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動忽略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徑直挑了另一個話題繼續下去,沐輕歌額角垂下幾條黑線,頗有些無奈。
“殿下,你怕是忘了,我們兩人如今可是站在對立面的,若是讓北顏國人知道了你刻意來與我套近乎,想必對于你多少都會有不好的影響吧。還有,‘緣’這個詞你以后最好還是少拿出來用吧,我不吃這一套。”
撂下這一番話,沐輕歌禮貌的笑了笑,側身從他身邊閃過。顏成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嘴角上揚。
其實剛剛他完全可以攔住那個小丫頭,之所以沒有這么做的原因,一是因為她身后有人跟著,那些人肯定是白沐塵派出來保護她的,而他暫時還不想和白沐塵發生沖突;二則是這丫頭不似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若是把她逼急了,后果可能不是他承受得了的,他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不過、這女人有點意思!
“沐輕歌,我記住你了!”
摸了摸下巴,男人慢慢回過頭去,看著那抹越走越遠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今日絕對是不宜出門,否則怎么會把她弄的這么狼狽。
沐輕歌低著頭踢踏著腳上的小石子,不禁哀嘆一口氣,她什么時候有這么狼狽過了?
“沐姑娘這是不開心?”
前面的路被人給擋住,一大片黑影蓋了下來,聽著熟悉而又儒雅的聲音,沐輕歌腦海里閃過一個人影。
她抬起頭,當一抹墨綠色映入眼簾,她不禁笑了笑,果然是他。
“原來是三皇子啊,可真是好久不見呢!”
白韻墨嘴角微微上揚,“的確是好久不見,沐姑娘今日看起來怎么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莫不是在皇叔家受委屈了?”
提到白沐塵,沐輕歌下意識的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他今日的氣色可比她之前看到的好多了,怕應該是……
“我見著三皇子的氣色比以前好多了,莫不是大麻煩已經除掉了?”
沐輕歌雙手抱胸,一臉無辜的問他,實則眼底滿滿的全是狡黠。
敢嘲諷我,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白韻墨唇角微抽,他就該知道這女人不會是吃虧的主,今日只不過是調侃了她兩句,她就如一只炸毛的野貓一樣,若是以后再想算計她,那后果……
想到此處,他不禁覺得身上有點冷,再看女人那雙好看的眸子,他快速避開。
“三皇子怎么不說話了?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皇嬸’這個問題,還是有難言之隱,不便向外人透露呢?”
沐輕歌越說越離譜,最后更是死死強調‘皇嬸’這個詞,白韻墨不禁頭皮發麻,他錯了,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招惹這小丫頭的,因為她總有一百種方法能夠折磨你。
“沐姑娘,剛剛是我口無遮攔,我向你道歉。”
他雙手交握,一本正經的說道。
“別啊,你哪有口無遮攔?我覺得你說的一點沒錯,我就是在塵王府受了委屈,否則的話我怎么會跑出來呢?最近的煩心事有點多,正好我又缺一個人陪我喝酒,既然今天遇到了,那就你了。”
沐輕歌不由分說拉起他的手就往酒樓走,白韻墨先是一愣,隨后整張臉都變得通紅,他掙扎著想要將手抽出來,可沐輕歌人看上去雖然挺嬌小,但力氣卻是一點也不容小覷。
他抽了好幾次,愣是沒將手抽出來,最后索性也不管了,任由她拉著自己走。
暗處隱藏著的兩人看到這一幕,不禁面面相覷。
“這究竟是個什么情況?王妃和三皇子的關系有這么好?”景三撓了撓頭,滿臉疑惑。
“現在這個是重點嗎?重點是剛剛王妃拉了三皇子的手,這事若是被王爺知道了,恐怕府里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景四翻了個白眼,悶悶道。
景三皺了皺眉,“那這件事情,要不我們就不稟告了。”
景四沉思片刻,“這也不行啊,王爺派我們出來跟著王妃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嗎?如若我們知情不報被王爺發現了,下場估計……”
“那你說怎么辦?”
景三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將這個燙手山芋甩給了他。
景四背靠著墻,若有所思的摩擦了下巴,突然腦袋里靈光一閃。
“我們繼續跟過去,如果發現兩人有越軌的行為,我們就立刻沖進去阻止,這怎么樣?”
