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葉,你不在院子里休息,怎么出來了?”
她拍拍褶皺的裙擺,緩緩站起來。
“小姐,屬下看你這幾天總是郁郁寡歡的,是不是……”
“不是!”
沒等橙葉將后面的話說出口,她便冷冷打斷。
“就像你剛剛猜的那樣,我這幾晚沒睡好,所以才精神不濟。”
橙葉輕嘆了口氣,小姐這不是欲蓋彌彰嗎?自己剛剛也并未想要提起王爺啊!
“那這可怎么辦?小姐你若是再這么下去,身子肯定會吃不消的,要不屬下出門給你抓幾貼安神的藥來的?”
一聽到藥,她連忙擺手道,“不用了,可能是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這才擾了我的休息,等再過段時間就該好了。”
“可是小姐……”
“小姐,老師父來了!”
橙葉還欲再說些什么,黃煙的大嗓門偏巧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沐輕歌不禁輕笑一聲,看著她道,“走吧!”
眼看著她先一步離開,橙葉不禁原地跺了跺腳,然后才跟上去。
“師父。”
沐輕歌一進院子,就見老頭毫無形象的坐躺在躺椅上,旁邊還堆放些很多生活用品。
“丫頭你來了。”
老頭一見她過來,立刻就站起來,那一臉諂媚的笑容不禁也逗笑了她。
“師父,你怎么又買這么多用的東西過來了?說吧,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呀?”
老頭瞬間臉色一變,不悅的說道,“怎么?難不成你師父我每來一次,就是因為有事情找你才過來的呀?”
沐輕歌挑了挑眉,心里暗暗疑惑:難不成這一次真的是她錯怪師父了?
可惜腦袋里那個念頭還沒落下,下一秒就見他再次出聲。
“不過師父這次過來吧,的確是閑得沒事干了,就是想看看丫頭你有沒有什么好玩的東西給師父我研究研究。”
“噗嗤!”
沐輕歌一個沒忍住,便笑出聲來。
果然,師父還是老樣子,她就不該高看一眼。
“知道了,這幾日我就把圖紙給描出來,到時候再讓紅凌給你送去。”
老頭笑瞇了眼,“果然還是你這丫頭對我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盡快把圖紙畫出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沐輕歌臉上的笑容逐漸淡掉,看著慢慢消失的人影,她不禁淡淡開口。
“紅凌,這幾天外面怎么樣?他有沒有什么別的動作?”
沐輕歌口中的‘他’儼然指的是塵王,只不過現在所有關于他的一切,在她這里都已經成了避諱。
紅凌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道,“小姐,紅凌這幾日夜里出去探風,未曾聽到百姓議論關于塵王府的事情,而塵王、似乎也未曾有任何動作。”
她唇角輕勾,一抹諷刺自眼底閃過。
看來她猜的是對的,那個女人于他才是最重要的,而自己、于他不過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已。
她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紅凌,并且叮囑道,“你今晚想辦法將這封信送至塵王府,只要他看到了這封信,以后我們便不用再過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紅凌將信接過,表情嚴肅道,“屬下遵命!”
“小姐,你真要這么做嗎?”
橙葉頗有些不贊同,但這并不是因為她還想撮合沐輕歌與塵,而是、她認為以塵王的本性,絕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放過小姐。
“就算是為了你們的安全,我也不得不這么做。”
她既自下定決心,那就沒有再回頭的道理。
“可小姐認為,王爺真的會就這么善罷甘休嗎?若是今晚這信一送出,王爺就找到我們的隱藏點了怎么辦?”
橙葉仍舊覺得心里有些不安,外面安靜的太過分,越發讓她絕對危機四伏。
沐輕歌低垂著眼眸,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其實橙葉提出來的這些疑惑,她當初也都有考慮過,但只要一想到他對那個女人的好,她便將這些可能都從心里徹底抹去了。
他如今在意的只有那個女人,自己于他肯定早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那么他為何還要和自己苦苦糾纏呢?
