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動了動眉,眼底含著一股惑,朝他望去。
“怎么?你想說什么?”
也許是躺的太久了,我的肩部微微有些酸痛,牽動了一下,便深吸了一口氣。
傅冥彥是饒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舔了舔干澀的唇,聲音帶著一股笑意。
“我聽林凱報上來的消息說,何欣馨去找過你。”他這句話三分試探,七分寡意。我不動聲色的,捏了捏背被子的一角,也掀了掀眼皮看向他。
“傅爺,我也正想說呢……”我說到最后一個字的時候,音節不覺戛然而止。
他原本還含著幾分意味等著,聽我良久沒有回響。
此刻也失了耐心,“怎么就停了,說下去,我倒想聽一聽,你想要和我說什么?”我輕挑了一下眼角,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思量,這恐怕不是想要聽什么。
而是想要看我就就能說出何種理由,這就是明晃晃的試探。
他是想要我嬌軟的告狀,還是怕我忍氣吞聲的咽下這口氣?
嬌軟是不可能的,咽下這口氣,我又向來不是一個心善之人。瞧何欣馨,那性子以后絕對會給我下絆子,若是不趁此時敲打敲打她。
我還要不要過活了?
清咳了咳嗓子,我吞咽了一下干澀的喉嚨。
“的確她來找過我,話里帶著的羞辱之意,我就不多講了。但,傅爺,也請你管管你的女人。”
聲音最帶著幾分啞意,但說話的語調卻依舊不弱半分。端視了一下眼,我循著望向他,目里含氣,倒有平時少見的真實。
他撥了撥片刻的衣袖,情緒外露,卻只是浮于表面。
聲音擰貫著一口冷腔,“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地位,可以指責她?”
大抵,是聽出他的意思,并沒有向他說的話那般。
我膽子也大了起來,一時之間捏住被子的手,用了幾分力。面容也有些氣,“傅爺,這又是說的什么話?我和她如今也是一同在你手下做事,厚此薄彼這種事情。我想您是不屑做的吧。”
曲手掩唇,他輕笑了幾聲。“你這是算溜須拍馬?”
被拆穿了的我,也沒有表情波動。
微微正色,我說的話一如之前,“絕對實話,傅爺可一定要明鑒啊。”
他嘴角的淡意突然淡了下來,涼薄的面容,粘帶著幾絲清冷,莫名一陣寒風入境。掃去暗花般,突然也讓我心顫了顫。
我卻依舊正著面色,硬著口氣。
輕挑了一下眉頭,他語氣果然回緩了一些,“你倒也是個聰明的。”
他說完手指微微捻了捻,目光看向我帶了幾分深意。
我聽了聽剛才險些墻僵透的背脊,口里不自覺的舒了口氣,心率微放寬了一些。
抿了抿唇,他狀似,無意的掃過我的臉頰,目光似乎觸及到我臉上的紅腫有一些停頓。
“你這臉也是她打的?”他語氣平平淡淡,仿佛只是平常的問上一句。
我也并沒有設下心防,輕點了點頭。
“何小姐的力氣果然大,我力比不上她,自然是我輸了。”
嗤笑了一聲,傅冥彥眼梢嘴角中流連著,輕撇笑意。
“我倒是第一次見被打了,沒有上我這邊哭著喊著告狀的,聽你這話,你也是和她上手了?有意思……”他尾音拉長,捻著的指尖未停,目光深遠。
我也動了動嘴角,牽強般的扯出了幾抹淡意的笑。
說話卻沒有接上他的話頭,“不是沒有向你告狀,我現如今不也在你面前說上了她幾句嗎?”
分外的耿直,讓他動作一愣,卻沒有過多久,便又重新恢復了自然。
他勾了勾笑,卻依舊是一派清冽從容的模樣。
存了心思,見他沒有生氣的樣子,我心微微舒了舒
倒也沒有輕易放過,“但我的確拿你威脅過她,話里面我自然的很,她要是向你來告狀。你別怪我就行。”我故作輕松的聳了聳肩,心里卻沒有幾分底。
正恰此時,電話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激烈的鈴聲在空蕩的病房響起。
我垂了垂眼簾,看向男人手里不斷震動的手機。
心口處微微有幾分發緊。
卻依舊按耐住了。
他掃過屏幕,眼角帶著一抹暗意的笑,輕略的掃了我。
隨后便接聽下了電話,那端不知道在講著什么,男人一段長長的停言。目光越來越不耐,隨后低應了幾聲,便掛斷了電話。
他提眉,看著我,聲音平調,搖晃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手機,“到時被你猜對了,的確是來向我告狀的。”
輕輕笑了幾聲,我不可否置。
倒也沒有接口他的話。
“不過到時讓你失望了,她可不是我的女人。”我動了動眸,探究不了他話里的深意。
他嘴角壓了壓,腔調低沉好聽,“所以我自然是管不住她的,不過,我很早之前就說過。要想不被人在底層處欺壓,你自身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
說到這,他擺了擺手,語氣清淡。
“不然誰都幫不了你。”
我聽到這話,眼神落在蒼白顏色的被子上。
心思發散,倒也不是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加固我對他的誠心,讓我跟為他所用。
可是……
腦海里飛散的思緒越走越遠,我立刻停止了,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將手機隨意的放在自己的口袋,傅冥彥動作多了幾分隨意。
似乎像想起什么一樣,抬眼忘了一下自己腕上的手表,微微蹙了蹙眉。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說好要去吃飯的,現在這個時間差不多了。”
“嗯?”我現在還在病床上,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想要拉我出去?
簡直也太慘無人道了吧?
似乎看懂了,我眼神中的意思。
他挑了挑嘴角,意思清明,“問過醫生了,他說你這并沒有必要住院,最好吃點清淡的。”
我頓了頓嘴角,有些默然。
自己的身體狀況也不是不清楚,住院的確太過嚴重。
可要是和他吃飯,我也是不太情愿的。
思此我不動聲色,將眼神移到他身上。
他倒毫不在意的模樣,輕略聳了聳肩,語氣卻壓著一股沉。
“你們主管最近對你可打壓的狠吧?要是見你住院的這次機會,架空了你好不容易拿到的職務……”他話也只點到為止,動了動手,語氣又含了片刻的笑。
“就當我們這次是遲來的一頓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