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黑亮的眼睛,仔仔細細的盯了我一瞬。
無意之間流露出狹諷的意味,讓我不自覺呆了呆,隨后便連忙移開了眼。
生怕他,看出我內心的真正想法。
“行,那就給你一次機會。”他輕扯動了一下唇角,嘴角上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涼薄笑意,眼神淡淡的落在我的肩上。
“不過但凡做事,我還是望你警惕一些。”
他又補了一句。
無端讓我十分覺得堪重。
刻意挺直了背上的脊線,我拉了一把傅江。
生硬帶著他走了出去。
林凱原本還站在門外等待,此刻見我和傅江走了出來,臉色一頓。約莫也是猜到了一些什么,于是往旁邊走開了一些。
“你瘋了嗎?怎么會想著過來找他……”我手指用了幾分力,掐住了自己的手腕。臉上一副焦急之色,話語帶著微重鼻音。
傅江卻顯得十分平靜,一只手將我掐住腕的手撫開。
看似一派波瀾不驚的眼晴里,還是讓我瞧出了一點掙扎的意味。
“這是我思前慮后的結果,你是不會主動去與結交的對吧。一……一定是他逼你的?”#@$&
他眉頭微微蹙著,壓的音調很低。
我渾然打了個冷顫,望了一下四周。
“這里不是一個說話的機會,我們到外面去說好嗎?”平靜了一下心中的那份紊亂,我刻意冷靜下來。
話語才剛落下,林凱手上持著手機,怯然走來。
“總裁已經給你們準備了一件會議房,大約談了半個小時就必須出來。”%&(&
這是什么意思?
我拳頭緊緊的攥緊。
重新原本干涸的點點血跡,此刻又重新被劃破。勾起幾抹刺痛,“好。”
咬著牙,到底還是一口應了下來。
這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傅冥彥的性子更是喜怒無常,一旦觸犯了他某一條線……后果就不可設想。因此,我雖然心中含著憂慮,還是跟隨著林凱進入一間會議室。
傅江一路走過來,顯得十分安靜。
溫軟的發,輕柔的垂在他額間。
他臉上露著些許疲憊,兩根手指緊緊地壓了壓猝緊的眉頭,“這件事情你沒必要多想,躲在我身后就好,我會對你去解決一切。”
一字一句泛的沉重。
他突然睜開一雙黑亮的眼睛,里面有滯重的光。
“可是……”心中的苦澀逐漸蔓延開來,一股微辣,帶著中藥般的苦滋味,逐漸彌漫在我的喉嚨,
時不時就刺痛一下。
聲音壓的緊澀而又暗啞,我輕聲舒了音,努力將自己的心緒平穩下來。
想要把事情理清楚。
“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決定從源頭。
一直便覺得有一些不太對勁了,之前根本毫無預兆。
他究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臉上微敞開來的神情頓時僵在臉上,“那天晚上我看到他送你回家,覺得不太對勁,就特意找人去查了一查。”
臉上露出自嘲的表情。
“這才發現,要不是這樣,你又想要瞞我多久呢?”
這個問題根本,讓我無法有招架之力。
垂下眼簾。
我十分清楚地知道,眼下這個時刻,是極好與他攤牌的。閉了閉眼睛,感覺到有一處眼皮薄薄的在抽動。
“那么我接下來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說,你,愿意聽嗎?”
重新將醫院睛睜開。
我定定的瞧著眼前的那人,聲音有一絲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顫抖。
良久,他還是嘆了一口氣,點了頭。
心中仿佛一直被妥善藏好的僥幸,被一擊重力給徹底打破。
刻意穩了穩,險些要栽到的身子。我平靜順好氣,心遂,既然事態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以后也避無可避。
那還不如全力賭一把,把人推開。
“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我自愿的,人與人之間的利益合作。除此之外,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好。”
你見著對面的男人,眼神一點點灰敗下來。
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情緒。
很是復雜。
“我不相信。”他眼眶微微泛著紅,顯得他眼球更加布滿了血絲,整個人都顯得狼狽的可怕。
心知他心中想著什么,我卻依舊執著地想要打破。
“傅江,你是相信的。”倔強的瞧著他那一雙險些要滾下眼淚的眼睛,我喉嚨一緊,卻依舊可以壓制著自己的音調,與他抗爭。
“你不是那樣的人。況且你那樣做的意義是什么,是錢嘛?”他一直緊繃著的情緒,此刻徹底決堤,蒼白的臉上沾染了一點因為激動而逐漸浮起的血色。
全部看在眼中。
既然踏出了一步,那后面自然得走得穩當當。
絕不能中途放棄。
執拗地看著我,我卻無法做出任何一點他理想中的反應。他搖著頭,眼神望著我的時候有些松散,“明明,你想要的我也能夠給你啊。”
聲音比起之前激動的話語,顯得更加清柔。
仿佛一聲低低的哀求,喃音靡靡。
“你不能給我更多。”他驚訝的抬起了頭,原本那一雙盛滿了萬千效益和溫柔的眼里,此刻都是猝不及防。
面對他的眼神,我并沒有退散,反倒更加挺直了腰背。
聲音沉穩,“我早已經不是你想的那個林涵了,我和現在還保持著聯系,無非就是和傅冥彥的合作。我只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你現在清楚了嗎?”
后面一句話我咬字格外重。
他垂下了眼簾,青鴉的羽翼微顫著。
我刻意移開了視線不在去瞧他。
“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嗎?”帶了僅存的最后一點希望,他半垂著頭,發絲遮蔽了他的神情。整個人的情緒都瞧不出幾分清晰,指甲攥進掌心,多用了幾分力。
我聲音沉重,立志堅定。
“對。”
此刻最后一點希望也隨之湮滅。
如愿得到了答案的他,身上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
整個人顯得很是干癟,像個提線木偶一般呆愣的點了頭,一聲刻意壓制的古怪笑容,在房間里顯得十分清晰。
莫名一顫。
我眼見著他走了出去,嘴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發聲。
閉了眼,覺得這樣也好,起碼沒有了后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