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過失二字,梁清柳恍惚間緩過了神,她深深望著葉安橙那張無所適從的臉龐,鎮定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漠。
“你難道忘了么?是你自己親口說的,這件事與你們無關,你已經認為如此,就一直認為,不要口不對心,對你沒什么好處,記住了么?”
梁清柳此時的口吻完全是一副教訓孩子的口吻,盡管字里行間透著嚴厲,卻并不令人討厭,反倒尤其受教。
葉安橙精致白暫的小臉渲染莫名的雜緒,她煩悶呼氣。
“我是形勢所迫才那么說的,其實你說的也沒錯,這么多董事為什么只有林董慘遭不幸,臨死前手中還拿著我的照片,其實這件事其中有很多疑點,我只是不敢面對罷了。”
眼前的葉安橙無任尖銳可言,完全一副誠懇的模樣。
梁清柳將自己的頭發簡單扎上,以免看上去形象不佳,看向葉安橙的瞬間想加以責怪,思慮好一會兒,最終還是語重心長收尾。
“你這個孩子,我都跟你說過了,不要再計較這個,怎么就不長記性呢,傻孩子,你不該牽扯其中。”
耳聽梁清柳為之擔憂的話音,葉安橙眨了眨烏黑晶亮的眼。
“牽扯其中,可是我也害怕啊,在林董去世前也有個女人慘遭不幸,那個人就死在我面前,你知道那種滋味么?都快要將我逼瘋了,我一心想要離開,可是想想,逃避又有什么辦法呢。”
將葉安橙面容驚懼的模樣收進眼底,梁清柳伸出了手輕撫她秀發,嗓音輕輕柔柔的。
“盡快離開這里,這所度假村不干凈,它沾了太多人的血。”
提及去世女人一事,葉安橙纖瘦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她眸色微沉,嗓音都夾雜著輕微顫抖。
“林太太,你相信么?人都是那個女人殺得。”
語出同時,她微側過頭,緊盯著梁清柳那張精致的面容,眼中縈繞著絲絲期待以及驚恐。
梁清柳聞言手中動作一頓,她沉思了好一會兒,隨即應聲。
“她對我恨之入骨可以理解,但要想殺了一個男人,卻是件難事。”
梁清柳的回答讓葉安橙有些意外,這讓她覺得林董的死亡更加是個蹊蹺,她深覺呼吸都要停止了,這種壓迫的窒息感,令人喘不過氣。
葉安橙烏黑的視線顫動不止,她輕聲詢問。
“你是不是也覺得林董的死——”
她并未繼續,因她無法斷定,梁清柳是否愿意與她聊有關林董死亡一事,所以她欲言又止的試探表明了一切。
眼見葉安橙小心翼翼的模樣,梁清柳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她眸中掠過一抹深不可測的光澤,隨即淡聲道:“你說呢,橙子,一個大活人莫名去世,手中還攥著陌生人的照片,我完全相信我丈夫與你無交集,這么做無非是想轉移焦點,因為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能妄下定論,但是我斷定,這個度假村有人搞鬼。”
此言一出,聽得葉安橙背脊一僵,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小臉越發慘白。
“其實我也懷疑過,可是我不敢去面對,而且黎說我只需要做好自己,不準我想這些。”
梁清柳微微笑道:“他是在保護你,邊總是個很聰明的人,他不可能察覺不到其中怪異,或許他此次前來也是另有目的,你完全不用為此煩悶,安心待在他身邊,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不讓你受傷。”
聽見梁清柳對其一致好評,葉安橙為之驕傲笑笑。
“是啊,我也相信他。”
語出同時,她的腦海泛起了與邊黎白起爭執的畫面,或許她是個凡事都喜歡計較,偏邊黎白喜不言不語,她覺得自己下次不該不分青紅皂白亂發脾氣,至少該詢問個所以然。
眼見葉安橙若有所思,梁清柳有一抹酸楚,涌上心頭,每當她凝向葉安橙時總會不禁想到自己的女兒,一想到過世的女兒也完全可以像她一樣笑的天真燦爛,她就不免難過。
見自己越發情緒化,梁清柳有所收斂轉移話題,她輕笑了兩聲。
“這些都不是你該擔心的,盡早離開這里。”
葉安橙聞言瞪大了眼,她緊盯著神色嚴謹的梁清柳。
“那你呢?”