景三額角垂下三條黑線,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走吧。”
沐輕歌拉著白韻墨一路暴走,最后竟停在了醉香樓的大門口。
她轉頭看向男人,用眼神示意:你覺得這兒怎么樣?
白韻墨先是將手抽出來,而后才輕咳兩聲,“沐姑娘若是覺得這個地方不錯,那我們就進去吧。”
她瞥了一眼男人略微不自然的臉,撇了撇嘴,一臉了然道,“那進去吧。”
三樓某一處靠窗的廂房內,沐輕歌右手執一小巧的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酒,白韻墨坐在一旁,饒是見過再多這樣借酒消愁的人,可心里總歸還是有些驚訝。
據他所知,沐丞相府內家教森嚴,雖說沐輕歌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廢物,可總歸喝酒這件事情,應該還是不被允許的吧,怎么現在……
“你、你還愣著干什么?快陪我喝酒啊!”
沐輕歌將手中的酒壺重重的放在桌上,一臉生氣的抬頭瞪他,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道。
男人目光閃爍,半晌才淡淡道,“沐姑娘,酒這個東西向來不適合我,我還是喝茶比較好。我看你剛剛也喝了不少了,要不就別再喝了,等會兒醉了也不好收場。”
沐輕歌眨巴眨巴兩下眼睛,微有些踉蹌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迷離,可意識卻十分清醒。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是醉了嗎?”
她似嘲諷般走了兩步,聲音清冷,語氣中不見絲毫醉意。
“放心吧,我的酒量好得很,若是我真有這么容易喝醉的話,那反倒好了。俗話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我還是想來試一試,看到底是不是這么個理呢。”
“沐姑娘,若是你心里真的有什么煩心事,不妨和我說一說,總也好過一個人在這喝悶酒的強。”
白韻墨話音剛落,沐輕歌的臉就湊了過去,她緊盯著男人的俊臉,鼻間的氣息微微噴灑在他的臉上,讓他在不經意間又臉紅了。
“我真的可以和你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是叫白沐塵皇叔吧!既然你們倆是叔侄關系,要是我今天和你說了他的壞話,哪天你看我不爽,拿出這件事情來威脅我,我可不就虧了。”
雖然喝了不少酒,可有些事情她還是擰的清楚,這男人若是以后倒打一耙,她可就完了。
男人眉頭輕皺,看來她和皇叔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否則的話,就以她的性格,她不會輕易向人吐露。
“既然我仍叫你一聲沐姑娘,那就說明我并沒有把你當成皇叔的妻子來看待。再者說了,你手上不是也有我的把柄嗎?這樣的話,你還擔心什么?”
沐輕歌緩緩支起身子,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
男人見她如此可愛的樣子,不禁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那現在,沐姑娘可否告知你為何會這么煩惱了?是皇叔待你不好,還是他逼你做你不情愿的事情了?”
沐輕歌撅了撅嘴,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悶悶的搖了搖頭。若真只是這樣,那就好了,可是那男人的腹黑手段遠遠不止這些呀!
“哎!白韻墨,我問你,你覺得你家皇叔是個怎樣的人?”
沐輕歌突然趴在桌子上,一臉好奇的問道。
觸不及防接到了一個燙手山芋,男人還有些懵,不過片刻他又恢復了那番淡雅的模樣,唇角噙著一抹笑意。
“我從小與我這位皇叔接觸的也不多,你若是問我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想我應該不太好回答你這個問題。”
她好奇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不過很快,她腦子里又閃過一個人影。
“那你知道楚晴柔嗎?我看王爺對她好像與對其他人都很不一樣,他們之前、是不是有過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見她提到楚晴柔,男人的眸子閃了閃,似乎有些猶豫該不回答這個問題。
沐輕歌捕捉到他面上閃過的異常,立刻直起腰桿,雙手抱胸,一臉質問的看著他。
“你都知道些什么,說吧。”
男人詫異的看向她,空氣中漸漸凝固。
“楚晴柔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她……”
“這個我知道,少給我轉移話題。”
沐輕歌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她現在火氣大得很,誰也別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咳咳……你真要聽?”
尷尬的咳嗽兩聲,他再次強調。
“不用顧及我的感受,這點打擊我還是承受得住的。”
“嗯,這件事情我也是偶然聽到父皇和皇叔談事情的時候說過,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輕下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