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清柳的帶領下,葉安橙游得還算不拘謹,至少未如想象中那樣笨拙與畏懼。
女人停留了有一會兒,也隨之下了水。
三人的氣氛難免尷尬,無論哪方歡愉在對方看來都心生不悅。
但梁清柳畢竟與葉安橙相對稍好一些,自然聊得來。
女人則在一側自我游著,不時看看二人的進度。
梁清柳揉了揉自己酸澀的眉眼,深深看了一眼葉安橙,尤其可愛的笑了笑。
“我要試試自己的游泳進度是否有所提高,你只需要幫我審視。”
葉安橙聞言眸光一閃,連忙點頭,無需她來已然心生感激,只是審視又有什么難的。
思及至此,葉安橙一臉的興奮勁完全掩飾不住她心中喜悅。
梁清柳眼瞳掠過一抹寵溺的光澤,她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蓄勢待發,準備認真一次。
葉安橙停留一側,感受著溫度適當的水,精致白暫的小臉滿是笑意。
梁清柳輕笑一聲,隨即潛入水中,只見那抹身姿一如美人魚,在水中自由游動。
葉安橙心生羨慕,不禁想到自己前些年也如同梁清柳此時,每一個眼神都是如此的自信,礙于時間過長,始終未觸及水的她難免有些打怵。
外加那一年的重大事件打破了她所有的常規。
一年夏季,她與哥哥約好泳池見,卻始終未見到哥哥的身影,爾后回到家中才得知哥哥與葉崢嶸大吵一架的事情,再然后就是得知哥哥離家的消息,從那以后,她開始厭惡泳池。
甚至于那段時間,她陷入了一種死循環的模樣,深覺如若不是自己臨時決定去游泳,或許哥哥不會回到家中,更不會與葉崢嶸大吵一架,一切也就都不會發生了。
陷入了自我沉思的中的葉安橙完全不知,她失神的簡短分鐘,泳池的“魚兒”受到了局限。
女人緊攥住梁清柳的手腕,沖著她冷聲一笑。
“去死吧。”
簡單三字,女人并未吐露,而是盡量的夸張唇形。
梁清柳則是看的一頭霧水,她微擰眉梢,試圖將頭探出水面,看出她意圖的女人狠狠按下了她的頭,一如對待旱鴨子,動作粗魯。
本就瘦弱的梁清柳面對“力大無窮”的女人更是束手無策,除了自我掙扎再無其他。
葉安橙像似被動蕩的水波聲驚醒,她從潛意識中抽身而出,視線本能性的流轉來梁清柳游泳的方向,卻不見一人,唯有泳池面拍打的水花。
葉安橙那張精致的小臉瞬時陷入了難看之色,她無法顧忌過多,一頭扎入水中,朝著梁清柳所處方向游了過去,畢竟是水中,她并不能看清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能憑借朦朧的眼目看清女人與梁清柳二人不知在做些什么,卻能從中感覺到詭異的氣氛。
來至二人身側,葉安橙才看清女人的兇殘動作,她狠狠推開女人,完全未有所預計的女人不由失了神,身體下意識倒去。
得意輕松的梁清柳迅速將頭探出水面,一臉的恐慌。
“橙子,快走,她要殺了我。”
還未從梁清柳所言中緩過神來的葉安橙滿是茫然無措。
“什么?”
重調狀態的女人一臉憤恨看向梁清柳,再度將她推入水中,經過剛才那么一折騰,更無還擊之力的梁清柳直接沉到池底。
眼睜睜看著女人的舉止,葉安橙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急忙走近梁清柳,礙于水的阻力,她每走一步都顯得尤其吃力。
還未等她抵達目的地,女人一把扯過葉安橙,緊扣著她的肩膀。
“葉安橙,你是瘋了么?她可是林太太。”
葉安橙聞言眸光一滯,一臉的慌亂失措,她緊盯著女人的臉。
“什么?”
