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眼閃動著認真的神色,聽到她口中十分嫻熟的吐出那個名字。
心中的訝異暫時被壓下。
口氣僵直,硬板,“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那個女人?你認識?”
我的眼神縱是隱藏的再好,也無法將那抹探究之意完全掩蓋。聽我意,她輕散一笑。
“那個女人手段可比我高明多了,你還是小心點為妙。”眸子有黑影投擲,在淡淡的波光之下,只能見幾分,隱隱綽綽的閃動。
收納了一下自己心中險些要透露的想法。
我情緒總算變得平淡了下來,嘴角微略一彎。“程嘉雪對傅爺有意思,何小姐也應該小心一點。”
她的眉頭緊緊皺起。
面目黑沉,似乎馬上就要發脾氣的樣子。
趁這時候,我便快速地提起了腳步,往店門外走去。
直到走出了門,這才覺得一片僥幸。不過很是疑惑,剛才在店里面的時候,何欣馨為什么要主動提起程嘉雪?
不像是湊巧提起而已呀。
天邊的光已暗了大半,虛浮的光影在天邊飄動著。
我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已經很晚了。正準備打車去零度時,天空正零零散散的漂泊下細雨。
“該死,真倒霉。”
正是冬天最寒冷的時候,細風和雨貫穿進我衣物的空隙,我渾身都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
剛準備冒雨走進道旁,打算攔車。
卻被一片陰影籠罩著,我驚訝的抬了眼往旁邊看去。
聲音有些發啞,“傅……傅江。”相比于之前見他的那片蒼白臉色,如今他已經恢復了許多。
俊俏的臉上雖然已經沒有了如往常一般得溫柔笑意,但眼神仍然有一層潛淺致的光。
“你怎么會在這里?”
因為心中含著幾分警惕,我眼神望了幾眼,咖啡店門口。
見何欣馨正舉著把傘娉婷走出,心下突然一慌。連忙握住傅江手里的那根傘柄,往我與他的身子躲了躲。
好在一個女人正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我漸漸松散了一口氣。
可還沒有持續多久,我便向全身貫拾了麻藥一樣,指尖有些僵住。
剛才將傘柄躲避時,我一時沒有注意握上了傅江的手背,此刻覺得氣氛格外尷尬。
我一愣,便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我剛剛是怕被人看到。”說完,我便心中又涌起一陣懊惱,這不又是一句強行讓他誤會的話嗎?但話已經說了出來,又強行辯解,也失了意義。
況且,我之前的本意,便是想把他推遠。
抽遠的思緒,逐漸離愁。
傅江咬了咬唇,溢出一聲苦笑。“我現在就這么見不得人嗎?還是因為你……”
突然停住了口。
他眼睛一片灰暗情緒,我張了口也不好說什么,只好跟隨著他一起沉默。
天邊的細雨綿柔,可落在人的身上。
點點滴滴都仿若碎散的冰錐,打在人的肌膚之上,還是有一些徹骨的疼痛。
“林涵,那個人真的不適合你。他,或許只是想要利用你……”他抿了抿唇,看起來雖然有意義,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可話語之間還是不免透露了一些。
我指甲陷入了皮肉。
聲音發苦,“傅江,已經這樣了。”
他雪白的手指握住傘的動作逐漸收緊,手上清晰的幾根青筋脈絡,汩汩跳動著。
我一眼錯開,輕咳嗽了幾聲,仿佛刻意掩飾著什么。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還有事就現走了。”
隨便的拉了一下衣領,我往旁邊走了幾步。有一些風雨落在肩上,但還沒有幾秒。我便為那男人重新拉回了那片陰影籠蓋之下,直視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睛。
“我們需要談一談。”
是一股鮮少的篤定和認真。
竟把我看的有一些慌了。
可能是看出我的掙扎,他在這時卻顯得格外善意。“就一會兒,在這里。”
內心天人交戰。
也說不出是出于什么緣由,促使著我竟答應了下來。
“好,就一會兒。”我嘆了一口長長的氣,指尖擦了一下額頭,上面有幾滴水珠,一沾便濕漉漉的。
我刻意將注意力轉向其他,聲音放輕了些。
“你想要和我談什么?”
“離開他,你現在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盡力給你。”他臉上的認真,不似作假。
我卻覺得有一些荒唐,嘴角閃躲著點絲笑意。反問了他一句,“你覺得在你眼中,傅冥彥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眼神飛快地掠過了一絲暗光,張了張唇。
還沒有等得及他發聲,我便率先奪音,“他運籌帷幄,為人城府極深。以你的實力,怕是不是他的對手,又何談,我想要的一切?”
我緊緊地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決然。
“你不是他的對手,他想給我的,你既然給不了就不必再說了。”
我能夠覺得自己的指尖都是顫抖的,可奈何這樣,我還是硬撐著將所有話都說了出來。
“我可以……”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受傷。
“傅江你成熟一點吧。”
說完,我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頭頂上那輕飄飄的雨絲,逐漸變得沉重。豆大般的顆粒砸在臉上,十分刺痛。
從路邊攔了輛車,在拉開車門的一刻。
你聽見身后男人那略帶嘶啞的聲音,“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傅冥彥他別想在威脅你,我會陪你到最后。”
語氣中的不爭不休。
熨的我眼角發燙,我誠然對他除了朋友之間別無男女之情。
但總為他錯交的一片真心感到難過。
是我不配吧。
拉開了車門,我一頭扎了進去。聲音刻意穩定下來,可如果仔細聽,仍然能夠發覺我說話之間尾音的一絲抖動。
“師傅,開車吧,去零度。”
大約是見慣了這悲劇般的場景,司機格外冷漠的啟動引擎。
那片雨和那個人,便一下子甩在了車身之后。
我頭稱靠在后面的背椅,頭有一些疼,思緒如一幕幕交織的光影。最終還是將手蓋住了眼睛,聲音痛苦低落,“對不起,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