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就算與當(dāng)年的她長得再像,她終究不是那個‘她’!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早已經(jīng)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他的心兒不會有這么銳利的目光,她溫柔似水、優(yōu)雅大方,絕不會露出如此冰冷的神情。
“丞相大人,不知你今日來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該不會只是為了來這兒教訓(xùn)我的丫鬟而來吧?”
冰冷的話語將他從回憶中拉扯出來,他尷尬的咳嗽兩聲,半晌才平復(fù)好自己的情緒。
“歌兒,為父今日過來……”
“等等!”
沒等他將話說完,沐輕歌猛地出聲打斷,廳內(nèi)瞬間陷入一片尷尬的境地。
“丞相大人,我依稀記得早在幾個月前,你與我就已經(jīng)斷絕父女關(guān)系了吧?既是如此,你現(xiàn)在與我也不該是自稱為父才對啊,莫不是你記性不好,忘記了這件事情?”
沐輕歌偏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雙銳利的眸子中卻是深不見底的寒冷。
想要拉關(guān)系,他早干嘛去了?現(xiàn)在看到自己混好了,就想要過來與她套近乎,豈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
“對,對,你說的對。”沐成風(fēng)張了張嘴,半晌也只能認(rèn)同。
沐輕歌勾起一抹冷笑,邁著步子隨意的坐在了一張?zhí)茨疽紊希G竹見狀連忙給她倒上一杯茶。
“所以現(xiàn)在,大人是否可以告知你的來意了?”
沐成風(fēng)正要開口,她再次驚叫出聲,“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不管大人與我之前是怎樣的關(guān)系,但至少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塵王妃,所以、還請大人千萬注意分寸,不要因為一時的不當(dāng)而害了自己。”
沐輕歌之所以強調(diào)這件事情,不過是為了想讓沐成風(fēng)給她行禮,而沐成風(fēng)自然也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是,多謝塵王妃的提醒,我一定會將你的話謹(jǐn)記在心!”
沐成風(fēng)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一句話,收在袖子里的雙手已然緊握成拳,也不知道像藍(lán)心這樣一個溫婉淡雅的女子,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女兒,真是快氣死他了!
“嗯,丞相大人快些坐下吧,免得到時候有人說我塵王妃怠慢了你,你大老遠(yuǎn)過來還讓你一直站著。”
“好。”沐成風(fēng)一張老臉上掛滿了尷尬,可他卻還要故意裝作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他突然在想,自己做的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沐輕歌就著綠竹剛剛給她倒的那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良久沒有出聲,似乎就在等著他自己開口。
“那個,歌……塵王妃,我今日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有求于你,不知可否摒退其余不相關(guān)之人,我……”
“丞相大人但說無妨,綠竹是從小就跟在我身邊的丫鬟,她絕對不會說出去。”
沐輕歌今日已經(jīng)幾次打斷他說話,沐成風(fēng)的臉色十分難看,可是一想到他來這兒的目的,硬是將心里那口怨氣給咽了下去。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塵王妃應(yīng)該也知道,塵王是皇上最疼愛的一個弟弟,那種疼愛幾乎超過了眾位皇子,只要是他想要的,皇上都會盡最大的能力為他取得。”
“嗯,繼續(xù)。”
沐輕歌懶懶的瞥了他一眼,嘴里雖然是這么說,可是下一秒?yún)s絲毫不給面子的打了一個哈欠。
“王妃肯定知道,雖然現(xiàn)在皇室內(nèi)看上去還是波瀾不驚,可是背地里,幾位皇子多多少少都已經(jīng)開始有了小動作,而他們最終的目的,就算我不說,想必王妃也能夠猜得到。”
沐輕歌抬了抬眼皮,依舊不為所動道,“大人的話我自然都懂,不過、這與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第一,我只是個婦道人家,根本就沒資格管朝廷上的事情,第二,我嫁給的是塵王,就算朝廷內(nèi)會有什么變動,根本波及不到我,大人這番話與我說,又有什么意義呢?”
果然,他就知道這丫頭沒那么容易說動!
“王妃此言差矣,朝廷內(nèi)若是有什么較大的變動,怎么會與你沒關(guān)系呢?這之間存在的聯(lián)系可大了去了。塵王現(xiàn)在是皇上身邊最能夠說得上話的人,若是他能在皇上跟前多幫太子殿下美言兩句,那將來,不僅僅是太子殿下,就連丞相府肯定也會記得塵王的恩情不是?”
