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聽出宋凝言語急促,瞳從中回過神,他視線肆意流轉,這好似構成了一個難題,現在應援是否有些為之過早,可如果靜等結果,難保葉安橙不會出現什么意外情況。
“等。”
聽見瞳簡明回答,宋凝視線不由輕顫。
“等?現在橙子一個人,邊黎白又是此次負責人,他們必然會將責任推到他的身上,可他又不在,橙子可就倒霉了。”
瞳深邃的視線狠狠縮了縮,隨即看向宋凝。
“至少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冷言冷語難免,涉及到人身侵害,他們還沒這個膽子,你不該低估他。”
盡管他人不在這里,邊黎白的名字卻是真實存在的,明里暗里的小動作存在正常不過,若直接對葉安橙做些什么,無人有這個膽子。
在C市每日消失的人不在少數,誰又能保證這其中多少是與邊黎白無關呢?他向來不是天使一角色,惡魔所做的事,他都完全可以做。
宋凝緩緩看向瞳閃爍眉眼,心尖緊了緊,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又無可奈何,這個時間,除了等,再無其他。
度假村。
正廳坐著一名端莊女人,身側則滿是身著黑衣彪形大漢,她手持茶杯,一舉一動都嫻雅至極。
“把你們的邊總請出來吧。”
“林太太,邊總現在不在。”
“是啊,林太太,您先消消氣,其余的事,我們從張計議。”
……
聽見眾人的勸言,端莊賢淑的林太太好突然變了模樣,她狠狠將茶杯落入桌上,其中的液體不免迸濺,緊隨一聲清脆的聲響,茶杯落在地。
如此舉動無疑不是無任何商量的余地,見此,眾人也不敢妄言,只好靜等林太太再度發發聲。
“我告訴你們,一個小時內邊總不現身,別怪我不客氣。”
“好大的口氣,不客氣是怎么個不客氣?”
隨著一聲不失氣勢的柔聲,葉安橙邁著細碎的步子緩緩走近,見到沙發端坐那抹身影時,微微一笑。
葉安橙的突然現身對眾董事而言,無疑不是最好的開脫借口。
跟隨其后的助理微湊近,有意告知。
“太太,你別太沖動,這林太太不是什么善茬。”
葉安橙微頓足,她看了一眼身側助理,輕聲道:“你去聯系黎,這里我來。”
看似柔柔弱弱的葉安橙處起事來,倒有種男人都不及的干練。
盡管助理很會不情愿要葉安橙一人面對這樣的境況,但如若想盡快改變,他只能暫且離開去聯系邊黎白。
助理點頭答應,隨即起步離開。
林太太聞言抬眸,視線觸及那抹嬌小清瘦的身影時,冷聲笑道:“是沒人了么?派你這么個小丫頭跟我談。”
耳畔傳來林太太不屑所言,葉安橙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著裝,并無任何問題,怎么就被說成小丫頭了,她可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稚嫩。
葉安橙不緊不慢走上前,毫不避忌坐在林太太身側,正眼看向女人時,不由驚嘆,好美的女人。
依照林董的年齡分析,女人大概也約有五十多歲,皮膚保養得卻是異常好,白里透著紅,淡淡的妝容映現那張精致面容上,更是令人不由唏噓。
葉安橙睜著大大的眼睛,看的失了心神。
林太太見葉安橙始終沒給出任何回應,尤其不耐煩看向了她,見清清新可人的葉安橙時,心底滋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以及那不知名的親切。
“你父母沒教過你什么叫做禮貌么?”
林太太有意冷言將葉安橙從沉浸之中拖扯而出,她笑著搖了搖頭。
“只是被您的美驚嘆了。”
林太太聽言,冷笑了一聲,想回應些什么,當見到葉安橙雙眼之中的誠懇時,一時心軟,回歸正題。
“小丫頭,你是誰?”
葉安橙聞言眨了眨大而無辜的眼睛,公式化的笑了笑。
“我是葉安橙,邊黎白的太太。”
聽完葉安橙簡明的介紹后,林太太眉眼閃爍不定,她姓葉,她一直反復思索這一問題。
“你的父親叫什么?”
眾董事聽言不由怔楞,本該是嚴肅正式的交鋒,怎么如今變成了家常?實在不符合邏輯。
眾人皆知,林董的太太——梁清柳一向脾氣不好,以往小事,她說一,林董絕不敢言二,更何況是死了丈夫這一事,如今竟能如此心平氣和與葉安橙交談,實在是少有。
聽見眾人議論紛紛,盡管很想做一個詳細些的自我介紹,思及片刻還是算了,葉安橙唇角笑意不改。
“林太太,這不是重點不是么?”
