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字里行間不免多了幾分埋怨的意味,聽得瞳莫名其妙,他顧不得宋凝的情緒,一顆心都在葉安橙身上。
見瞳始終未給出答案,宋凝不免有些急了,當她將視線落入那張毫無溫度的面容時,不由一驚,那雙承載殺戮的眸子此時流轉(zhuǎn)著不曾見的柔光。
宋凝尤其以外的揉了揉眼,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
有所意識的瞳急切收斂自己都不曾察覺出的柔光,他看向了一側(cè)的宋凝。
“你在干嘛!”
宋凝揉眼的手還未及時放下,便被他抓個正著,她一臉尷尬收回了手,冷聲笑道:“眼睛不舒服,不然你以為呢?”
聽完具有狡辯意味尤其明顯一言,瞳不動神色點了點頭。
“該走了。”
宋凝聞言不由一愣,她一臉驚奇的看著瞳。
“為什么,我們不是還要……”
隨著話音,視線流轉(zhuǎn)之時,先前葉安橙與助理所住的大廳已是空蕩一片。
如若不是親眼目睹宋凝蠢萌的模樣,瞳大概很難將她與那個天才電腦操作手聯(lián)想在一切,他淡淡收回了視線,起步離開。
“你該清理一下度假村的監(jiān)控,你待在這里不止五分鐘。”
一臉疑慮的宋凝聞言眸光一顫,立時候想到些什么的她則是一臉的慌亂,她邁著急切的步子離開,甚至于越過瞳身側(cè)之際,都不理會。
作為一個電腦天才,要是想避免她與瞳的身影不被監(jiān)控所記錄,卻又不被發(fā)現(xiàn),她只能每隔五分鐘剪輯影響,簡稱,回放,而她剛剛在長廊待的可不止五分鐘,如若再不處理,恐怕就要被記錄,想到此,她不由加緊了步子。
看向那抹匆匆身影,神情無異樣的瞳倏地闔了闔眸。
度假村外。
坐上副駕駛的葉安橙檢查了一下安全帶,隨即滿意的笑了笑。
“可以啦。”
眼見臨去醫(yī)院,葉安橙還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助理幾不可見的沉嘆一口氣。
“太太,你還真是個心思簡單的人呀。”
聽著助理有意感慨,葉安橙自我嘲諷笑了笑。
“心思簡單?就是傻唄,說的那么婉轉(zhuǎn)干嘛。”
助理聞言不由失笑,卻又不敢笑得肆意,只好拼命忍住。
“不不不,太太,你可不傻,你只是不喜歡說,其實看的比誰都透徹,古人不是有句話叫難得糊涂,我倒覺得太太你這樣挺好的。”
聽完助理一番分析,葉安橙卷翹密睫微顫,精致小臉映現(xiàn)了濃深的愉悅。
“這個拍馬屁,給你九分,多一分,怕你驕傲。”
她倒真想如助理所言,什么難得糊涂,但對她而言卻卓有難度,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將每件事分析的透徹,邊黎白具有這種能力,令人羨慕,他自己大概也覺得尤其累。
如若一個人連謊言與真誠都一眼看穿,這樣的能力她寧愿不要擁有,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給她,實在是有些殘忍。
眼見葉安橙將他肺腑之言定義為拍馬屁,助理目視前方,卻也不忘解釋。
“我這個人也不是沒拍過馬屁,但是我剛剛說的全憑我自己感覺,是否準確,我就不得而知了,說錯了,太太你也不要見怪。”
畢竟,他與葉安橙相處時日不長,只是單純覺得她這個人很是簡單與親和。
葉安橙看了一眼助理,輕聲笑了笑。
“你還真是個誠實的人。”
“太太,我覺得你是在罵我。”
“我可沒有。”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至少可以為去往醫(yī)院的途中渲染一絲色彩,不至于那么沉悶。
臺灣市中心。
咖啡廳里響起了悠然的小調(diào),便衣刑警體態(tài)端正坐在一側(cè),不時看向手中腕表。
“先生你好。”
待邊黎白那抹健碩高大的身影進入咖啡廳很快變成了人群焦點。
眼見眾人視線紛紛凝聚于此,邊黎白俊美如斯面容映現(xiàn)一抹不悅,他肆意打量,見到等候多時的張林時,薄潤的唇勾挑一抹精致的弧度,他邁著修長的雙腿徑自上前。
“好久不見。”
簡單一聲寒暄卻道說這幾年的離別。
張林帶有打量目光看向邊黎白,眼見他已由那個桀驁不馴的初始小子轉(zhuǎn)為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張林的臉上則是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年過五十的他仍舊不改端正坐姿的習慣。
“坐。”
聽著他還是如此鏗鏘有力的嗓音,一如幾年前的干練,邊黎白回以笑容,拉開了椅子,不緊不慢坐下身。
張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的時間,用著極為嚴肅的口吻敘述。