沐成風(fēng)企圖從另一方面去說服她,可是沐輕歌這雙眼早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對于他說的這些,自然是不會有半點反應(yīng)了。
沐輕歌良久沒有說半句話,突然之間,她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大人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我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況且我呢,比較喜歡過平淡一點的日子,對于這種打打殺殺、勾心斗角的事情真的沒有半點興趣,所以、您還是請回吧!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塵王,你也不用擔(dān)心什么,只希望你以后就不要再過來了,免得生出什么事端,到時候就算是我,可也保不住大人你了。”
不得不說沐輕歌這招真是厲害,她既委婉的拒絕了沐成風(fēng)的請求,又有意無意的將白沐塵給搬了出來,若是沐成風(fēng)再接著往下講,可就是真打算連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
沐成風(fēng)來之前是有想過此事沒這么容易完成,可也沒想到沐輕歌這張嘴竟然這么會講,直接兩句話就將他堵在了死胡同里,其他未說完的話堵在喉嚨口,再也出不來。
“綠竹,還不送大人離開。”
見他半晌不動,沐輕歌毫不客氣的開始趕人,等她轉(zhuǎn)身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又被他給叫住。
“等一下!”
“丞相大人還有什么事情?我以為、有些事情我已經(jīng)跟你說的夠明白了。”
不復(fù)剛剛那么客氣,沐輕歌聲音冰冷響起,儼然一副趕人的模樣。
“歌兒,我知道你還因為以前的事情在怪我,可是……”
“不要叫我歌兒,我們之間不熟!”
厲聲打斷他的話,沐輕歌的眉眼處染上了些許嫌惡。
“好,我不叫你歌兒。”沐成風(fēng)的音突然降下來,下一秒?yún)s篤然說出一句話。
“塵王妃,你今日要趕我離開,若還是因為以前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不過我這次過來不僅僅是因為有事求于你,我今日過來,其實還有一樣?xùn)|西想給你。”
“不需要!”沐輕歌冷漠回絕,不給他一絲解釋的機會。
“你難道不先聽完我說說是什么東西?若是你覺得真不需要,再拒絕我也不遲,畢竟這樣?xùn)|西,是曾經(jīng)你懇求我很多次,想要從我這兒要走的。”
曾經(jīng)懇求很多次?沐輕歌微微皺眉,原主曾經(jīng)懇求很多次想要從沐成風(fēng)那兒要回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小姐,難道是夫人的畫像?”
綠竹這時卻突然走到她身邊,在她耳旁小聲說了一句話。
原主母親的畫像?她要那東西干嘛?
“小姐,你從小就沒有見過夫人,經(jīng)常聽二小姐他們說起丞相大人會有夫人的畫像,所以便經(jīng)常去懇求要回畫像,可每次都是無疾而終。”綠竹在一旁為她小聲解釋。
原來如此,不過沐成風(fēng)這次來,肯定不會這么輕易就將畫像交予她吧。
“既是大人好意,我自當(dāng)不能拒絕,不過、東西呢?”
沐輕歌故意探頭往他身后去看,沐成風(fēng)笑了笑,須臾才說道,“東西就在門外的馬車內(nèi),綠竹過去拿來吧。”
綠竹詫異的用手指了指自己,又偏頭看著沐輕歌,好似在無聲的問她,‘小姐,我到底要不要去啊?’
沐輕歌越發(fā)搞不明白沐成風(fēng)這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不過勝在這是在塵王府,諒他也不敢對自己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
“讓你去,你就去拿來吧。”
“好,那小姐我就先過去拿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去吧!”
直至綠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沐輕歌才慢慢收回了目光,一臉冰冷的看著對面的沐成風(fēng),緩緩道,“看來你今日是有備而來啊!”
“若不是有備而來,我又怎敢向你開口說這件事情呢?”
“那你又怎么能肯定,你給了這樣?xùn)|西之后,我就會答應(yīng)你求我的事情呢?”沐輕歌最疑惑的還是這個地方,在她印象中,沐成風(fēng)應(yīng)該是一個不會做賠本買賣的人。
沐成風(fēng)的確是一個不會做賠本買賣的人,因為他今日帶來的東西并不是自己最大的籌碼,那只不過是為了引起她興趣的一塊小食而已。
“如果你還想要知道你母親更多的事情,那么我想、我們可以交換。”
沐成風(fēng)一出口,沐輕歌終于恍然大悟,原來他的目的竟是在于比啊!她隱約記得原主還在世的時候,最渴望的一件事情就是能夠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無奈力量不夠,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而今,自己卻代替她做到了,想必她在天上看到,肯定也會很開心的吧。
“交換?用什么交換?如果是你口頭敘述給我,那就沒這個必要了,因為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