見葉安橙主動提及,梁清柳神情微變,此時該主張的人不是她么?葉安橙如此勤懇又是為哪般。
梁清柳鳳眼冷意流轉。
“邊太太這一稱呼對我而言不過是個形式,我不管你是誰,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如今是一條人命,你們難道不該給個說法?”
聽著梁清柳頗有道理一言,葉安橙下意識環顧眾人,見到他們面目驚慌時,不由怔楞,他們在害怕些什么?眼前這位林太太么?她倒覺得林太太很明事理。
葉安橙緩緩將視線移至梁清柳漂亮極致的容顏上,好似見到這張臉都會令人身心愉悅,葉安橙瞇眼一笑。
“是啊,我們該給一個說法,但是您要知道,除了邊總沒人做的了主的,就算你為難他們也沒用的。”
梁清柳見葉安橙也是個爽快之人,徒增了幾分好感,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眼前的葉安橙,尤其是見到她那一臉天真無邪時,腦海中不由浮現,如若她女兒還在世,大概與她年紀差不多大,該比她漂亮些,但她的長相也是極美。
梁清柳的視線在葉安橙身上停留許久,如此目光看的葉安橙有些無所適從,她略顯尷尬的扯了扯唇,輕聲詢問。
“林太太,您是有什么建議么?”
梁清柳聞言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她笑得莫測。
“小丫頭,你說的沒錯,為難他們也沒用,那我就為難為難你,一個小時,邊總不回來,我就要請你跟我去做客了。”
眼見梁清柳面容始終持有笑容,葉安橙微擰了擰眉梢,所說是做客,與軟禁又有什么區別。
葉安橙竭力保持鎮定,她告知自己,不到危難時刻,決不能自亂陣腳,梁清柳既然帶了這么多人,想必是有她的打算。
思及至此,葉安橙烏黑的眼底光芒閃動,直直的看著她的視線,莞爾一笑。
“請我去做客。”
聽她意味深長的說著此番話,梁清柳眉梢滿是關不住的涼意。
“一個小時內,邊總不回來,我也只能如此。”
話音一落,眾人的議論聲越發嘈雜,卻無一人站出為葉安橙說句話。
“我也覺得,這樣的時候總要有個解決辦法,如果邊總沒回來,林太太的說法倒是很合乎情理,大家說對不對?”
女人腳踩高跟鞋擠出人群,看向靜坐一側的葉安橙時,冷聲一笑。
葉安橙定定的看著她的眼,正所謂人心險惡,兩人不過有過言語碰撞,如今女人卻是一心想將她推入火坑。
“是啊,這樣的話只好委屈邊太太了。”
“林太太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等邊總回來,一切就都好說了。”
“提前謝過邊太太了。”
……
墻倒眾人推,如今不過是女人稍一挑撥,這些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梁清柳似笑非笑的凝著那張白暫光潔的小臉,不禁思量,她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邊太太,您看,大家的意見都這么一致,你還是委屈一下吧,況且,林太太不會拿你怎樣的。”
身為局外人的梁清柳都看不下去了,明明是邊黎白名正言順的太太,卻要遭受奇恥大辱。
“這里何曾有你說話的份了?”
耳畔傳來梁清柳的有意針對,葉安橙聞言抬眸,目光怔楞看向她,葉安橙怎樣也沒有想到,這種時刻,為自己抱不平的人居然對方而非同盟。
感受到了梁清柳的強大氣場,被質罵的女人臉色鐵青。
“對不起,林太太。”
話音一落,她便起步回到人群中。
梁清柳淡淡收回了視線,看向葉安橙神情詫異的模樣時,勾唇一笑。
“看樣子邊太太并沒有任何氣場。”
才會致于剛剛,大家一致的推卸。
葉安橙神情僵了僵,隨即恢復過來,毫不閃躲迎合她的視線,隨之笑笑。
“這點我不否認,相比林太太,我更顯遜色,但我也從來不想凌駕他人之上。”
葉安橙所言表達的十分明確,她完全承認自己毫無氣場這一事,并非她不能,而是她不想。
語出同時,葉安橙所言字句都帶著不可忽視的凌厲之氣,那是剛剛眾人推卸時,不曾見到的。
梁清柳凝視她的神情,聽見她的話,沉凝的氣息緩緩收斂。
“人善被人欺。”
曾幾何時,梁清柳與此時的葉安橙無二樣,誰人言責,都默不作聲,一心為大眾考慮,爾后所發生的一切,都像似無形的巴掌,將她活生生的打成了如今的梁清柳。
葉安橙眼神平靜的看著梁清柳。
“我答應你,一小時內邊總不回來,我可以與你一同做客。”
此言說的頗有學問,她不將其定義為去往,而是一同,即便是妥協也不磨滅自己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