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橙從未想過,或者說她的大腦本就是不易分析事物,一心跟隨自己的想法,正如邊黎白所言,她始終存活“自以為”的世界。
即便她也很討厭自己不夠用的智商,但這畢竟是葉安橙的一部分,她始終努力的在學習處事方式,卻還是處處出現紕漏,尤其是在邊黎白的面前。
他始終都如同一個王者般,垂眸視察,而她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翼翼,一步踩空便足以令她萬劫不復,卻仍舊不辭辛苦一味向前,盡管這其中有過多的心酸苦楚,她也絲毫不知疲倦,因為她始終相信,自己會變為成熟的人,只是時間問題。
聽見簡言三字,邊黎白心尖一顫,他伸出了手,兩指鉗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與之對視,他幽幽闔了闔銳眸,低沉嗓音更是透不容小視的氣勢。
“誰準許你跟我說對不起的?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動不動跟我說謝謝或者對不起,你怎么就這么不長記性,嗯?”
那一聲嗯充分的表明了他由心不悅,葉安橙微微皺了皺眉,卻還是盡量不避忌他的視線,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只是從中未看出絲毫的的真切。
邊黎白斂眸勾笑,那抹笑弧生硬至極。
“這是我最后一次強調,你記住也得記住,記不住也得記住。”
低沉入耳的嗓音聽得葉安橙神經一緊,她目光怯怯凝視他俊美如斯的俊容,含笑道:“好。”
聽著她并無敷衍的應聲,邊黎白精致的唇線越發勾人起來。
“不準再把對不起謝謝掛在嘴邊,再有一次,我很難確保自己會不會對你怎樣,聽見了么?”
最后四字,邊黎白竭力壓制情緒,深怕與生俱來的壓迫感會令她驚懼。
即便如此,葉安橙聽完他所言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栗著身子,那雙清澈見底的雙眼不時散發復雜的光澤。
這樣的邊黎白的確有些逼人氣勢,不容小視。
葉安橙眨眨眼,唇角那抹弧度始終如一,她甚至于不知自己在較真什么,只是由內而外告訴自己決不能動怒。
見她默不作聲,邊黎白的手不由收緊了力道,他眉宇狠狠一皺。
“我說的,你是沒聽見么?”
他厭極了這樣的無視,即便是默認他也決不允許。
葉安橙疼的微皺眉眼,白暫的小臉渲染些許的紅暈,完全是心急漲紅,她吞了吞喉,略顯心虛移開了自己的視線,隨意看向一側。
“我聽見了,我知道了。”
聽她變了調的嗓音,意識到自己行動失控的邊黎白手一松,額頭冒出了星星點點的冷汗。
只覺自己下巴力道一松,葉安橙急切覆上自己的下巴,輕揉了揉,觸碰都覺得有些刺痛,可見邊黎白用了怎樣的力道。
她并未立時責怪邊黎白的不是,而是反過來去詢問他。
“黎,你是怎么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是反感從她口中而出的這些歉言謝言,只是沒想到如此嚴重,以至于到了會令他情緒失控的地步。
邊黎白眸色一沉,骨節分明的大手輕動了動,想要伸出手為她揉揉,卻礙于某些不知名因素,止住了手中的動作,他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耐心詢問自己的葉安橙,隨即起身。
“我去找馮媽,你好好睡一覺。”
簡言告知,邊黎白邁著修長的雙腿走出了房間。
還未緩過神來的葉安橙只是很快意識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見,她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氣,完全不懂自己所言會造成如此大的動蕩?
思及至此,那張白暫光潔的小臉渲染了些許的歉意。
緩步來至大廳過的邊黎白眼見傭人畢恭畢敬,他微舔了舔略顯干澀的薄唇,自然忽略眼前一場景,徑自來到馮媽時常待的花園。
待他邁入園中時,果不其然,馮媽正弓腰為花花草草澆水。
凝見那抹上了年紀的背影,邊黎白沉了沉氣息,隨即勾唇一笑,大步上前。
“馮媽。”
身后傳來邊黎白極具悅意的嗓音,馮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立時轉過了身,在見到朝著自己迎面而來的馮媽時,皺紋滿布的臉上映現了愉悅。
“小白,快來,看看馮媽培植的花草。”
邊黎白聞言頓足,很顯然他對這些花花草草并不感興趣,他略顯無奈一笑,看了一眼一側的休息椅,直奔而去。
馮媽見此略顯責備的搖了搖頭,不忘抱怨道:“你這個孩子,這些花花草草多好,平心靜氣,怎么想著來找馮媽了,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問我?”
