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淳怒發沖冠為紅顏的模樣任誰看了都能理解,畢竟曾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殃及池魚,蘭迪本就什么都沒做,卻要遭受如此之大的委屈。
聽完蘭迪一番話,溫淳緊蹙的眉峰逐漸舒展,他目光銳利的盯著蘭迪。
“這不可能,程藝說他恨你。”
此言一出,蘭迪手中動作猛然一頓,大手一松,酒杯順勢落地,清脆的響聲連同鮮紅酒液隨意迸濺。
躺在沙發之上的葉安橙纖瘦的身子不由一頓,強忍頭昏腦漲以及完全不滿足的睡意,強迫自己睜開眼睛。
“聽完你的話,我很意外,果然,賤人的話不可信。”
“你說誰是賤人!”
聲色俱厲的呵責將葉安橙那聲原想出口的“怎么了”堵在喉嚨,她烏黑的視線狠狠的閃了閃,試圖掙扎起身的動作也在此時頓下。
礙于沙發背椅的遮擋,外加蘭迪與溫淳正吵得熱火,絲毫未注意到葉安橙正緊盯這一幕。
眼見此時溫淳還在維護程藝,蘭迪尤其愉悅的笑出了聲。
“淳,你起初感情用事時我提醒過你,凡事不要太認真,你聽過么?程藝背著你找了金主這是事實,上了床更是事實,只是我沒想 ,她竟然說這件事跟我有關,良心還真的是喂狗吃了,她因為怕你知道跟我借了錢去打胎,很可悲對么?懷孕了都不知道是誰的。”
葉安橙聞言急切捂住了自己險些驚呼出聲的嘴巴,她緊擰眉梢,故作沒事人一樣重新躺在了沙發上,心底一陣濃深的酸澀,沒有想到,看似風光無限、性情活潑的溫淳竟然有如此過往,先前她只是知道程藝有了其他人,卻沒想過事實真相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像是被蘭迪戳中了令溫淳膽怯的事實,他嗤笑出聲,笑得悲涼。
“懷孕?不知道是誰的,我特么一開始就沒碰過她。”
此言一出,蘭迪與葉安橙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睜大眼眸,他們在一起那么久了,竟然沒有發生過關系,也是令人震驚。
“你沒碰過她?”
溫淳別過了頭,抬眸仰望一望無際的藍,或許看向象征自由的藍天時,他才會心情舒暢些。
沒一會兒,他輕柔的嗓音如同窗外飄進來一般,空靈至極。
“因為愛她,連占有都覺得是件很奢侈的事,我還在想,她為什么突然說要去意大利拍戲,一走就是兩個月,每次打電話,周邊都是安靜的可怕,我有些擔心,跟她說我去找她,她當時找盡各種理由回絕,現在看來是懷孕所致。”
葉安橙捂有嘴巴的手用力了些許,雙眸蒙上了薄薄的水霧,這樣的背叛換做誰都難以接受,如若是她也會毋庸置疑的崩潰。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蘭迪眸色微沉。
“淳,你該早點來跟我說這些事的。”
溫淳聞言冷笑一聲。
“早?她離開的時候我連見到她拍攝的雜志都害怕,更何況是提到這個名字,況且身為知情人的你不是也一直持以沉默?”
話音落下,溫淳伸出了手遮擋住俊朗的面容,他不知此時還有什么值得相信或寄托,這種辛酸苦楚常人無法理會,分開了一年之久,他才得知真相,這是作為一個男人的失敗。
見他這種試圖用逃避概括所有的方式,蘭迪拍了拍他的肩膀。
“淳,換做你是我,你也不會說,她跟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沒過多久你們就分開了,確切的說是你離開了,我沒在詢問過此事,畢竟是你們的感情事,我不方便過問,令我意外的是程藝一再墮落。 ”
溫淳沉重的呼吸間接宣泄著所有不滿,他緊閉著雙眸,低聲道:“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蘭迪手中的動作一頓,輕點了點頭,隨即收回了自己的手,轉身離開。
聽著清晰的腳步聲,葉安橙倏地合上雙眼,故作什么事也沒發生,睡得尤其安穩。
經過葉安橙身側之際,蘭迪不著痕跡輕瞥了一眼葉安橙,沉聲嘆息,大步離開。
原充斥爭吵的敵對氣氛順勢安靜不像話,偌大的辦公室只留有獨享痛楚的溫淳以及裝睡的葉安橙。
將持許久,葉安橙輕動了動身子,試探性的探出了頭,眼見溫淳一人略顯無力的靠在窗前,大手遮擋著俊臉,即便相隔幾米距離,她也能從中感受到他濃深的心灰意冷。
自我掙扎好一會兒,葉安橙決定不再持以沉默,她緩緩從沙發起身,深怕打擾到溫淳,躡手躡腳走向溫淳。
停留在他面前,葉安橙耀人的眼瞳微閃了閃,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拉住了溫淳的衣袖 ,輕柔的嗓音仿佛是這灰暗世界最后一絲炫彩。
“木糖醇——”
毫不掩飾心疼的輕柔將陷入沉痛回憶之中的拉回,他放下了自己的手,睜開眼眸瞬間,映入眼簾便是葉安橙小心翼翼的模樣,稚嫩的臉龐渲染著擔憂與關切。
溫淳通紅的眼底已然訴說了他此時相對無言的心境,他微挑了挑眉。
“偷聽有一會兒了?”
