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輕歌現在十分懊惱,早知道會遇上養蠱之人,她就不應該堅持要進宮的,如今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怪不了別人。
鉆心的疼痛逼得她忍不住要喊出聲來,可是她也明白這是在皇宮,皇宮內守衛森嚴,她萬不可驚動了侍衛,否則事情就會陷入一盤死局之中。
“她在哪兒?”
熟悉的聲音響起,腳步聲在慢慢靠近,沐輕歌第一個反應就是警惕的盯著出口,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匕首不停的搖晃,臉色煞白,就像是在黑夜中的一縷鬼魂。
“王爺,就在前面了。”
聽到對話,沐輕歌才敢確定來人是白沐塵,也是在這一刻,她懸著的心一下就落了下來。不知為何,男人每次總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她、每次只要感覺到他的存在,就會覺得特別安心,就好像將自己的安危徹底交給了他,毫無保留。
哨聲離得越來越近,沐輕歌身體突然一僵,‘噗’一口鮮血突然從口中噴涌而出。
“小東西。”
即使之前和男人有過種種不愉快,但這熟悉的稱呼還是讓她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容,他終于來了。
“不是還有三天期限嗎?你體內的蠱毒怎么會提前發作了?”
一個大跨步過去,男人將她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懷里,感受到她疼的顫抖的身體,男人眼眸深處不僅有緊張,還有心疼;如果可以,他愿意為她承受所有的痛苦,不管有什么后果,都在所不惜!
“你、你不是說,以后生死、各不相干嗎?”
一句一停頓,沐輕歌終于是將她想表達的意思說出來了,說出來反而輕松許多,雖然體內仍是鉆心的疼痛,但是唯有這一次,她感覺到自己的心是甜的。
男人墨色的眸子幽深,其中泛著很多她不懂的情緒,半晌后終于才沙啞著嗓子開口,“你覺得本王會放心得下你一個人在這兒?”
如果說沐輕歌之前對他還有什么不滿的話,那么男人現在說的這句話,就足以讓她摒棄之前男人對她做的種種不好的事情。
說實話,她是很討厭白沐塵的大男子主義,因為她覺得男人并沒有將她放在平等的面上,所以她心里一直都對此存有芥蒂;但直到每一次她遇到危險,男人都剛好及時出現救了她之后,她才發現,這些事情一定不可能每次都恰好發生。
唯有能夠解釋的只有,男人一直都在她的身后默默保護著她。
再想起自己之前對他做的種種,她想自己或許是該改變一下態度,世上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而世界上也難得會有一個人會堅持這么久對你好,而且還是毫無理由的。
“白沐塵,謝謝你!”
不管怎樣,話到嘴邊,她也就只剩下了這么一句,謝謝。
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什么話能夠來形容自己此刻對他的感謝,除了一聲‘謝謝’,她竟再找不到任何語句。
將她的頭溫柔按進自己的懷里,男人輕輕撫摸她此刻正顫抖著的身體,嘴角緩緩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什么感謝,而是她終于在自己的面前敞開心扉。
忽的,空中傳來凌厲一叫,沐輕歌猛地抽搐,一口鮮血再次從口中噴涌而出。吹哨子的人頻率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尖細,這種程度讓她快要受不了了。
“小東西。”白沐塵察覺到不對勁,擔心的連眉頭都緊皺在一起。
“輕歌。”帶有擔心的聲音慢慢接近假山,沐輕歌還尚存意識,也只能是強撐著眼皮去看來人。
風離言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她慘白的對他笑了笑,虛弱的呢喃了一句,“你也來了。”
“輕歌!”
縱使知道她曾經歷過這種鉆心的痛苦,可是當他真正看到這個場景之后,他還是震驚了。血蠱蟲的蠱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勝在它能夠將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而輕歌現在這幅樣子,是快要了他的命!
風離言下意識的要沖到她的身邊,卻因白沐塵的一句話而停住。
“滾開!”
景一見此情此景,也只能聽從吩咐,冷冷的說道,“我家王妃這邊自有王爺照料,五皇子還是先離開吧。”
風離言愣了好久,突然諷刺的抬起頭,理直氣壯的懟道,“由你照料?你知道該怎么阻止她現在的痛苦?既然你什么都不懂,你又有什么資格將她帶走?”