語出同時,馮媽邁著平緩的步子朝著邊黎白走去。
臨近,邊黎白起身攙扶馮媽坐至一側,自己才坐下,目視前方的桃色滿園,棱角分明的俊容也像似被感染一般,滿是歡愉。
“馮媽,你還是喜歡這些園藝。”
正在倒水的馮媽聽言眸光一閃,她看了一眼邊黎白,笑了笑。
“你這個孩子呢,也還是一樣,就討厭這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它們是怎么招惹你了,要知道,人在煩躁時,看看這些花花草草,心情大好,反正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還是喝水吧。”
話音一落,馮媽將手中的杯子交遞給邊黎白。
接過馮媽手中的水杯,邊黎白瞇眸一笑,視線流轉至杯中綠水時,他微瞇了瞇眸子,看向了倒出水來的茶壺。
“這是?”
一看他戛然而止,馮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這個孩子,這可是抹茶水,很好喝的,是藍藍買的,我就想著嘗嘗,味道還真的不錯呢,你也嘗嘗,別那么矯情。”
馮媽還是老樣子,心直口快,在這世間極少有人敢對邊黎白這樣說話,除了馮媽也就是葉安橙了,溫淳其次。
待馮媽話音一落,便見到邊黎白品了品杯中抹茶水,隨即淡聲笑了笑,像似對此很滿意。
放下手中的水杯,邊黎白魅眸不著痕跡一閃。
“馮媽,你對橙子印象很不好。”
所言口吻完全陳述而非疑慮。
馮媽聞言失笑,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整個過程都保持悅意。
“何出此言?”
聽完馮媽的話,邊黎白薄唇笑弧越扯越大,整個人略顯慵懶的靠在背椅上,他沉凝呼吸,嗓音淡淡的。
“據我所知,馮媽是不會喜歡誰的,哪怕是印象分也會給到最低。”
這么多年都是如此,馮媽無論對哪個傭人都是板著一張臉,就連藍藍也是近兩年才轉變的,對于馮媽的脾氣,邊黎白并不能說完全了解,但至少略知一二,他想她對葉安橙那個有頭無腦的笨女人大概很難喜歡的上。
耳聽邊黎白的分析,不得不承認,很符合情理,卻并未揣測中馮媽的心思,她微微頓了頓,隨即笑了笑。
“那是對別人,再怎么樣,她也是小白的太太,我又怎么會給她臉色。”
待話音落下之際,馮媽喝了一大杯水,像似緩解口渴。
見此,邊黎白眸色微沉了沉,神情越發謹嚴,而非玩笑意頗深。
“馮媽,你是怎樣的人我大致了解,你向來不會顧忌他人顏面,就算是我也如此,但我由衷希望,你如果實在討厭她,眼不見心不煩。”
邊黎白話里話外的意思簡單不過,他不希望馮媽給葉安橙臉色看,一個是他所愛之人,一個是他最為尊重的人,他不可能沒日每夜守在家中,他也不希望二人交談甚歡,只是希望馮媽不喜大可不見。
聽完邊黎白的話,馮媽很是意外的擰了擰眉梢,她微側過頭看向了他。
“小白,你是怕馮媽會欺負她?”
見馮媽扭曲了自己的意思,邊黎白視線流轉,直直對上她有所質疑的雙眼。
“不是。”
所言字句皆誠懇,容不得他人揣測半分,馮媽也自認他并非此意,只是他先前所言,難免不會令她胡思亂想。
馮媽盯著他的臉,好久之后,輕聲說道:“這個孩子,我不喜歡,但是也不討厭,她是個直性子的孩子,雖然這樣的人總是給人愚笨的感覺,但相比那些心機叵測的女人來說,好的太多,至少與你在一起會全心全意,而不是圖你的你錢財權勢。”
在長者眼中,女子無才便是德,從葉安橙伸出手去打小巧的時候,馮媽便看出,她不單單心思單一,還很是正義,這樣的人好似并無不被接受的缺點,但畢竟相識時間過短,誰又能保證她是不是偽裝而出的,這些女人的手段馮媽也算是見識過一二,先前所離開的小巧便是其中之一。
聽見馮媽對葉安橙的評價,聽似在說她有頭無腦,實則是在贊賞她的性子耿直,邊黎白對此很是認可。
他目視前方,半響,薄薄的唇齒才緩緩吐出一句。
“她是個心思簡單的人,沒什么心機頭腦,傭人之間,你也知道,我很希望你可以管教好。”
正所謂女人多是非多,傭人們先前的勾心斗角,邊黎白雖然表面不說,卻也是曾深受其害,自然了解,所以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對葉安橙造成任何威脅。
他之所以帶葉安橙來此,僅是因為她是邊太太,是邊家的一份子,自然該居住邊家正別墅,而非偏遠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