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痛痛痛……”
陳夕回到家燒了盆熱水,吃痛地褪下染血的衣衫,露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和包裹在胸前的紗布,整件衣服后背都變成血紅一片。
陳夕浸濕毛巾緊咬著牙,再用毛巾擦拭傷口,因不順手,自己處理起來不是偏了,就是沒控制好弄疼自己。
可能傷得有點重吧,巨大的疼痛讓陳夕的額頭滲出汗來。
一盆清水很快變紅,一支昏暗的燭火搖曳,一個受傷的人,孤寂。
寂靜中,不知是誰扣響房間外的門,陳夕迅速披上衣服應門。
來的是個陌生和尚,他身著夜行服,長相清秀得難分性別,就像尊雕像讓人想上前拜拜。
他閉著雙眼微微揚起嘴角,向陳夕“阿彌陀佛”一聲就自顧自的闖了進來。
“請問師父您哪位?”
借宿?找錯人?陳夕眨巴著大眼睛有些搞不清眼前什么情況。
“小僧法號落塵,深夜叨擾實在抱歉。”那名叫落塵的和尚慈祥的笑著解釋道。
“有人擔心你卻又不方便過來,托我過來看看。”
陳夕腦海里第一反應是介浮云,心中莫名有些雀躍。
原來京都還有人擔心她,雖然,那只是出于利用,至少此刻不那么孤單。
“我很好。”陳夕甜甜一笑。
落塵閉目眉宇緊鎖,空氣中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就如介浮云所料:“姑娘,你傷勢很重,讓小僧幫你包扎傷口吧。”
“什么?!”聞言,陳夕楞是反射性的抓住胸口的衣襟。
這和尚,知道她是女子,而且還說要幫她包扎傷口。
見傷患緊張,落塵合著雙手立于胸前,就像一位和藹的長者:“出家人四大皆空,姑娘何必在意,再者你自己處理容易讓傷口裂開,為了防止你身份被拆穿他只信得過我。”
“可是……”陳夕俏臉緋紅有些猶豫,雖說出家人慈悲為懷,畢竟男女有別,可是她自己處理傷口肯定得弄半天。
而且這位僧人,是介浮云的好意,他在擔心她。
糾結又奇怪的盛情難卻。
“你不是還有很多重要的事還沒做嗎,傷口不快些好起來怎行。”落塵繼續勸道。
最后,橙色微光下,是佛者慈悲,孤獨的人不再只身一人。
房內,陳夕背對著落塵再次褪下衣衫,包裹胸前的紗帶因沾了血也被解開。
她雙手抱著胸前回頭看落塵,后者氣定神閑一直閉著眼睛,手上動作卻輕車熟路,完全不像盲人。
對方似乎知道她的好奇,邊輕輕擦拭傷口邊解釋道:“小僧自小雙目失明,卻因此習得心眼,行動與常人無異。”
“這樣呀,不愧是高人。”陳夕干笑著回過頭。
屋內突然安靜起來,除了水聲再無其他。
“介浮云現在在做什么呢?他一個賭坊老板怎會認識師父您這樣的高僧?”
說起介浮云,落塵除了數落只有數落:“那家伙,此時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覺,成天瞎折騰沒個正經。他父親對他給予厚望,可父子間又有矛盾,所以才請了我教他做人,好繼承祖產。”
“哦,原來是這樣!”
簡單的談話透露了太多信息,陳夕這下明白介浮云為什么會找上她,因為慶王找過她,介浮云是慶王的死對頭。
“師父,你教他做人多少年了?怎還是一副惹人嫌的模樣。”
“從小就跟在他身邊,他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吧。”
“師父,攤上這么吊兒郎當的學生,真是辛苦您了。”
“可不是嗎!”落塵輕笑,拿出介浮云特地交給他的金瘡藥,給陳夕敷上,“不過,他也有可愛的一面,雖然喜歡惡作劇卻很重情義,實屬難得。”
都說帝王無情,這樣的介浮云的確難能可貴。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呀,像個大孩子似的,想想還真的很可愛!
時間,在遐想猜測中流逝,不知不覺間,這邊事了。
落塵和來時一樣,很快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