“你遲到了五分鐘,印象之中,你向來是個時間觀念很強的人。”
邊黎白深邃的眸子攜有星星點點的笑意,薄唇輕啟。
“的確,耽誤五分鐘。”
張林抬眸看了邊黎白一眼,隨即緩緩收回了手,正視邊黎白瞬間,一改先前的嚴肅模樣,取而代之的滿是祥和。
“你小子,幾年不見,我都快要完全認不出了。”
面對依舊親切的張林,邊黎白俊容斂出一抹精致的弧度。
“是么?還好。”
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改變些什么,誰都不該被貿(mào)然留在過去,他也如此。
如今見邊黎白沉著的模樣,仔細如今的簡練,張林很是欣慰笑著點了點頭。
“那一年,你來到臺灣時,涉及到政治問題時,盡管一竅不通,卻仍舊一副盛氣凌人,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到底是怎樣的涉深背景,能讓你囂張到極致”
直至如此,邊黎白那副當仁不讓的模樣仍舊清晰映入他的腦海。
那大概是邊黎白第一次來臺灣,與人談合作,暗處之人有心將邊黎白推下水,那次的合作涉及一個極大的官司,一旦慘敗,邊黎白將會身無分寸、名譽掃地,而張林則是這位救他于危難之時的貴人,他有意無意的一句提點,最后一刻,邊黎白來了一個大反轉(zhuǎn),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眼見張林一副沉浸模樣,邊黎白則是神色淡然看著他的眉眼,冰涼的氣息伴隨著含笑的嗓音一瀉而出。
“我很感謝。”
張林聞言笑笑,對他的態(tài)度很是不計較,他秉性一向如此,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背景與勢力,哪一點都足以鑄造成今日如同鋼鐵般的他。
“現(xiàn)在你還能對我說一聲感謝,我想我更該感謝你。”
邊黎白毫無波瀾的眸底凝聚了些許的墨色,對眼前的張林,他深表尊重,卻難以制止自己骨髓的清冷。
“言失之過,海涵。”
他不希望因自己的態(tài)度或言語,從而致這場談話不愉快,此時的他已無任何心思與張林去寒暄,他更為擔憂身處度假村的葉安橙,卻礙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將她留在那里。
如今面對禮貌謙遜的邊黎白,張林反倒很不習慣,他沉聲笑了笑。
“你這小子,點些什么吧,方便我們敘敘舊。”
邊黎白看了一眼張林身前未曾動杯的咖啡,眸底光芒一閃。
“改天,今天我有重要的事。”
見到邊黎白如此刻不容緩,張林像似很意外,他微湊近身子,憑借多年的直覺感覺他周圍的氛圍。
邊黎白毫不避忌他的肆意窺探,反倒很是坦蕩接受。
看了有一會兒,張林指了指邊黎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你小子,一定有了心上人,眉眼間冷意固然有,與柔情相比就遜色了些。”
邊黎白聞言看著他的視線,神情淡雅無波。
“我很佩服你的揣測與分析能力,卻更佩服你的試探能力。”
張林從入行至如今,所有的寶貴時間都貢獻給國家,他的刑偵能力的確不容小視,即便是能力再強的人,他不會讀心術(shù),不會單憑看你一眼便從中揣測些什么,而是試探,你的反應(yīng)才是他繼續(xù)深入的動力。
邊黎白淡如止水的反應(yīng)令人很是難以察覺,張林所言字句是否屬實。
張林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隨即笑了笑。
“葉安橙。”
聽完他口中輕吐三個字,邊黎白薄潤的唇肆意上揚。
“調(diào)查檔案這種事對您而言,簡單不過。”
在年紀輕輕的邊黎白面前,張林都自愧不如,他的沉著與冷靜,非一般人相睥睨。
張林不予否認的點了點頭。
“沒錯,在你給我打這種電話之后,我調(diào)查了你這幾年,但葉安橙卻不是我調(diào)查出來的,是有人將她的檔案送到我家中。”
始終沉黯如海的邊黎白終在聽到重要信息時,神情微乎其微變了變,他深邃的銳眸緊鎖張林的眸底。
“送到你家中?”
張林迎合邊黎白的視線,眼目誠懇的點了點頭。
“開始我也很意外,你也知道,我離開刑警隊已有幾年了,給我這個糟老頭送檔案,一定是有目的,這一點,你該清楚。”
任何事都不會在巧合中滋生。
邊黎白與張林通話不過幾個小時,就有人將快遞送到他家中,并且極其詳細。
聽及至此,邊黎白眸底快速閃過一抹幽光,嗓音低低的。
“真是有心了。”
眼見他并未表現(xiàn)出來,卻不難查出而出的憤怒,張林淡笑出聲。
“還好,至少他在你之后,足以證明,他的速度不及你,你小子是又惹上誰了,以至于人家如此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