“你說什么?”男人將她輕輕的放在旁邊的假山旁,站起來與風離言四目相對,硝煙四起。
“我說、你連怎么阻止她此刻的痛苦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資格帶走她!輕歌是我的女人,還請王爺多加自重!”
不甘示弱的說完最后一句,風離言俯身就要將她抱起,可手還未碰到她的衣袖,就被男人給狠狠扯開。
“沐輕歌是本王的女人,你以后最好給我消失在她的面前。”
遇上了一個敢明目張膽和自己搶女人的小子,白沐塵面色極度難看,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這小東西這么會沾花惹草,隨隨便便就給自己找了一個情敵,而且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
“別吵了。”
沐輕歌根本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在她面前吵起來了,就不能有一個人在乎在乎一下她現在的感受?估計再這么疼下去,她就真的可以去地府見閻王爺了,雖然以前她有想過,可是現在暫時還不想過去和他老人家喝茶呀!
此刻的她異常虛弱,說出的話也像是蚊子在空中嗡嗡叫一樣,根本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力。外面的哨聲突然就停了,沐輕歌眨了眨眼,感覺體內那種鉆心的痛楚也好了不少;可正當她為此高興的時候,一重又一重刺耳的哨聲仿佛就在她的耳畔回響,體內的蠱蟲活動的越來越快,她感覺整個人快要炸裂開來。
“啊!!!”
痛苦的尖叫聲久久無法平息,兩人終于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白沐塵一個箭步便奔到了她的身旁,焦急的詢問,“小東西,你到底怎么了?”
“有人在控制她體內的血蠱蟲,如果再不找到吹哨之人,輕歌估計會熬不過今晚。”
“你說什么?”男人猛地攥住他胸前的衣袍,咬牙切齒的問道。
“哨聲一刻不停止,輕歌就會多一份危險。”
“該死!”
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會有這一出,難怪小東西體內的蠱毒會提前三天發作,原來竟是有人在暗中操控。敢傷害他白沐塵的女人,這是不想要活了?
“景一,一定要將她給我照顧好!”
“屬下定不負王爺的信任,就算丟了命也一定會保護好王妃。”
景一堅定的回答道。
“你與本王分頭去找,若是找到,毀哨殺人!”
白沐塵眼底閃過一絲濃濃的殺意,敢動他的人,那就一定要做好準備來承受他的怒火。他的女人,就算再生氣,也不敢如此去折磨;可是那人,他必然是活得不耐煩了!
既然他一心求死,自己絕對會成全他,不過死亡的過程中,他一定會讓那人深刻的體會到,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好!”
臨走前再次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虛弱的沐輕歌,風離言在心底暗暗發誓:輕歌,只要有我在,我定然不會讓你再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兩人瞬間消失在她的眼前,沐輕歌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可是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再一次將她卷入了痛不欲生的漩渦中,怎么也爬不出來。
一處極其隱蔽的的宮墻后,有一個全身都被黑色包裹著的黑衣人頭戴一個黑色斗篷,手中拿著一支小小的白玉口哨,還在繼續不停的吹響著,根本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跡象。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異動,黑衣人動作一僵,正要反擊,卻突聞一陣熟悉的嗓音。
“是我!”
來人正是風離情,他只身一人緩緩地走近,面容冷峻。
“主子!”
黑衣人恭敬的向他行了一個禮,言語之間處處可見她對男人的尊敬。
“可曾見到人了?”
他出來本就是想要確認一下中蠱毒之人是不是那個女子,可誰知道一出大殿之后連她的人影都找不著了,他這才過來想要問一問她有沒有見到。
“請主子恕罪,屬下并未見到中蠱之人。”
黑衣人說話時明顯有些遲疑,估計是早已經發現了那人,卻是不愿意告訴男人。而風離情自小就會觀察人的一舉一動,黑衣人如此明顯的動作,他怎么會看不出來。
“是嗎?你真沒有見到中蠱之人?”
男人緩步走到她的身前,圍繞著她看了好幾眼,話語之中盡顯不信。
黑衣人低著腦袋,握緊了手中的口哨,她又要如何告知那中蠱之人就是主子頗為感興趣的那名女子?若是主子知道,心疼了,那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見不得主子對其他女人好,可是主子卻三番兩次的提及此女子,所以她只能在主子不知情的情況先狠狠折磨她。若是她就這么死了也就算了,可如果沒死,那她以后的日子豈不是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