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葉安橙好似一匹近乎瘋狂的狼,纖細的手不在對劇本而執(zhí)著,而是死命揪著林馨的頭發(fā),蘭迪依稀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他如若再上前阻攔,她會更變本加厲。
思及至此,蘭迪不再蠻力解決,他微湊近葉安橙的耳畔,竊竊私語道:“橙子,不要忘了你是一個公眾人物,況且我錄到了她動手的視頻,你這樣,會讓我向媒體很難交代。”
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表明,蘭迪已拿到林馨動手的證據(jù),而此時葉安橙只需期待接下來的好戲,而非與林馨喋喋不休。
聽完了蘭迪的話,葉安橙手中的動作微頓了頓,她微蹙眉眼之際,清澈見底的雙眼流轉(zhuǎn)著勢不可擋的銳氣,像似在試圖記住林馨的模樣,眼神輕動的間隙都在縮小。
聲聲沉默,蘭迪不再多言,他相信葉安橙是個聰明的人,不至于為了一時痛快失了理智。
葉安橙手中的力道一松,她眸光泛冷看向了狼狽不堪的林馨。
“以后不準再找舒紫麻煩。”
字里行間所透露的勢氣聽得林馨不有一怔,像似對此很是意外,卻也多了幾分驚懼,她快速眨了眨眼,試圖起身的同時,不往回應(yīng)。
“我不會的,這種事不會再有。”
耳聽林馨的承諾,葉安橙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一瞬不瞬盯著林馨起身的整個過程,在見到林馨腹部若隱若現(xiàn)的鞋印時,她霎那恢復(fù)了理智,倒吸冷氣的同時多了幾分莫名的諷刺笑意。
“還不快滾。”
林馨聞言連看都不曾看葉安橙一眼,起身便匆忙離開,經(jīng)過葉安橙身邊同時,纖細身子不可抑制顫抖一下。
待林馨離開之際,化妝間恢復(fù)了往日的安寧,好似剛剛那一幕從不曾發(fā)生。
葉安橙泛冷的精致小臉逐漸恢復(fù)了往日神色,她深吸一口氣,輕閉雙眼間,緩聲詢問道:“我是不是有些沖動了。”
聽見葉安橙的話,蘭迪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個樣子,先前也有聽說過你有施暴傾向,現(xiàn)在不過是在驗證,你不用介意,這并沒有什么。”
葉安橙聞言眉眼一蹙,睜開眼的瞬間,她急切將視線移至蘭迪那抹似笑非笑的臉龐上。
“施虐傾向?”
駐足一側(cè)的舒紫略顯尷尬的扯了扯唇角。
“其實橙子姐,關(guān)于你的傳聞,我們也聽了很多,其中最貼近的就是施暴傾向,因為媒體先后兩次拍到你打人的畫面,只是蘭迪哥將這一負面壓下來了而已。”
舒紫的緩聲解釋暫且化解了蘭迪的尷尬。
聽完了舒紫的話,葉安橙若有所思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睛,視線顫動間,她時難抑制發(fā)笑出聲。
“所以說,這是圈內(nèi)都知道的一個秘密?”
語出同時,葉安橙看向舒紫,眉眼含笑。
見到那張妖媚小臉所映現(xiàn)的笑意時,舒紫隨之笑笑,滿眼的無可奈何。
“是這樣的,這也是為什么,一開始林馨見到你有種耗子見了貓的感覺,后來她可能是覺得你不像言傳的那樣,但是我想,這一次她真正的見識到了,該不會有所懷疑了。”
眼見舒紫直至此時還有心情開玩笑,葉安橙沉嘆一聲。
“你啊你,趕緊去醫(yī)院處理一下腿,你看看。”
待葉安橙話音響起同時,蘭迪神色一怔楞,隨即不緊不慢朝著葉安橙的視線看去,見到舒紫腿部觸目驚心的紅時,他心尖狠狠一顫。
“舒紫,你怎么不早點說!”
略帶怪責(zé)的嗓音卻充斥無盡心疼。
如此真切的口吻被葉安橙聽個仔細,她微側(cè)過頭,一瞬不瞬看向蘭迪那張驚魂未定的臉。
舒紫微咬了咬下唇,當(dāng)她將視線移至自己的腿部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并未嬌柔喊疼,只是怯怯一笑。
“沒事的,就是個小傷,橙子姐,距離記者會二十分鐘不到,你還是先準備你的吧。”
意識到舒紫有意逞強,葉安橙陰沉一張小臉,她緊盯著舒紫。
“先處理傷口,否則,我就陪同你一起去醫(yī)院。”
如此威脅一出口,舒紫整個人就敗下陣來,她目光顫顫迎合葉安橙的烏黑視線,想開口拒絕的話也被哽咽在喉。
“橙子姐,對不起——”
抬眸瞬間,舒紫視線不偏不倚落入葉安橙嘴角滲出已然干涸的血跡,心疼涌上心頭,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若不是她的話,葉安橙也不會為此受傷。
從那聲哽咽的“對不起”,葉安橙便聽出了愧疚,意識到什么的葉安橙伸出了自己的手,覆上紅腫的臉龐時,只覺一寸一寸泛燙熱的疼痛,她緊皺眉眼,粗魯?shù)牟寥チ舜浇堑难E,足以想象疼痛程度。
“因為這個么?你不用想這么多,沒關(guān)系的,我又不是沒挨過打。”
最后一言,她說的多輕描淡寫就多讓人心疼,好似她先前的人生都是在委屈中度過。
舒紫顫抖伸出了手的同時,腳下的步子卻變得倉促起來。
“橙子姐,你疼不疼?這樣還怎么參加記者會。”
蘭迪聞言勾唇一笑。
“這樣怎么參加記者會?”
