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時,葉安橙才清楚的了解到,曾一味覺得自己付出頗多以背叛結尾的模樣可憐極了,可仔細考量二人的關系時,她才察覺,自己是如此心虛,一直以來,她或許都是被需要的,卻沒有一次起到作用。
她瞇眼一笑,竭力掩飾自己心底的脆弱與心疼,她邁著輕緩的步子上前,投入唐西澤的懷中,輕閉著雙眸,感受著,或許對二人而言,最后的一次親密接觸。
唐西澤緊閉雙眸,像是刻意抑制心底的萬千思緒。
“橙兒,我好想你,別回答我,我知道你不想我,你不用想我,好幾次,好幾次我想告訴你,我是多么愛你,現在都是廢話了,你幸福我才會幸福,所以任何時刻,別辜負自己,我不允許。”
聽著唐西澤語重心長的你言語,葉安橙陷入了一種濃深的愧疚,在此時,她才強烈的意識到,她已經對眼前這個男人無任何恨意,縱然,她心知肚明,他曾肆意傷害過她,卻在此時提不起半分責怪。
葉安橙紅潤的下唇已然被她咬的泛白,她卷翹密睫輕顫,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畏懼與恐慌,不知怎的,她總是感覺今日的唐西澤有些古怪,所言一字一句在她聽來都是那樣的空洞無力,好似下一秒,唐西澤便會從她的生命之中消失一般。
“你怎么了?”
聽著她帶有親切的詢問,唐西澤破碎的心好似因此得到了治愈,在感情中,他始終處于卑微的位置,葉安橙眉眼輕動都能輕易讓他的情緒得以改變,而他又怎樣的動蕩,都換不來一聲安慰。
今日,她好似終于肯窺探他的內心,想了解他的喜怒,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她已經不是他的了。
唐西澤吸了吸鼻子,她頭發沾染的不再是淡淡的石榴香已然換了另一種味道。
“橙兒,你我之間或許該好好說聲再見,而我卻總是忍不住觀察你的動向,這是我的錯,但是大概改不了了。”
他早已經習慣掌控她的每個情緒,縱然很是細微,他也希望自己得知緣由,而不是如此混沌。
見唐西澤對葉安橙愛的方式,溫淳深覺窩囊,卻言論不出一句不是,如此唯唯諾諾的方式,是眾人最擅長的,也是溫淳相對反感,卻一直在做的事。
二人對待感情的方式又有什么不同?除了溫淳不忍傷害葉安橙,其余基本無過多差異。
那是一種可喜不可得的心境。
葉安橙神色越發難看,她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淡淡的。
“唐西澤,像之前那樣灑脫沒什么不好。”
她的話語里無任何的諷刺或者是芥蒂從前,單純是希望唐西澤不再緬懷從前,起初他可以灑脫與趙柔兒離開,那么此時,他也也仍舊可以。
唐西澤不禁失笑。
“橙兒,你別這樣說,只會徒增我的愧疚。”
葉安橙淡淡的收回了視線,掙脫了唐西澤的懷抱,凝望那張曾無數次稱贊的臉頰。
“帥氣依舊,不適合愁眉苦臉。”
見葉安橙有意轉移話題,唐西澤也不再將事情重心放置于此。
“橙兒,我說過的,抱過了你就可以走了,這一次,我放你離開。”
這樣的用詞任誰聽了都感到心酸,更何況是身臨其境的葉安橙,她清澈眼眸蒙上薄薄水霧。
避免情緒失控一類事發生,葉安橙干笑了兩聲,別開了視線。
“嗯,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話音未落,葉安橙已然迫不及待的轉過了身。
同樣是迫不及待,她的迫不及待在唐西澤眼里看來,便是離開的迫切。
溫淳視線一轉,凝見葉安橙通紅的眼眸時,心口一震,百種心疼涌上心頭。
想必,無人之時,她也是這么喜好逞強,凡事,強裝無謂,轉身之際,便已然收斂不住情緒,卻又逼迫自己不準流出淚水。
溫淳緩緩收回了視線,看了一眼唐西澤,勾唇一笑。
“耽誤了病患的時間,沒事的話,我們先離開了。”
并非征求意見只是單純的告知,溫淳的嗓音淡雅的令人聽不出任何情緒,他轉過了身,拉著葉安橙纖細的手腕離開。
唐西澤步子微上前,終在最后一刻有所抑制。
直至電梯門關閉,葉安橙也未轉過身,靜等電梯門合上,她纖瘦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栗著。
她不想以任何的形式與唐西澤相遇,卻還是不隨人愿,他今日的一番話令她已然失了基本的理智與自欺欺人的假象。
見清葉安橙如此脆弱不堪的模樣,溫淳長臂一伸將葉安橙攬入懷中。
感受著溫淳身上的薄荷氣息,葉安橙并未立時反抗,而是任由他抱著,他身上的溫度與邊黎白身上全然是截然不同的溫度。
沒過一會兒,葉安橙掙脫他的懷抱,瞇眼一笑。
“謝謝,很有治愈性。”
溫淳俊朗面容沾染著些許的愉悅。
“橙子,你對唐西澤還有感情么?”