完全沉溺在自己事件之中的溫淳早該有所察覺,早在酒杯碎了的瞬間就該驚醒睡眠之中的葉安橙,而他卻忽略掉了這一點。
葉安橙烏黑的視線狠狠的閃了閃,竭力抑制自己失落,她想如若在這樣時刻,她的心情都被溫淳左右的話,該如何反過來安慰溫淳。
精致小巧的臉龐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你猜呢?”
溫淳眸子微閃,苦笑了兩聲,伸出了手揉了揉她的秀發。
“你這個精靈鬼,最好失憶,別記住我現在這副鬼樣子。”
葉安橙聞言一笑,一刻不離溫淳那雙腥紅的眸子,一陣濃深的心疼涌上心頭,她深深的吸了口氣。
“抱歉,我做不到,我就是見證了溫淳的脆弱,又怎么會當做什么都有發生呢,這不切實際不是么?”
溫淳妖孽的眸子映射一種寵溺的光澤,他勾笑道:“橙子,非要用到脆弱這個詞么?其實我還好,沒你想的那么弱,至少 現在很好。”
葉安橙烏黑濃郁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的眼睛。
“木糖醇,我原本真的以為你是不會難過的,后來我發現自己錯了,你不但會難過,而且很是脆弱。”
對于葉安橙這種喜歡抬杠的性格,溫淳有些后悔與她糾正“脆弱”二字,不說還好些, 說出來,她 反倒形容的更起勁了。
溫淳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眉眼輕動。
“非要繞著脆弱的話題么?橙子,我說過了我沒事,別擔心我,好么?”
凝視他自己煩心事纏身卻還要反過來安慰自己,葉安橙清澈的雙眸蒙上了薄薄的水霧,她曾被眼前這個男人施以關懷與維護,如今,她卻 完全不知可以做什么,能讓溫淳情緒高漲些。
葉安橙緊攥他衣角的手緊了緊。
“木糖醇……你別跟我說……你沒事。”
她很想作為一個朋友好好安撫他一番,話一出口竟不自主的哽咽,她憤憤咬唇,對于自己這種完全收斂不住情緒的模樣加以責怪。
溫淳眸底幽光暗涌,長臂一伸將葉安橙攬入懷中,感受著專屬她的清新味道,他略顯貪婪的吸了吸鼻子。
“橙子,別對我這么好,當我求你。”
言語之中流露出的哀求來自他心底的觸動,他寧可葉安橙此時沒心沒肺的淡聲詢問,而不是情緒也隨之受到影響,這樣的感覺糟糕透了。
聽著他話音之中潛藏的膽怯與抵觸,葉安橙緊擰了擰眉梢。
“木糖醇,我知道你難過,但別拒絕我的關心,我不想你一個人的。”
尤其是在這樣的關頭,得知程藝出軌這個不爭的事實,可想而知,溫淳所遭受的打擊。
從溫淳剛剛所言不難聽出,他是多么在乎程藝這個 女人,不然怎么會忍住作為男人的正常需求,單純只是想與她走到最后。
葉安橙唇瓣吐露所令人為之動容的話聽得溫淳心亂如麻,從見到她險些哭出來的模樣 時,心底積攢的怒意好似都在此時煙消云散,他只想釋懷,然后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盡管得知如此不恥的真相是如此的心痛卻不比先前的心如刀割,他只是因為自己遭受背叛謊言一事而感到羞恥,而非對程藝的戀戀不舍。
溫淳精致唇角挑起一抹勾人的弧度,笑得動人心魄。
“橙子,別說不想我一個人這類話,會讓人胡思亂想,尤其是對無節制的我而言。”
聽完溫淳的話,葉安橙全然陷入了混沌,因看不到他的神情,所以更難拿捏他此時的情緒,或動蕩、或坦然。
意識到自己有這一想法的葉安橙緊攥手心,警醒自己,人不論多么強大也有著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會傷心難過,她絕不可以貿然相信,溫淳自動治愈這一事實 ,他一定是在逞強,好似她以往故作無謂的模樣。
葉安橙烏黑的視線閃了閃,清亮的嗓音透著勢氣。
“木糖醇,總而言之你不要難過了,橙子一直在這里,這次換我保護你,盡管現在沒有黑粉也沒有雞蛋,但是我可以透過我強大內心從而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