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安想要收回手臂,那膽怯的模樣讓晉寧嗤笑一聲,不屑地將她甩開。
“當初看在慕家在朝中還有點用,本公主才不反對太后的懿旨,不然以你區區禮部尚書之女的身份配得上政御嗎?如今你父親還被關在刑部大牢里,這科舉泄題的罪責,不用本公主說你也知道。”
晉寧的話無疑是戳中慕安安的痛處,但她知道父親是被冤枉的。
她抬眼望向晉寧,喉嚨中似有一團棉花堵住,欲言又止。
晉寧冷著一張臉,瞟了眼慕安安:“這樣罷,你自去向太后請旨下堂,就說自己犯七出之條,無法為政御綿延子嗣。”
慕安安心中一顫,輕輕道:“太后不會答允此事的。”
晉寧細長的柳眉挑了挑:“也對,畢竟我皇族從未有過休妻之事。如此有辱皇家顏面,怎可傳出。”
慕安安壓制住心中酸澀,一雙眼平靜地看著晉寧:“公主意下如何?”
晉寧遺憾一般地嘆了口氣,語氣中卻未有半分可惜:“政御雖不能休妻,但他可以有位亡妻。”許是擔心慕安安還不明白,又道:“你放心,等你死了,就算政御不愿意,本公主也會向皇上請旨將你厚葬。至于你父親,也許皇上都會開恩赦免。”
慕安安心頭一怔:論權勢,家道中落的自己沒有資格去反駁什么;論感情,宗政御和自己形同陌路。
她垂下眼簾,輕飄飄地回了句:“多謝公主。”
晉寧走后,慕安安忍不住咳了幾聲,臉色越發蒼白。
唯一的丫鬟小梅立即將藥端了過來。
“王妃,趁著還有點熱,趕緊喝了吧。”絲毫不在意先前這屋內發生過何事。
慕安安望著眼前黑乎乎的湯藥,她有一瞬覺得,自己病的下一秒就會撒手人寰。
但她知道,人人都敬畏而堂皇的攝政王府里,心疼自己的,只有自己罷了……
她抬手將藥碗推開:“王爺可還在府中?”
“聽前院的小廝說,王爺此刻正在前廳會客,想必……脫不開身來。”
“替我梳洗一下吧。”
她還是想賭一次,賭宗政御不會這般絕情。
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穿上一身淺色的秋裝,慕安安便往前廳去了。
待她走到前廳帷幕后,看見三皇子和宗政御寒暄了幾句之后走了。
慕安安站了片刻,才走到宗政御身后。
回過身的宗政御眉頭一皺,隨后又恢復了一副拒她千里之外的模樣:“有事?”
慕安安抿了抿唇:“王爺……”
“你這病病歪歪的模樣給誰看?在這兒玩苦肉計,不如直接去找太后說本王苛待了你。”
不知為何,慕安安蒼白的臉色惹得宗政御心中一陣煩躁。
慕安安眸光一暗,下意識地問出聲:“王爺可接受有位亡妻?”
宗政御一愣,面上劃過一絲驚愕。
可隨即又覺可笑:“本王何曾有妻?”
慕安安看向宗政御,死死攢緊手中錦帕,原來他當真對自己無情。
良久后,她問道:“妾身若真的死了,王爺,又可否救妾身父親一命。”
不待他回答,慕安安又低下了頭,語氣竟是從未有過的卑微:“臣妾……求您了。”
宗政御只覺得慕安安的話讓他心煩意亂:“你說這話是威脅給誰聽,想死?你敢嗎。”
慕安安仰頭,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男人眼底蔑視與嘲諷。
屋外響起一道驚雷,照亮了她如雪般的臉色:“有何不敢。”
“若真如此,本王還可敬你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