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表情有點黯淡，星目中都是沉郁。
“是的。”杜昕飛快回答，心里有點懷疑。
自己和他之間，不過是泛泛之交，平時節日就發一個問候信息的那種，但他表現出來的樣子
怎么這么奇怪呢？
“那當初，”章彥寒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說下去，“你知道唐欣的死因嗎？”
他嘴唇緊抿，看著面前這個瘦弱得風一吹就倒的小姑娘，卻無法抑制地想起另一個人——
自己那時候算不算一見鐘情呢？
那是一個冬日，寒風素裹，滴水成冰。
這一天，唐欣應邀來到大學里演出。
學校的冬天，北風呼呼吹著，路上的人無不裹得嚴嚴實實的低頭速行，唯有一處禮堂外烏泱泱的一堆人不懼寒風，堅守在禮堂外，像是在等待誰的降臨。
“來了，來了，欣欣姐！天哪，這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見我偶像，比想象中的還要好看一百倍啊！”學生樣的粉絲激動的不行。
“不過我女神裹的衣服真多，不愧我偶像，就算是這樣，還是好看得讓我移不開眼！”另外一個女子也激動的拽著朋友的手。
唐欣被前呼后擁的迎進了禮堂里，因為事先對過流程，所以她不慌不忙地坐在后臺的角落里，微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會。
因為拍戲，她已經連軸轉很多天了，當然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休息。
可有人，卻偏偏打擾了她的安寧。
“表哥，表哥，你就幫幫我吧！好不容易里我的女神這么近，你怎么能不幫我要個簽名呢？”
林曉抓著章彥寒的胳膊，施展著無敵磨人工，想讓自家表哥給自己拿到唐欣的簽名照。
“不行，我是學校請來的嘉賓，可不能做這么沒品的事情來！”章彥寒油鹽不進，桃花眼微微挑起，“等改天我有空了，再去幫你要一個行不行？”
“哼，表哥，你要是不幫我，我就告訴小姨你有女朋友了還在外面拈花惹草！”林曉挑起下巴，只能放大招。
她家表哥啥都好，就是喜歡招惹小姑娘大美人，幸而沒給家里招來禍患。
“那也不行，最多我帶你進去，你自己去要。”章彥寒想到自家老媽的無敵碎碎念，無奈地妥協。
他這可不是花心，只是在不斷地尋找對的人！
而且，他和那些人的關系一直都是你情我愿的，可談不上什么逼迫。
“不行啊，我看到欣欣姐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要不然也不會找你了，表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幫我這一次吧？”她在苦苦地哀求，大眼睛里幾乎要彌漫上淚光。
章彥寒無奈地嘆氣，“沒有唐欣的簽名，你就無法好好學習了？”
“當然！”
林曉擺出一副表哥不幫要簽名，自己沒有心情學習，考試成績就不好，不僅讓家人失望，欣欣姐也不喜歡，為了自己，表哥你一定要幫拿簽名的樣子。
“好吧，照片拿來，真是拿你沒辦法了。”
章彥寒對于這個家人贊不絕口的表妹，實在是沒辦法。
林曉趕忙打開書包，將照片遞過去，還伸手熱情地抱了他一下，這才蹦蹦跳跳地離開。
眼神從表妹的身影中離開，最后落在照片上，章彥寒愣住——
照片的背景是戰場，周圍是殘破的斷壁殘垣，無故地透出一股悲涼。
女人穿著一身緊身鎧甲，在胸口的地方，插著一支長槍。
臉上有凝固的血痂，卻越發顯得面容精致，倒在地上，頭望著上空，眼神里似乎是一片虛無，也更像是一種愛而不得的憤恨。
似乎被照片里的眼神定住，章彥寒像是被定住一樣，久久不能動彈。
“哎、哎！前面的人讓一下！”有工作人員走過來，打擾了他的沉思。
章彥寒連忙挪開步子，就看到服裝師敲了敲自己擋著的門，“欣欣姐，你在里面嗎？”
“嗯。”傳出的聲音清涼如水。
“欣欣姐，這是你待會要換的衣服，你看下合適不？”服裝師推開門，并沒有關上，“要是不合適的話，我馬上就改過來！”
“好，沒問題，我要的就是這種，謝謝老師，有你在，我就沒有為衣服愁過！”唐欣接過衣服，嘴里甜甜地說道。
擺擺手，服裝師滿臉的幸福，暈暈乎乎地往回走。
她走路時并沒有注意到門邊的架子，手上的衣服被釘子拉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個四腳朝天。
“小心！”唐欣趕緊上前將人拉住。
服裝師驚魂未定，正準備道謝時，就看到被大力撞擊的架子左右搖晃，上面一只保溫杯正搖搖欲墜。
沒等她出口提醒，杯子“哐當”一聲掉落下來，正落在她的腳踝上。
穿著高跟鞋的腳一動，接著下一秒就傳出一聲驚呼——“啊！”
她臉上迅速閃過痛苦之色，但是在服裝師看過來的時候，又笑了，“我穿著鞋子呢，腳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
摸了摸心口，服裝師驚魂未定地走出去，“那你先換上衣服吧，時間也不早了。”
唐欣含笑點頭，看了一眼章彥寒，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后，才將門關上。
章彥寒嘴角掛著玩味的笑，這人倒是奇怪。
演出很成功，唐欣的表演獲得圓滿成功。
在她下臺時，章彥寒心里一動，也跟著去了后臺。
只見剛才在臺上霸氣側漏的女人，此刻將身體靠在助理的懷里，眼淚珠子不斷往下掉，口里還在不斷地呼著痛。
“需要幫忙嗎？”章彥寒桃花眼里波光瀲滟，笑看向她。
抬起頭的人驚愕，又大又圓的眼睛微微縮起
杜昕的手在神游天外的人面前搖了搖，“章醫生，你怎么了？”
面前人眼睛倒和唐欣有七八分相似，章彥寒將心中情緒藏起，隨意應付了幾句，等人出去之后，坐在椅子上看著白色天花板，久久。
同一時間，溫雨曼驚惶失措地躲回自己城郊的小公寓里。
但還沒等她松一口氣，黑暗中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你總算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