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手上沾著水滴,從廚房走了出來。見我臉色奇怪,一時也有了擔心,連忙問道:“怎么了?”
我搖了搖頭,對著他牽強一笑。
側過臉去,繼續同房東說話,“那批要債的人沒有對……”
“我那套房子外面的墻刷了又刷,我跟你講,這事兒你要是沒解決完。咱們公安局見!”
那邊房東十分憤怒,轉一下這句狠話,便將電話掛斷。
只留下我手拿著這樣話,一時頭疼。
這些天團軸般的事情,將我的腦子絞的有些昏了。
竟把這些事情忘到腦后,也實屬怪我大意。
那一齊要債的,可不是吃素的。在原本我生長的那個小縣城,勢力將盤根錯節,如今到了大城市恐怕也不會對我手下留情。
他們明明白白的要的是錢。
這一點我很清楚。
“阿涵,阿涵?”有人輕輕拍了我的肩,我這才意識過來。
嘴角無力的勾了一抹笑,卻還是難掩蒼白的面色。“剛剛有些累了,所以一時沒有反過神來。”
“那個電話有什么壞消息嘛,你接的那個電話之后臉色都變了。”傅江雙探究的眼神還繞在我身上,我有些心虛,朝后退了半步。
連忙揮了揮手。
“想什么呢?我只是有些累而已。”
抬了頭看見他那清俊儒雅的臉上,斂著絲探意。
對上他那一雙眼睛,他那里頭無限的漩渦,仿佛要將人拖入最深處。
我將頭轉過去,心撫平了一下跳躍的鼓動,暗暗嘆了口氣,險一些就暴露了。
“林涵。”傅江的聲音端正,我鮮少聽到他用這么正經的聲音叫我名字,一時有些詫異。
慌錯開了眼神,我斂了斂眉宇。
“我記得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事都不如我講。”他大掌撫上我的頭,輕輕拍了拍,“你說拿我當真心朋友,可你真的有這樣做嗎?”
暗咬了牙。
我說話竟也有些打結巴,“我……我沒有,只是……”
一時心神紊亂,說了半天也沒有打到正點上。我有些不珍惜的拍了拍自己額頭,定神看了他的面色,這才一鼓作氣。
“我不是不和你講,只是這件事情,我怕遷怒到你。”
他手搭上我頭的動作一頓,嘴角無端露出苦澀,連連搖了搖頭,
“這些都只是外表原因,你似乎從來沒有和我講過這些。”
我漲紅了臉,完全不知先前還和諧的氣氛,怎的變了幾遍。正糯了口,我還沒有將話說出來,便被他一舉打斷。
“時間也已經不早了,我待在這里也無事,就先走了。”
將腰間掛著的圍裙截下,他端平的放在椅子上,臉色有些僵硬的刻板。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樣子。
我跟著他的步子走到門邊,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叫他。
樓梯間的燈忽明忽暗,隱約有幾只飛蟲落下,又盈盈飛起。看見他逐漸隱于黑暗的影子,我心中一抹苦澀。
中藥化與口中,這種清淡的苦,是最容易侵入心扉的。
將門關上。
我靠著在冰冷的門板上,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這種越來越嘈雜,亂成一團的關系,我已經感到有些疲憊了。卻又不知道從何入手,點線成直,猶猶豫豫方才成災難。
可要是粗魯的拿把剪刀一局簡單,可又太過決絕。
我嘆歇了一口氣,兩指按了按眉宇,“人生或許總是猶猶豫豫吧。”
準備從門板拉起身子,耳邊又傳來一陣敲門的輕響。我心念一簇,在心口婉轉了幾翻。
難不成他又回來了。
將門重新打開。
我嘴角揚起的那么弧度,深深定格著,眼底有些呆滯。
門口的那人顯然不意外與我的神色,挑了挑眉,有力的手指撐在門框上。
聲音帶著抹嗤笑,“怎么見到我很意外?又或者沒有見到你想見的人失望?”傅冥彥狹長的雙目暗里一瞇,樓梯間昏暗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的臉上。
將他眉宇勾勒的半分陰鷙。
我一時之間有些惶恐連連后撤了幾步,后終于意識好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
手指用力悄悄掐了一下腰間,我正了正面色,“沒有,只是傅總,你突然大駕光臨,我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已,您這邊請進。”
他似笑非笑的彎了嘴角。
并不作答。
解開身上西裝的幾顆扣子,他將衣服搭在沙發的扶手上。
一切的動作都顯得格外熟練自得,就像呆在自己家一樣。他眼神移晃在飯桌上擺著濕漉漉的碗筷,而后一頓。
挑了眉問向我,“你這么早就吃了飯?”
我一怔,不知道,他問這話的意義是什么。可還是十分老實的點了點頭,“我已經吃了,怎么傅總有事兒嗎?”
是我實屬摸不著他的心里頭到底琢磨著什么。
可我說這話,他那眼色一瞬間變涼,倒是真真切切地瞧清楚了。
“你為什么不等我?”他瞇了眼,冰涼的指尖敲打在他腕上的那只名貴手表上。我竟從他這副看似平平淡淡的語氣中,也聽出了逼問的聲氣。
我覺得這只是小事,索性沒有瞞他便直接道:“因為傅江,他來了一趟,所以就在這吃了。”
卻沒有想到,空氣中的狹窄意味越來越濃。
身上仿佛挑著兩柄大擔,男人給予我的壓迫感越來越重。
抿了抿唇,我小心踱著語氣開口,“這個難道不行嗎?”
他漾了唇,可后面的語句莫名讓我感覺到了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當然可以,畢竟,傅江不一樣,不是嗎?”
男人的情緒三番兩次的變化。
更讓我不敢說什么,只微微晃動的眼神,沒有再過多的詳談。
良久,沉吟的氣氛中。
這才聽到男人,略帶冷硬刻板的聲音響起。“現在給我做飯。”
“可是……”我剛剛吃過了,看了他那一眼越來越冰寒的眼神,我默默將最后那句話吞進肚子。答應了下來,“好,我現在去準備。”
轉身去了廚房。
看見冰箱還殘余的幾份食物,我微微僥幸的松了口氣。
將東西搬去了廚房準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