她沉思片刻,良久才出聲,“既是這樣,紅凌你到時候就見機行事。若是王府周圍有重重官兵把守,你就去角落找一個小叫花子給他點銀子,然后讓他將信送到,而你則快去趕回,這樣就一舉兩得了。”
“嗯。”紅凌點頭。
“小姐。”
“橙葉,你不必再多言,我與塵王之間之所以牽扯不清,不過是因為對互相有利用價值,如今他用不上我了,我自然也不會再依附他。我有些困了,先去房間休息,你們都去忙自己的吧。”
沐輕歌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橙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橙葉,小姐的事情我們了解的不多,你就別再插手惹得她不開心了。”
紅凌語重心長的告誡道。
“嗯,我懂了,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此事是她考慮不周,若不是王爺真做了什么令小姐傷心的事情,小姐這些天為何會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如果小姐真的想通了,想要離開塵王府這個大染色缸,她應該為之感到開心,而不是從中阻攔才對。
近幾日,塵王府一直被籠罩在一片陰沉沉的氣氛當中,府里無人敢多說一句話,就怕一個口誤就丟了腦袋。
這種情況比之上次,王爺與王妃冷戰的時候更要可怕,整個塵王府就好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處處不聞一點聲音。
景一回到府里的時候,臉上滿是疲倦,看樣子應該是三天三夜不曾合過眼了。
一回府,他就直接往王爺的蕭塵院而去,敲門的那一刻甚至感覺到了強烈的殺氣環繞在周圍。
“王爺,屬下是景一。”
里面約莫沉寂片刻,好久才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進來。”
他推門而入,然后轉身將門栓緊,這才半跪在地。
“還沒有找到王妃?”
男人背對著他,未曾轉過身去,只不過聲音的冷意卻讓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回王爺,屬下這幾日已經加派人手去找,可愣是沒發現王妃的一點蹤跡,所以屬下在想,王妃會不會是已經出城了?”
“不可能!”
男人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就否決了,他知曉那丫頭的性子,這種時候她是絕不會出城的。
“可屬下已經讓人將整個京城差不多都搜了個遍,但卻還是沒有見到王妃的影子。”
景一低著頭,老實的回答。
看來這一次,王妃是不會輕易原諒王爺了,否則她怎會連七彩樓都舍得扔下,就是為了躲著王爺,不愿意再回塵王府。
白沐塵放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眼底閃過一絲狠絕。
小東西,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本王親自去將你給抓回來了。本王給過你三天考慮的時間,你卻不懂得珍惜,那之后的后果,也就只能由你一人承擔了,
“王妃的師父那兒,你可去搜過了?”
他轉過身來,如同睥睨天下一般看著地上的景一,狀若不經意的問道。
景一驚訝抬頭,“王妃的師父?”
他怎么不曾聽說王妃有過一個師父呢?
男人微勾薄唇,嘴角噙著一抹暗諷的笑意。
“本王曾經讓你們跟蹤王妃,她經常去的那個鐵匠鋪,你們可曾去仔細搜過了?”
“鐵匠鋪!”景一恍然大悟,“王爺,屬下知道該怎么做了。”
“嗯,不過你記住,千萬不可傷了里面那人的性命,他可不只是一個普通的鐵匠師。”
男人話中有話,景一只明白了表層意思,而里面那層隱晦的意思,他卻是琢磨不透了。
“是。”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緊接著只聽到護衛來報的聲音響起。
“王爺,門口有一小叫花子送來一封信,說是有人讓他將此信送來塵王府的。”
男人面色一變,連忙給景一使了個眼色。
景一轉身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信呢?”
來人將信奉上,景一正要關門,卻聽男人冷冷問道,“門口那小叫花子可還在?”
“回稟王爺,屬下讓人將他控制住,并沒有放他離開,還請王爺給出下一步指示。”
“嗯,你先把他帶去前廳,本王稍后就過去。”
“是,王爺,屬下遵命!”
護衛匆匆離開,景一小心謹慎的看了看周圍,然后將門關緊,這才將手中的信遞到白沐塵手中。
“王爺,這信會不會是王妃讓人送過來的?”
他頗有些好奇的發問,男人抬眼給了他個警示,然后坐在桌案前,他立刻閉嘴,不敢再多言。
將信拿在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列娟秀的字體,男人微勾薄唇,目光在‘白沐塵收’那幾個字的地方流連忘返。
將信封打開,他將里面一張寫的滿滿的紙張抽出來,可正當他展開要看都時候,目光卻被右邊三個字給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沐輕歌!”
他猛地站起來,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手中的信已然被他揉做了一團。
“王爺,王妃她……”
景一被他突如其來怒火嚇了一跳,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