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警官，首先第一點，我覺得你思緒有問題。”

他動了唇，似乎不滿。

我搶先一步截下了他的話茬，“您說過兇殺案，但在此抓捕我之前，你從來沒有說過白露，就是這兇殺案的主角。”

“你……”他皺了皺眉，指尖點了點我，我依舊平淡無奇，沒有做任何多余的反應。半響，那人終于發了笑，“你思緒的確嚴謹，竟然連我都遺忘這點。”

“黃警官，這是一個正常人都能夠思考的能力范圍。”

我十分認真的說出這話。

被點名的黃警官倒也沒有在意，從口袋里慢悠悠的掏出了張紙，擦了擦桌面暈染的水珠。

莫名有著一股賴意，相較于之前那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變化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遂服了笑一般，那良久才咂了咂嘴，開口道：“我們是想向你了解些情況沒錯，關于你和白露在馬路上，請沖突你還記得嘛？”

這一件事情，我當然影響深刻。

黃警官沒有在看我了，似乎從耳朵里取出了一個如同藍牙耳機一般的東西，丟在了桌面。

他舌頭頂了頂牙齒，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我這樣夠真誠了吧？”他指的是桌上的那個小物件兒，我點了點頭。

的確，對于他突如其來的坦白感到了一陣詫異。

但只是一瞬，我便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那人能夠如此坦誠，如果我在像打棒球一樣來來回回地扔著，恐怕也不夠意思。

甚至可能要在這個地方呆上個許久。

微微一笑，我回答著他前一個問題。

“我和她的確是在馬路上發生過沖突，不過，這只是一個意外。”我將雙手相交放在桌面上，身子處的端正。“當時還有人在場證明，一個出租車司機。”

我言語清晰，條理分明。

單從話來看的確抓不出任何毛病。

黃警官皺眉，手撐扶了一下額頭，“可是當時的監控錄像證明，白露和你講話時有那么一瞬間情緒激烈過。”

他手放在桌面上，又是一陣抽回。

拋出了一個驚天消息。

“我們還從他家里找出了一份關于她精神檢驗的報告，屬于激怒型人格，所以你到底當時和她說了什么？”

他屈指敲了敲桌面。

說話時的語氣又變了，“所以你該解釋一下，當時你到底和她說了什么。”

手不自覺的緊緊握拳。

雖然早就知道白露有精神方面的隱疾，如此明顯的證據化下來所聽到的，仍不免有些震撼。

手必須握著底牌。

我沒有直接回答警官這個問題。

反而問道：“可是盡管僅僅通過這些片面的東西，你就懷疑我嗎？”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被我的話噎了半響，他良久才吐出這半句話來。

我一雙眼緊緊地盯著他，眼神中的敞亮，不讓分毫。

“咯吱……”

關壓室的鐵門大概是生銹了，你推開便有吱吱呀呀的輕響聲。

一雙馬丁靴，落在地上的聲音，敞亮至極。

下雨時便朝門邊望了一眼。

卻看到了一個身材修長，穿著一身挺立警服的男人。他臉上帶著幾分雅痞的味道，若不是因為從他身上那身端肅嚴正的警服，能夠辨認出他的身份。

否則，單從他的面容上我還真想不到他是一名警察。

“楚警官，你怎么進來了？”

黃警官顯然對突然走進來的男人有一些驚訝。

沒有掩飾住自己下意識的反應，他又緊接著道：“不是說好通過攝像頭來看出破綻了，我……”

話說到一半，他才察覺到不對。

神色警惕的望了一眼我，他臉上是明顯的懊惱。

“你先出去吧，我接著來？”

我抬眼望了一下，那個傳說當中的楚警官。

他將黃警官拉起來，隨隨便便地坐了上去。兩腳擱在面前的桌子上，面容敲下來，十分愜意的模樣，“你看，你擱外面看成嘛？”

他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股奇奇怪怪的方言味道。

黃警官無奈地搖了搖頭。

從桌面上拎起他那杯大紅袍的茶水，便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出去了。

鐵門一陣輕響。

這個狹小的室內，一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那個人無所謂一般扣了扣指甲，仿若在匆忙之間，這才抬頭看我一眼。

隨口問了一句，“林涵？女？”

我面色一渾濁，看那個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真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公正的司法程序。

咬牙點了點頭，我沒有開口說話。

又看了一眼我表情平淡的樣子，他似乎來了興趣。

動了動腳，說話間也多帶了幾分笑意，“白露身上帶有被人侵犯的身體特征，有現場證據，你一個女人自然是不可能全套做全的。”

我聽這話，微微抬了一下睫。

察覺到了我這細微的動作，他含著嘴角的笑，挑動了一下眉，“知道我們為什么抓你過來嗎？”

預備說話。

他又晃了晃他的食指。

似乎對于搶答這件事情顯得十分上心。

“不不不，并不單純想要從你口中了解到什么線索。我想你知道的恐怕只會比我們少，而不會多半分。”

勉強的扯了略微的笑。

我咬牙道：“那既然是這樣，也不知道警官抓我來是為什么？單純的好玩，還是請我來這一日游？”

友善地用惱火解決問題。

我覺得這并無道理。

可面前的男人顯然不吃這套，表情依舊如常，和他那套端正的警服格格不入。

“因為我們查到，那個人大概是針對你而來。”

恍然一頓。

我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實在有些遭受不住。怎么才短短時間，局面竟變了幾番。

明明是白露死，怎么又將我拉下了水。

事情絕不會像表面這么簡單。

我嚴肅下了臉色。

顯得十分認真，“警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一只手掛在椅子后方，吊兒郎當的回應道：“這話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如一拳打在棉花上。

渾身上下都是不起勁來。

我仔細一回想，又回嚼出一些不太對的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