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杜村長有些失望的是,田寡婦取了縫紉機就回去了,并沒有多說別的,甚至連他送她回去的請求都拒絕了,村子里向來比較封建,田寡婦大概也是看到我和彼得在場,有些不好意思吧。
雖說田寡婦和杜村長之間,在我看來最少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會在一起了,但是畢竟好事多磨,杜村長有那么靦腆,而田寡婦也不是什么隨便的人,于是這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田寡婦都沒有再出現過。
于是杜村長的桃花運就這么淺嘗輒止地掠過去了,我甚至沒有太記住田寡婦的長相,只知道她長得很漂亮而已。
不過順其自然嘛,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調查土樓里的玄機,康啟雖然是強大的幽靈,不過我們已經可以證明他不是害人的主謀,甚至他還間接地幫助了我,那么我們便不能夠總去打擾人家,那是非常不道德的。
說到頭來,當年告訴杜大膽他殺的白衣男子是龍差的道士、劉家一夜暴富時給他們送生意上門的道士和康啟說的帶著一條蛇躲在土樓里的恐怕是同一名道士,或者是屬于一個團伙的道士。
準確來說,他們并不是道家弟子,卻是我的同行——來自東洋的陰陽師。
如果讓我猜測,應該是當時東洋侵略華夏,從而流入了一些陰陽師進入我們的國土,畢竟這個行業在東洋向來都是很流行的,相反是華夏這個風水陰陽文化的發源地有一段時間非常排斥這些。
說來還真是惹人嘆息,純陽道教作為唯一一個起源于華夏本土的宗教,現在卻是絲毫不受重視,教徒還不如外來宗教的多,而在我看來,道教是最適合華夏人的宗教,博大而富含哲理,高尚而不圣母。
也罷,因為某個時期的一次大動蕩,短短幾百年就想恢復純陽國教的地位是不可能的,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處理好杜村長的事情,將禍害杜家村,給道教抹黑的罪魁禍首抓出來。
不過這東洋來的陰陽師真的是好有閑情雅致,竟然把棋下到了今天,這又是為什么呢?
田寡婦離開之后,我看杜村長一副魂不守舍,六神無主的樣子,忽然想起了他方才差點淹死在水缸的情景,調侃道:“原來我們杜村長是在想著自己的桃花運呢,怪不得剛才竟然一頭扎進了水缸,忘了出來,差點淹死!不過也對,田小姐那么漂亮,也難怪你會動心......”
不等我說完,杜村長忽然驚恐地看了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道,“張大師,你說什么?我,我剛才差點淹死在水缸里?”
“對啊。”我以為他是被自己的愚蠢給嚇到了,剛準備再安慰幾句,卻聽他顫聲說著。
“救命啊,張大師救命啊,我剛才根本沒想往水缸哪里走,我只不過是閉上眼睛小憩了一會兒,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你在叫我,我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快被淹死了!”他似乎在拼命回憶當時的情形,可是結果都只有——他只是想睡會兒覺,并沒有做死練什么閉氣。
也就是說,他剛才的意外,又是那個幕后黑手搞的鬼!
這次真是我失策了,我還以為那邊不會這么快就動手,沒想到他們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除掉杜村長——并且,由此看來,他們能再次操控杜村長夢游,并且行動如此之快,一定是因為在現在這個時代有人從中搗鬼。
究竟是什么樣的陰謀,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子里醞釀了百余年?
最重要的是,我雖然知道他們在,卻無法逼他們現身,我的口訣和道符只適用于靈魂鬼怪,如果對手是人類的話,我的手段恐怕是沒用的,況且他們應該都養著式神,而我卻是孤身一人,還帶著并不懂這些的彼得!
“你先別急。”我靜下心來,安慰杜村長,現在我們這邊最弱勢的人就是杜村長了,起碼我還是有些自保能力的,而彼得身上陽剛之氣很足,恐怕不會太輕易被謀害,但如果現在能有一個和我一樣懂玄學風水之人來助我就好了。
“你的命格已改,我斷然不會讓你就這么死了,且放心吧。”我安慰杜村長,也安慰我自己。
道家對性命的定義獨樹一幟,老子認為“性”是人生來便具有的素質,而“命”則是自然之理,所謂性命,性指的是心性,命指的是生命,必須要兩者兼備,都做修行才能活得長久。
從古至今,想必是沒人見過心性急躁之輩活得長久吧?
所以杜村長這幾天心神很是動蕩,實為不妙,我便進我自己的能力安慰他,有了安慰的心性才能有長久的生命。
安頓好杜村長之后,我越發覺得逼陰陽師現身的事情刻不容緩,于是我囑咐彼得看好杜村長,有事隨時通知我,只身一人去杜家村附近的大青山上尋找一種東西,也許會對他們的式神起作用。
我要找的東西很容易就能猜到——蛇類的天敵,也就是鷹。
鷹這種動物,據說在鳥類之中是最長命的,能活到七十歲左右,故而成精的幾率也非常大,既然對方用的式神是蛇,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嘗試馴服一只鷹,也算增大了和他們對抗的籌碼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進山尋了一番,狼狽而歸,一無所獲。
“我說你啊,有病是吧,人家的是式神,和主人心脈相連,馴養了好長時間的,你呢,你不知道建國之后動物不許成精嗎?就算你真的找到了老鷹精,他會聽你的嗎,你真是太逗了。”彼得看我披星戴月地回來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那怎么辦呢,我們現在的實力,不足以跟在這里籌謀百年的陰陽師和他們的式神,我還懷疑他們現在掌握著道教源頭巫力,不過可以看出來,他們沒有能力完全將巫力開發,我們就必須要趕在他們將巫力開發之前找到他們,擊潰他們。”我皺著眉頭,巫力可是道教之源,我道家弟子都沒能用得上,豈能叫他們倭人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