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橙眨了眨眼,隨即干笑了兩聲,含糊不清解釋道:“我只是想得太入神,你突然抱住我,難免會害怕,黎——”
那時,她一心放在梁清柳身上,邊黎白來的過于突然,她有所驚嚇也是情理之中。
眼見葉安橙小心翼翼的模樣,邊黎白煞是迷人一勾唇,一如沐浴春分暖人心房,淡雅嗓音透著幽幽的笑意。
“我的邊太太是怎么了,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了。”
忙于解釋的葉安橙聞言眸光一滯,頓時有種被坑騙的感覺,她皺眉看向邊黎白。
“你在騙我!”
所言隨著話音上漲了兩個度,聽不出任何溫和。
邊黎白輕笑瞇了瞇銳眸。
“你不乖了,現(xiàn)在都會這么跟我說話了!
完全未意識到自己拙劣態(tài)度的葉安橙眨眨眼,精致白暫小臉渲染一抹不知名歉意。
經(jīng)過邊黎白這么一說,她倒的確有幾分自己做錯了的思想,更想與邊黎白誠摯道歉。
葉安橙唇瓣輕動,話未出口,恍惚間意識到了一件事的重要性,她并沒有做錯,本來就是他戲弄在先。
見自己險些又被蒙騙了,葉安橙小臉氣的漲紅,沒好氣的說道:“本來就是你有錯在先,我這個態(tài)度怎么了!”
眼見葉安橙一臉正氣模樣,邊黎白銳眸一斂,似是無奈嘆息一聲。
“可見,邊太太是在會議室的光環(huán)還未消散,我想我有必要給你時間!
本就惦念此時的葉安橙聞言視線一顫,她垂眸,輕咬了咬唇,一臉受之有愧的模樣,低聲道:“光環(huán)么?那不過是強裝來到,包括此時,我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勝利者,我反倒覺得我輸?shù)靡粩⊥康。?
邊黎白深邃的銳眸將葉安橙信心全無的模樣收進(jìn)眼底,他幾不可見抿了抿唇。
“但你是勝利者!
“我不是!”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因始終都無法過自己這一關(guān),所以無論邊黎白說什么,她都知曉意義上的是自己。
這一聲我不是,充斥著幾分聲嘶力竭,聽得邊黎白耳膜一震,他似笑非笑凝望葉安橙那張倔強小臉,伸手輕撫。
“不管你怎樣認(rèn)為都拋之腦后,在董事的眼中你就是勝利者,你爭取了不為度假村損失利益的機會。”
聽完邊黎白所言,葉安橙自我嘲諷一笑,她輕搖了搖頭。
“你知道么?從林太太離開的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小丑,她對這一切根本都不在意,只有我一個人在極力辯駁什么,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是在逢場作戲,以至于總是有意無意激勵我,才不至于我敗下陣來!
待葉安橙話音落下之際,邊黎白修長大手不由一頓,他一瞬不瞬凝著葉安橙,完全無所意識,何時開始,她的分析能力如此的敏銳與多樣化。
邊黎白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模棱兩可的笑了笑。
“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里不安?從一開始你就將自己放低身段,你還指望有什么勝利可言?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論你哪來那么多的思想,你贏了就是贏了,別再糾結(jié)有的沒的!
耳聽邊黎白所言字句命令式口吻越發(fā)強烈,葉安橙纖瘦的身子不可抑制一僵,卷翹的密睫不安的顫動著,她從中聽出了自我安撫的意味。
葉安橙垂眸,直至感覺視線模糊一片,她冷笑了一聲,嗓音淡淡的。
“你知道么?就算我真的勝利了,我也覺得勝之不武,其實林太太不論要求多么過分,林董的死是事實,我們這樣的確有些殘忍。”
直至此時,她的腦海中還存有梁清柳暗自神傷的模樣,她完全可以理解梁清柳是怎樣的心境,失去了丈夫想從經(jīng)濟上得到些補償,這不是什么錯,即便董事們深覺她太過貪婪,卻從未衡量,人命面前,所謂利益一文不值。
見她的思想泛濫,邊黎白全程都蹙著眉,不知該如何言表,才能給她真正的教育意義。
邊黎白俊美如斯的俊容覆上層層陰霾,清幽嗓音更是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真的覺得,林太太缺這一所度假村,或者是公司股份?”
葉安橙從其中捕捉一絲重點,她倏地抬眸,冷不防迎合邊黎白那雙不容閃躲的銳眸,她眸光狠狠一顫。
“什么意思?”
其實從開始她也有這樣想過,不過后來打破,從梁清柳那一聲“敵對”開始,她就已無任何想要握手言和的心思。
邊黎白聽言瞇眸一笑,俊容卻依舊不改暗沉之色。
“林董雖然名聲不大,但至少先前也是頗有勢力的董事,不會為了這區(qū)區(qū)的度假村與公司股份爭辯的。”
聽完邊黎白一番話,越發(fā)云里霧里的葉安橙緊皺著眉眼。
“可是如果她不在意這些,又為什么要咄咄逼人?況且她初次前來,目的不也是為了這些!