含笑而出此言的同時,葉安橙與舒紫二人同時怔楞,尤其是葉安橙,她用著一種極其不能理解的眼神看著蘭迪。
“什么意思?”
蘭迪不緊不慢拿出了手中的相機,仔細端詳其中的鏡頭,每一個動作都拍的細致入微,原本他只是想來看看情況,卻不料撞見這一幕,剛好,可以為葉安橙解燃眉之急。
“橙子,你只需要在這待著,一會兒我會叫救護車來,這段視頻也會迅速傳播,你只需要默不吭聲,裝睡就可以了。”
耳聽蘭迪公式化的囑咐,葉安橙神情一頓,片刻,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你是想借這一意外制造意外?”
話音落下之際,蘭迪遞給葉安橙一記“懂我”的眼神,簡短的眼神交流道訴了一切。
身處其中的舒紫卻是聽得云里霧里,你抓了抓秀發(fā),輕聲詢問道:“你們在說些什么?什么叫做意外制造意外?”
聽聞此言的葉安橙精致小臉盡是愉悅神色,她伸出了手簡單為舒紫整理一番凌亂的秀發(fā)。
“你呀,不用懂,看樣子,一會去醫(yī)院,我們要做個伴了。”
最后一言,葉安橙長嘆一聲。
舒紫眨了眨眼,一張娃娃臉已然被疑慮所掩埋,她完全聽不懂二人在講些什么,聽見葉安橙一同去醫(yī)院的時候卻莫名開心。
“太好了,你也可以處理傷口了,可是……記者會怎么辦?”
眼見此時舒紫還未轉(zhuǎn)過這個彎,葉安橙緩緩收回了手,一副看傻孩子的眼神看著舒紫。
見葉安橙已處于無言狀態(tài),蘭迪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可以借林馨的此次事件制造輿論,從而避免記者會,能拖就拖。”
聽完蘭迪解釋的舒紫瞬間撥開云霧見青天,她連忙點頭,一個勁的稱贊這一提議好,雖然這其中受了點傷,但是能不被媒體指責(zé)也是好的。
“看樣子,橙子姐可以幸免于難。”
耳聽舒紫不恰當(dāng)?shù)谋扔鳎m迪神情嚴謹看向了舒紫。
“不準亂說話。”
舒紫意識到自己一時口誤,可憐兮兮的望向了葉安橙。
“橙子姐,不好意思——”
葉安橙不介事的笑了笑,顯露笑顏同時,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感染人的悅意。
“沒關(guān)系啊,你說的沒錯,幸免于難,看來,我還得感謝林馨,要不是她今天這么一鬧騰,我還得面對媒體。”
一想到媒體與粉絲大失所望的模樣,她都心臟泛疼,現(xiàn)在好了,她無需面對任何,就當(dāng)是自欺欺人吧,至少安然度過今日,其余的瑣碎都交給明天。
蘭迪簡單交代了兩聲便去聯(lián)系媒體。
過了約有十分鐘之久,急救車聲音響徹整棟大樓,彌漫至葉安橙的耳際,她意味深長看了一眼舒紫,隨即緩步走向休息椅,扮演著有氣無力的模樣癱坐在上。
舒紫深吸了一口氣,反倒有些緊張。
醫(yī)護人員抬著擔(dān)架上來那一瞬,身后還跟隨不少媒體,見此一幕的舒紫大驚失色,她緩緩看向葉安橙那抹身影,腳步微頓,多了幾分不敢上前的怯懦。
雙方僵持著,葉安橙冷汗不由滲出,被如此之多的媒體拍攝著,而完好無損的她卻要扮作虛弱過度的模樣,任憑誰都該有所局促感。
舒紫緩步走近葉安橙,小心翼翼將她攙扶起來,葉安橙則是配合的起身,整個過程,纖細的手始終扶著椅子邊角,微乎其微的細節(jié)都裝扮的滴水不漏。
只聽閃光燈的生意交織著,葉安橙始終半瞇著眼睛,因她過度心虛,虛弱自然多了幾分真切,面如白紙的臉色也是無法摻假。
“怎么把人傷成這個樣子,你看她嘴角還有血跡呢,橙子也是可憐。”
“不過是個新人居然如此囂張,橙子脾氣也是夠好的,要是我,不殺了她才怪。”
“別和所風(fēng)涼話,抓緊拍才是主要的。”
……
媒體的竊竊私語不時流竄葉安橙的耳畔,待她整個人躺在擔(dān)架上被抬走那一刻,才有所領(lǐng)會這一瞬的莫名情緒,好似即日開始,她便真的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一切都那么自然與真實。
葉安橙輕閉著雙眼,無任何顫動的眸光陷入了灰暗。
“橙兒,今后我會負責(zé)你的一生。”
“橙兒,我是個罪人,擔(dān)負不起你的任何。”
腦海中回蕩著陌生男人的背影,一如她先前所產(chǎn)生的錯覺,男人的話仿佛就彌漫在她的耳畔,卻礙于媒體在此,不得不加以收斂。
直至在舒紫的陪同下上了救護車,葉安橙一刻不耽誤,立時睜開雙眼,車頂棚直直落入她的視線,她眨著烏黑晶亮的眼睛,一瞬間涌上的記憶混淆她的敏感與急迫。
“橙兒,橙兒——”
異常好聽的男音連續(xù)喚她的名字,只是很可惜,從始至終她都未能見到男人的身影,她緊攥著手心,只覺指甲都近乎要嵌入血肉,泛著割傷的痛感,她緊抿著唇,緊皺眉眼的同時更像是在強迫自己喚醒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