。
“下官太難了!”
官場的人也知道,太子殿下就是賭坊老板介浮云。
陳夕欠了太子的錢,衛慶元連忙使眼色,“太子殿下面前謹言慎行呀。”
高座上的人默默抿了口茶,當做沒聽到沒看到。
夏景陽將話題轉向林鐘:“林大人特地拜訪,所謂何事?”
被點名的人行了個禮,連忙從懷中取出幾本賬本。
“臣配合御史臺調查杜子騰貪污案,今日已將廬州去年七、八月份的各項稅款細賬備份完畢,想請陳大人過目。”
陳夕連忙上前畢恭畢敬接過賬本,勞煩二品大官親自送資料過來可不得了,不得怠慢。
“此外,卑職還將往年杜子騰報賬的時間,也羅列清楚。”林鐘又道。
聞言,夏景陽猶豫看了眼夏芷榕。
此乃朝政,公主屬后宮女眷,不得干政,有她在想談事情很不方便。
不是怕她通風報信,而是怕被人借題發揮。
而作為不被歡迎的公主殿下,夏芷榕倔強嘟起嘴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
“哈哈,老臣只是順道送賬本,太子殿下若無他事請容老臣告退。”看著兄妹兩眉來眼去的,林鐘笑著打圓場道。
也罷,陳夕還需要看賬本,不急這一時半會。
“嗯。”夏景陽揮手,默許林鐘告退。隨后吩咐衛慶元,把杜小寶帶給他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