聽言,邊黎白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低笑聲。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么在我問出是否相信她的時候,毅然決然的說了相信?”
話音一落,葉安橙連同陷入沉默,她緊閉雙眼,臉色難看至極。
或許短日相處,她已然對外界言傳名聲四起的梁清柳失了防備心,尤其是每當(dāng)看向那雙無任何敵意的眼瞳時。
沒一會兒,她清淺的嗓音幽幽響起。
“這兩者不能相提并論!
見她有意避忌話題,邊黎白不由沉了沉呼吸,銳眸緊鎖著她眼底。
“回答我的問題,在你心中林太太真的是如同你所講的那樣,利益熏心么?”
簡言的反問聽得葉安橙心房動蕩,她微側(cè)過頭,完全一副不予告知的神情。
葉安橙此時已是心亂如麻,更無心會回答問題,因她自己都混沌,梁清柳是個怎樣的人,她也無從知曉,畢竟相處時日過短。
見她有意識逃避,邊黎白幽幽闔了闔眸子,有意刺激道:“正是因為你凡事逃避,才會經(jīng)歷屁大點挫折都受不了,邊太太,我首次意識到,你的怯懦是來自內(nèi)心!
先前他都認(rèn)為,她之所以會無安全感,完全是外界因素,她今日的行事作風(fēng)很是令他刮目相看,本該令人驕傲的場面,她卻用來傷感,狀態(tài)也是與先前大相徑庭,好似完全變了一個人。
葉安橙清澈見底的眼瞳掠過一抹不知名的空寂。
她似有深意看著邊黎白。
“正因為我相信林太太的人品,才會將自己至于如此境地,從會議室出來,她還對我笑,黎啊,她的笑容那么暖心,我卻在會議室做的狠決,就算如你所言,我是勝利者,有什么意義?我輸了人品!
隨著話音,那雙眼瞳蒙上了薄薄水霧,她如此殘忍對待一個失去丈夫的人,只來短短兩日,卻教會了她無數(shù)道理的長輩卻聽她無盡冷言冷語。
從那張小臉看出所映現(xiàn)的愧疚,邊黎白深瞇了瞇眸子,他長臂一伸將葉安橙攬入懷中,只覺她的渾身都在顫抖,他帶有安撫意味摸著她的頭,薄潤的唇繃得死緊。
“邊太太,你做什么事都有這么多顧慮的話,是不行的,所以從開始,我才拒絕了她的提議,因為從開始,我就沒想過要贏!
將梁清柳底細(xì)調(diào)查個清楚后,他才發(fā)現(xiàn),她也是個苦命的女人,不服輸?shù)男愿窀侵档萌俗鹁磁c敬佩,先前他想的是梁清柳之所以點名要葉安橙參與其中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她無任何經(jīng)驗,現(xiàn)在看來,是他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許從開始,梁清柳就已經(jīng)做了輸?shù)臏?zhǔn)備。
葉安橙聞言背脊一僵,她掙脫邊黎白的懷抱,緊盯著那雙銳利的雙眸。
“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意識到自己情緒一時失控說了不該說的話,邊黎白眉宇一皺,低聲笑了笑:“沒什么,別想了,明天我們就離開這里。”
他試圖用離開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卻察覺完全無用,葉安橙已糾結(jié)于此,不論邊黎白怎樣轉(zhuǎn)移都是無濟于事。
葉安橙定定的看著邊黎白,小臉滿是逼問到底的堅定。
“告訴我,你剛剛那句話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沒想過要贏,你也覺得她很可憐想要補償對不對?我的出現(xiàn)卻打破了你的原定計劃,是這樣么?”
聽完她自顧自的分析,邊黎白反倒有種女人太聰明不好的思想,他更喜歡往日那個看似沒心沒肺的葉安橙。
邊黎白眸色一閃,棱角分明的俊容閃現(xiàn)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稍頓片刻,他薄唇輕啟。
“邊太太,這與你無直接關(guān)系,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憂慮,沒用,知道了么?”
隨著話音,邊黎白伸出了手想要安撫她一番,卻被她捕捉痕跡的躲開了。
葉安橙清澈眼眸水霧圍繞,她眸光顫動不止盯著邊黎白。
“我只是想為你做些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小丑,會議室上我深怕自己出一點差錯,我不敢妄言,因為我想讓你知道,作為你的妻子,我也要替你分擔(dān),可是就在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黎,看著我那個樣子,你開心么?”
她極力反駁著梁清柳的所有觀點,盡量爭取時間,至始至終邊黎白都是看客的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