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并不是宗政御心中惦念的慕安安。
皇上一襲白色素服立于院門口。
宗政御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又恢復了死氣沉沉的模樣。
“政御!”皇上怎會想到宗政御會是這般狼狽虛弱的模樣,他大步跨上前,看見宗政御灰色的衣襟上全是已經干了的血,他嘴角和下巴也都是血跡,整個人好像就只剩下了一口氣。
宗政御有氣無力地喚了聲:“皇兄……”
“你堅持住,朕馬上命人去找太醫!”皇上也是慌了,他上次見他,他雖然只是消瘦了很多,但也沒有今日這般厲害。
況且太后才剛去了不久,他不想再失去親弟弟了!
宗政御也沒了力氣,他仰著頭,望著頭頂的梅樹枝,視線逐漸模糊。
他,還能等到安安一起看梅花開嗎……
太醫把著脈直搖頭,一旁的皇上看到太醫如此反應,心頓時沉到了底。
“皇上,臣……王爺他,他可能……”
太醫跪在一旁,吞吞吐吐地就是不敢將話說全。
皇上蹙著眉頭閉上了眼,揮了揮手:“下去吧,你們都下去吧。”
他心里早就知道留不住的,只是沒想到回這么快……
皇上走到床榻邊,宗政御已然醒了過來,只是眼神有些迷蒙。
“皇兄……咳咳咳咳……”宗政御重重地喘著氣,扯住皇上的衣袖,語氣中帶著些懇求:“我想……去院子里坐著……”
“……好。”皇上忍著眼眶里的眼淚,將宗政御扶起身來,半抱著他慢慢走到院內。
皇上將他扶到梅樹下的椅子上坐著,走到門外與一侍衛說了幾句便走了回來。
慕府。
慕趙氏和晉寧正在廳里說著遷墳的事情。
慕趙氏不想讓慕然、慕云臨還有慕安安一直葬在荒郊野外,本就打算過了清明遷墳,如今還得請人找一放方好的風水之地。
“慕夫人。”
一侍衛被老管家引了進來,對著慕夫人行了個禮后便道:“皇上口諭:慕小姐的墳不可擅自遷移。”
“什么?”一旁的晉寧站了起來,心生疑惑:“為什么皇上突然會傳這樣的口諭?”
慕趙氏心雖不解,卻也深知難抗皇命,只問:“只是一座墳嗎?”
“是。”
侍衛恭恭敬敬地點點頭。
晉寧總覺得這事兒和宗政御有關系,便和慕趙氏說了聲便趕往宗政御那兒去了。
城南院內。
皇上坐在宗政御身邊,院內只有他們兄弟二人。
宗政御看著梅樹的枝條,聲音虛弱而沙啞:“皇兄,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皇上也看了眼梅樹,最后還是將目光停留在宗政御身上。
他壓抑著心中的疼痛,輕聲反問道:“你又是何時知道的?”
“我,我也早就知道了……”宗政御艱難地勾起嘴角,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癲狂還是自己的愚蠢:“我只是,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皇上偏過頭,不想在宗政御面前哭,但是怎么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有些抽噎的聲音:“朕寧愿你一直都不承認”
“我知道……安安早就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