葉安橙的為止惦念,梁清柳心房像似劃過一陣暖流,暖意至深,唇角那抹笑弧越扯越大。
“我總該知道我丈夫的死到底為何,其他人我管不著,至少,我的丈夫不該死的不明不白。”
道出此言時,葉安橙從那雙鳳眸清晰讀出恨意,只覺鼻子一酸,眼睛也越發濕潤。
“林太太,人死了不能復生,況且,這所度假村每年都會發生命案,要怎么查,很棘手的。”
如若單這一次命案也還好,要知道每年都發生命案的地帶是不會有人注視的,他們甚至會將其定為靈異以此開脫,而不是想著如何破案。
見葉安橙還未涉及就已經灰心,梁清柳寵溺一笑。
“傻孩子,很多事是需要講究方法,我總覺得這件事與顧總有關,不然那個秘書怎么會選在那樣的時刻想要殺我呢,她明知我身側不離保鏢。”
從中尋出一絲重點的葉安橙恍然大悟般道:“除非她在掩飾什么。”
葉安橙整個人不由激動了,無人比她更想了解真相,因為只有如此,她才可以了解那抹黑衣身影是否是哥哥,她朝思暮想的哥哥。
梁清柳像似很滿意她的回答,點頭一笑。
“掩飾的原因就是她想保護誰,我可是聽說她千方百計想要接近邊總,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顧總很是古怪,來度假村基本不考察,凡事跟隨大眾,完全就是將其做幌子,外加她一味接近邊總,更加說明她或許是想獲得你的訊息,至于人是否是她殺得,我覺得不可能,我有詢問過,子彈穿透很深,要不然就是兇手與我丈夫距離很近,但是這不合理,現場無掙扎痕跡,只能說明開槍的人很有力道,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完成的,除非特訓多年。”
聽完梁清柳一番話,瞬間覺得自己長見識的葉安橙不由顯露自己的敬佩,她眼巴巴的看著梁清柳。
“你懂的好多。”
梁清柳聞言看了一眼葉安橙,輕搖了搖頭,無聲反駁她的思想。
“這與懂得多無半點關系,橙子,知道為什么邊總一直不讓你涉及商業么?”
見事件突然牽扯邊黎白身上,葉安橙提起了精神,心生期待望著梁清柳,一臉無知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
即使邊黎白從未直接表明,卻不難看出他很是反感她涉及商事,以至于那日與梁清柳獨處都會惹得邊黎白大發雷霆。
眼見葉安橙滿臉單純相,梁清柳視線清幽。
“商業圈沒你想的那么干凈,邊總之所以無人對邊總不利,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每個人都是如此,當你到達一定的高度,想將你踩到腳下的人無數,這個時候你只能不斷強大自己,怕鬼的人是無法走夜路的。”
最后一言可謂是真理,葉安橙瞬間明白了,為什么邊黎白一直以來都希望她長居在家,安心當一個小妻子,而不是到處奔走藝人。
葉安橙輕點了點頭,無心道:“跟娛樂圈也差不多。”
聽到娛樂圈三個字,梁清柳視線狠狠一閃,盯向葉安橙的雙眼都隱匿著寒光。
“你是娛樂圈的?”
隨著話音,她開始認真打量眼前的葉安橙,長相標志很符合娛樂圈的審美度,但是能在娛樂圈生存,卻又心思單純的未免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梁清柳的詫異反應足以表明她的偏見,葉安橙見此急忙解釋。
“是娛樂圈但是也不是,我只是個演戲的小演員而已,不奔赴商會一類,你不要誤會。”
不知怎的,從未為娛樂圈感到羞愧的葉安橙首次區分開來,娛樂圈與演藝圈的區別,她甚至不知自己在強調什么。
梁清柳好一會兒才收回打量的目光,她含笑看著葉安橙,顯然對此很是難以置信。
“你是個演員?還特意加了個小,你是在謙虛,還是——”
見梁清柳欲言又止,葉安橙伸出了手順了順自己的秀發,輕聲應道:“是個小演員,沒謙虛。”
至少在她看來,有了些緋聞上了幾次頭條,她也始終是那個四處奔走的小演員。
葉安橙確切的回答不添加絲毫的欺瞞,這一點倒令梁清柳堅信不疑,她沒有在說謊。
正是因為這一點,梁清柳不禁泛起了疑慮,身為C市大名鼎鼎的邊黎白的妻子,想要娛樂城都能輕而易舉,非要跑去做什么演員。
梁清柳面容那抹不自然的笑意已然出賣了她心中所想。
“橙子,你完全可以走捷徑。”
這一句話后,葉安橙閉上眼睛,任由紊亂的呼吸做打擾,曾幾何時,喬林也有說過,找尋一條捷徑,至少光滑無崎嶇,可又有誰了解,她緊咬牙關所堅持下來的日夜,不想因他人隨口一言就改變。
葉安橙睜開雙眼瞬間,只覺房間明亮刺眼,她半瞇著眸子,若有所思道:“我只想安安分分做個小演員,邊黎白是什么身份都無關緊,至少我是葉安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