提及感情二字,葉安橙并未立刻考慮這個問題,而是將重心放置在在醫院外她想得知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我跟唐西澤的事。”
凝視她面帶狐疑的模樣,溫淳實在難以找到比可愛更為確切的形容詞,他微挑眉眼,唇角始終持有魅惑的弧度。
“橙子,我對這個人感興趣,自然也對你的事感興趣。”
從溫淳言語中嗅到一絲曖昧氣息,葉安橙白暫小臉映出些許的紅暈。
“你在說什么!”
葉安橙臉龐上的紅暈已然告知溫淳她聽懂了他的意思,卻還是有意裝傻,既然如此,溫淳毫不芥蒂陪她繼續演下去。
“我再說什么,橙子覺得呢,難道你看不出……”
不能話音落下,電梯的提示音打斷了此時曖昧不明的氣氛。
葉安橙長舒了一口氣,因這聲恰到好處的提示而感到神經疏通。
見她如此輕松的模樣,溫淳不禁思量,自己隨口一句玩笑話都足夠對她造成威脅了么?
如若是這樣的話,那么在她心底是怎樣看待他們二人的關系呢?
感覺到自己的大腦越發放空,溫淳及時抑制這不完美的假象。
“走吧。”
“嗯,好。”
二人一齊出了電梯,來到病房前,見到里面尤其狼狽一幕,葉安橙不可抑制背脊一僵。
姚辛伊將病房內現有的東西,哪怕是極其小的物件都砸落在地。
葉安橙起步準備進入病房,卻在手觸及到把手之際被溫淳攔下,他眼帶笑意看著她。
“邊黎白都不在了,你進去干嘛?走,不管閑事。”
避而遠之一向是溫淳的做事準則,如若病房內有邊黎白的身影,二人進去多少還算有些價值,此時邊黎白都不在了,姚辛伊喜歡發瘋,就讓她一個人發瘋去吧。
聽著溫淳極其有道理的分析,葉安橙尤其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現在要怎么辦?”
溫淳眸光一閃,似笑非笑道:“你說呢,怎么辦?”
見溫淳將問題丟給了自己,葉安橙小臉一陣驚慌,滿眼無措的搖了搖頭。
面對如此呆萌的葉安橙,溫淳深吸了一口氣。
“橙子,別這么可愛,容易引起犯罪。”
類似言語,溫淳也能出口提醒,但礙于今日他所言玩笑之意頗深,葉安橙自然也就不自動無視,她略顯不滿的努了努嘴。
“別再說我可愛,我都說了,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更可恨,而不是可愛。”
待葉安橙話音一落,病房內傳來尤其清脆的破碎聲連同姚辛伊的叫聲。
葉安橙不可抑制背脊一僵。
“怎么辦!”
她將視線投遞至病房內,眼見床頭柜上的浴缸都被她打碎,旁邊還有兩條垂死掙扎的金魚,葉安橙不禁驚呼,這就是典型的殃及池魚。
葉安橙緊攥拳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不顧溫淳的反對推門而入。
“你有完沒完,好歹這也是公共場所的定西,你就這么隨意毀壞!”
眼見進來之人是葉安橙,還未將手中文件丟落在地的姚辛伊輕緩放下手中的文件夾,怒視著葉安橙。
“誰讓你來了,黎呢?”
聽聞此言,葉安橙深覺這是有生之年最大的一個笑話,她出來接電話時連帶溫淳,整個病房里只剩下姚辛伊與邊黎白二人,如今姚辛伊竟然反過來問她邊黎白動向,純屬無稽之談。
葉安橙緩步走近被碎了一地的浴缸處,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的金魚,櫻唇輕動。
“我覺得就算你把醫院燒了,他不想見到你,還是不會見你。”
她并不知曉自己這種看待外表的觀點是否正確,但是通過姚辛伊的反應不難看出,邊黎白正巧是因為過于厭煩才會抽身而出,姚辛伊鬧出的動靜并不小,都不見他現身,哪怕是她變本加厲,也不過是空想奇談。
葉安橙此言很是平淡無常,在姚辛伊聽來確是紅果果的挑釁與幸災樂禍,她憤憤不平的望著葉安橙。
“說的你好像很了解黎一樣,我就問你,黎人呢!”
姚辛伊喋喋不休的樣子惹人厭煩,尤其是被媒體詢問慣了的葉安橙,工作之中要被媒體追問喋喋不休,結束工作,又要被這樣的瘋女人鬧個不停。
葉安橙微擰了擰眉梢,視線緊盯手心之中的金魚。
“你還不如金魚,至少它掙扎我還會施以援手,你嘛,就自己在那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