見清葉安橙小臉映現的無措與混淆,女人松開了自己的手,指向了掙扎起身的梁清柳。
“這個老女人竟然想要殺了我,你說她該不該死,你為什么要攔著我,她死了,你跟邊總也就不用承擔林董的死了。”
女人言語中飽含過多重點,葉安橙一時之間不是該如何兼顧哪個,她粗魯的擦了擦臉上的水漬,一瞬不瞬的盯著女人。
“我看你是瘋了,殺人,你這可是在殺人。”
聽著葉安橙突然增高的音量,女人不可抑制背脊一僵,濕透了秀發流淌著水珠,她尤其諷刺一笑。
“你就是個蠢貨,如果你視而不見,權當是一場意外,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梁清柳這個人了。”
好不容易將意識清醒過來的梁清柳見女人對自己恨之入骨,她自覺失敗的沉聲嘆息。
“我與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你想要我命。”
女人聞言失笑,此時的女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像極了癲狂的精神病患,她的身子在微風中搖搖欲墜。
“什么深仇大恨?梁清柳,你拍拍良心問問自己,你虧欠多少人,也對,正是因為太多,你不記得我也是正常。”
聽得越發云里霧里的葉安橙緊擰眉梢,視線流轉至梁清柳那抹身影上,她緩聲道:“你們——”
女人看了一眼葉安橙,隨即勾笑。
“林太太,你從開始就認出我來了吧。”
正所謂旁觀者清,連葉安橙這個看客都完全不知曉,更何況是歷經萬千人群的梁清柳,她仍舊秉持所謂高傲,望向女人那刻,毫無畏懼。
“不認識。”
簡單的三個字完全撇清了二人的關系,無論是她與梁清柳的過往,還是她殺人的動機。
眼見梁清柳撇的一干二凈,女人冷笑點了點頭,隨即緩緩掏出了泳衣內置口袋內的手槍,對準梁清柳那一刻,葉安橙不由睜大了眼。
“你冷靜一下,這是干嘛!”
面對槍指自己,換做他人早就頭皮發麻,梁清柳仍舊是如初鎮定。
“橙子,這件事你不要插嘴,既然她非要認定我們之間有著必須殺人的過往,我倒是很想聽聽。”
女人緩緩扣動了扳機,試圖調整槍指向。
眼見槍準確無誤對準梁清柳的頭,葉安橙心尖猛顫,她不知女人一個失控舉動會造成怎樣的動蕩。
邁著修長雙腿緩步走來的邊黎白見此,眉宇一皺。
葉安橙則像是個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甲乙丙丁,她卻無絲毫的避讓,而是始終僵持于此。
女人緊盯著梁清柳那雙問心無愧的眼睛,里面居藏最令人惡心的骯臟。
“別再假惺惺了,你還記得林曉月么?”
梁清柳聞言眸光一頓,她迎合女人的視線,從她的眼中尋出些許與林曉月相似的神采。
“我記得。”
聽見梁清柳確切的回答,女人像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笑得越發冷凝。
“對,林曉月,你知道么?她是我妹妹,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殺死你了吧。”
女人如此一言將梁清柳也順勢扯入那段陰暗的回憶。
完全不明真相的葉安橙神色越發凝重,她深吸了一口氣,緩聲勸阻。
“你先放下槍,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不管什么深仇大恨,都冷靜一下,可以么?”
耳際傳來葉安橙清幽嗓音,女人聞言流轉視線,見清那張滿目擔憂的神情時,女人笑了笑。
“橙子,你是個好人,是我心中唯一的好人,我不否認,我很討厭你,因為你實在是太善良了,可是我又覺得你好像我的妹妹,其實我對邊總一點都不敢興趣,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心神不寧,然后離開這里,我只是不懂,這里已經臟亂這個樣子,你為什么還要留下,那個女人的死與林董的死都不能讓你得到教訓么?”
邊黎白聞言陰鷙的沉了沉眸光,卻始終無上前的動作,而是靜聽幾人辯駁。
葉安橙聞言始終搖頭,像是在一一反駁女人觀點。
沉默之中,葉安橙清淺的嗓音隨著微風輕輕響起。
“人都是你殺的?”
女人一瞬不瞬看著葉安橙,忽然笑了笑。
“是啊,怎么樣,怕了么?那張照片也是我親手塞到林董手中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害怕,至于為什么林董會在去你與邊總房間的路上,因為我模擬邊總語氣給林董發了條短信,這也是為什么我之前接近邊總的目的。”
完全明了真相的葉安橙腦海中不禁浮現那句“最毒婦人心”。
梁清柳視線淡雅看著女人癲狂模樣,鳳眸微閃。
“原來老林是你殺的,你這個人女人還真是惡毒。”
聽見惡毒二字,女人的視線越發渾濁,笑聲越發大卻也越發慘淡。
“你說我惡毒?梁清柳,那你呢,你又覺得自己好到哪里去了,你就是個魔鬼,我要殺了你,今天你必須得死。”
女人臉上的神情已充分體現她的恨意,她恨不得將梁清柳碎尸萬段,尤其是見到那一張偽善的面容時,她深覺與她說上兩句話都是罪惡,更何況是阿諛奉承。
面對女人如此之大的轉變,葉安橙徒然吸了一口氣,吞咽口水的動作都異常清晰。
“你先冷靜一下,我不知道林曉月是誰,但是我相信,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或許有什么誤會呢?”
聽完葉安橙一番話,女人視線一轉,看向她瞬間,眼神中滿是惡狠狠的意味。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離開,二是跟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