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云英便是沖進了御書房。
在看見坐在太師椅上的燕國皇帝的瞬間,猛地撲跪在了地上,“微臣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須要稟明給皇上。”
燕國皇帝沉聲問,“何事?”
“啟稟皇上,那日在給皇上進宮賀壽的途中,微臣曾不經意間看見凌太師服用了不知是什么藥效的丹藥。”沈云英趴在地上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燕國皇帝皺起了眉。
“回皇上的話,微臣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當時微臣還特意詢問了凌太師,卻不曾想到凌太師卻閃爍其詞,微臣當時并未曾多想,但是這幾日微臣卻越想越覺得心有不安,這才趕忙來稟告皇上,微臣自知愚鈍,還望皇上恕罪。”沈云英趴在地上,說得言辭誠懇意味深長。
燕國皇帝卻越琢磨,臉色越沉。
據他所知,凌顧從不是依靠丹藥養生的人,會突然服用丹藥,這其中必定不同尋常。
“看樣子,凌顧的身邊確實是有高人在后操控,不但能解了我給凌顧下的毒,現在更是暗自給凌顧調配丹藥,助凌顧強身健骨。”南宮蘊涵冷哼了一聲。
“父皇,凌顧之隱患必除之,不然定會威脅到我大燕的江山社稷啊!”鴻昊辰懇切地喊著。
燕國皇帝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目光漸漸冷了下去。
這幾日,凌家長小姐不斷進宮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本來凌家小姐若是只與太子糾纏不清,他倒是也不會理會,畢竟鴻宇天的太子之位他早晚都會廢除,但是,凌家那個廢物竟是借用鴻宇天之名進宮與大齊的長孫明月私會,這讓他還如何能坐得住?
凌家那個廢物懂什么?不過就是一個花癡罷了,她之所以會進宮與長孫明月親近,八成就是凌顧的主意,而凌顧正是想要借助長孫明月的力量從而謀反!
燕國皇帝越想心里越是不安,因為他知道站在自己面前這幾個人說的沒錯,凌顧是真的要造反了!
“南宮小姐,你可還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什么?”燕國皇帝轉眼朝著南宮蘊涵看了去。
南宮蘊涵微微垂眸,“燕帝且放心,只要您一句話,我便會再次給凌顧下毒,我保證,這一次凌顧絕無生還的可能!”
只要凌顧死了,凌家的那個廢物就徹底成了孤兒,到時候一個連宮門都沒有資格踏進來的廢物,想要再靠近長孫明月根本就是妄談!
“凌顧畢竟手握兵權,直接毒死未免會擾亂了軍心,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們一切都聽我的安排便是。”燕國皇帝瞇起了眼睛,眼底早已覆滿了陰狠之色。
“父皇放心,兒臣定僅憑父皇差遣。”
“皇上放心,微臣永遠都會跟皇上一條心。”
燕國皇帝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鴻昊辰與沈云英,唇角勾起了一個殘忍的弧度。
“辰兒,你現在就起身去一趟凌府。”
“父皇的是想……”
“沒錯,自古以來,擒賊先擒王是不變的道理。”
“是,兒臣這就動身。”
鴻昊辰轉身走出了御書房,直接朝著宮門的方向大步而去。
沈云英看著鴻昊辰遠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了一絲陰險的笑意。
這幾日凌家那廢物一直跟大齊的長孫明月相談甚歡,若是凌顧當真借用了長孫明月的發兵造反,他也定會吃不了兜著走,與其讓凌顧踩在他的頭頂上,倒不如他鼓動燕帝先除掉凌顧。
目送著鴻昊辰那漸漸消失的背影,沈云英在心中冷哼,凌顧啊凌顧,催你性命的人可不是我,要怪你就怪你那個廢物女兒吧,若非你那個廢物整日與不該粘的男人黏在一起,我也不會這么快就想要借刀除掉你。
時值正午,烈日當空,就連池塘里的青蛙都躲起來避著暑。
沒人知道,就是在這么一個看似慵懶而又平靜的午后,一個血腥而又殘忍的陰謀,已悄然誕生且逐漸蔓延。
武青顏如同每日一般進宮給鴻宇天治病,只是在治病之后,鴻宇天便是主動帶著武青顏前往去了長孫明月臨時所居住的寢宮里。
鴻宇天明是打著前來找齊國貴客閑聊之意,結果卻在進了寢宮之后,便是一頭扎在了前廳內的臺案后。
長孫明月一向喜歡看書,若是實在有興致,也會提筆在書上寫出自己的想法,而此刻在那個臺案上,則全是長孫明月帶來的書。
這些書,均講的是治國之道,安邦定國,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神算子,六韜,三略以及尉繚子的謀略之書。
對于其他的皇族來說,這些書實屬是顯而易見,畢竟皇族的皇子們從小便會有專門教導且講解這些書上的內容,但是對于被燕帝壓制著,從不接觸朝政的鴻宇天來說,這些簡直就是無價之寶。
再者,那沒本書上均有長孫明月獨到的見解,這可是花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
武青顏看著那一頭就扎進書堆里的鴻宇天,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朝著寢宮的里側走了去。
推開門,見長孫明月竟是坐在書案后,手撐著額頭睡著了。
一陣微風順著窗欞吹入,揚起了他那垂落在身后的撩人發梢。
武青顏就這樣站在門口靜靜地望著他,眼中噙滿了濃濃的心疼之色。
他與她不同,從不會在外面表露出自己的脆弱,正是因為如此,在世人的眼中,他是一個完全沒有弱點的人。
可是現在,他竟是能睡得如此酣熟,竟是連她進門都不知道,可見他這段時間究竟要有多辛苦。
那日在船上,她雖看著不問旁事,可燕國皇帝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她都記憶猶新,守護護城河畔的職責并不輕,不但要防著五洲國的潛入和攻擊,還要與各國駐扎在此的將領們勾心斗角,正常來說,如他這樣肩負著這么多的人,是不會輕易離開護城河畔的,所以那日在船上燕國皇帝才會說,沒想到長孫明月會親自抵達燕國。
或許在所有人看來,長孫明月此番舉動是給足了燕國皇帝的面子,可是她心里卻清楚,長孫明月之所以千里迢迢舟車勞頓的趕來,不過是想要見一見她罷了。
又有風順著窗欞吹入,這次竟是連長孫明月的衣袍都掀了起來。
武青顏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拿起掛在一旁的披風,放輕腳步地走到了他的身邊,攤開披風輕輕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轉身正要離去,手腕卻被一只手溫柔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