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下賤種。”

簡珊似乎被我的話惹火，手落在身旁微微顫動，卻依舊按捺著，不敢向我出手。

她已經當著我的面，吃過不止一次虧，也只敢在嘴上討便宜。

正是因為這一點，我說話也有了些底氣，抬著微小幅度的下巴。松著眉，“地下躺著的確是我舅媽，一個令人格外厭惡的親戚。”

旁邊的人圍住一個圈，神色各異。

似乎只消著看熱鬧，聽到局面又轉動，都興致勃勃。

“我從小養在他們家，母親出車禍。賠償金他們全都拿著，小時候連片干扁葉子都吃不著，這樣的所以養大我的人。我每個月都給撫養金，算是盡我的義務了吧。”

我一字一句的緩慢說著，神情流露出表面的感傷，這樣一看，仿佛我真的是那個受害人。

眼著淚哭泣的女人，錯愕的抬頭。

目光中流露出嫉恨的神色，聽到我的話仿佛被踩中了痛腳。

神色格外不自然，她拍著地面，撒潑打滾的更嚴重，“你血口噴人啊。”

她顯來沒有想到我這么豁得開，竟然把事情攤放在大眾，絲毫不怕恥笑。

我轉過身，剛抬起步子，又落回原地。看向簡珊，“我的家事，既然你這么感興趣，不如這個親戚就讓給你？”

簡珊動了動眉頭，聽見周圍人喧鬧的聲音，咬著唇，想要快步離開了。

楊芳見簡珊已提起步子想要逃離現場，趴在地上連忙拉住了簡珊的腳跟。

語氣焦急，“是你叫我過來，在酒廳門口演著一出的。請你還有一半沒給過呢！”

這話一出，周圍人莫不把復雜神色，投放在一臉難堪惱怒的簡珊身上。

我緊蹙著眉，鼻腔冷冷的哼了一聲，眼光似冷箭，中在簡珊身上。

“簡姐，你這樣做事情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吧。何必又要抹黑我的名聲？”

“你……你說什么呢？我聽不懂。”她扯著被緊緊拉住的腿，神色略微的慌亂了些。可卻仍自嘴硬，瞪著雙眼，目視著一臉鼻涕與淚的楊芳，“還不會給我放開。”

嗚嗚的哭噎聲，連續下來不間斷，楊芳使足力氣扯住簡珊的腿。

“這干什么呢！”一道微沉的聲音，聽起來頗有威懾力。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推開了疊疊的人群，冷硬的面色上泛著嚴厲。

簡珊一瞧他，原本還張揚的話語立刻被收了起來，聲線弱著，“文主管，這可不……不能怪我啊，都是這人胡攪蠻纏。我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你快幫幫我。”

說到最后，她話語的尾音輕顫，仿佛在撒著嬌般。

文主管？

我之前聽說零度新來了個主管，是特地過來接一段時間王攀的官。

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我將冰冷的時候插進口袋。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那個文主管的神色，他面色輕輕皺了一下，倒是沒有接簡珊的茬。

只問了旁邊的人一聲，了解到情況之后，他反身問我：“這是你家人？”

我鼻子被冷風吹的通紅，抽抽搭搭地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帶了點鼻音。

“是，卻不知道為什么被簡姐……給找來了，要我找麻煩的。”

聲音聽起來有些嬌弱，我掐了一把身上的軟肉，虛虛望了眼簡珊。

誰不會裝？

只想我是故意裝成這樣的，簡珊偽裝變弱的情緒突然破裂，“你裝什么裝？剛才你可不是這么說話！”文主管面色一瞬間，不喜了起來。

我聳了聳肩，微微帶著笑看向她，“簡姐，我裝到沒事，可你也得把自己演好來啊。”

她神色瞬間變了變了，婉若破敗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

“愣著干什么？還不嫌丟人嗎。”一隊保安聽到消息姍姍來遲，文主管皺著眉頭瞅了他們一眼，便厲聲道。“趕緊把地上鬧事的人拖走。”

保安聽到話，將地上耍著破賴的楊芳架起，楊芳一路哭喊著，逐漸越來越遠。

文主管轉身提步停在我的身邊，又意味不明的看著簡珊。“還有你們兩個，都來我辦公室一趟。”簡珊憤憤不平地瞪著我，眼睛里充滿了恨色。

我當做沒有看見，轉過身去，跟上文主管的步子。

到了辦公室里，文主管坐在一家黑色轉椅子上，神色帶著些陰郁。

將放在桌上的煙灰缸狠狠一拍，木桌被震動的聲音，讓我的身形晃了晃。

沒想到新來的主管，脾氣這么大。

我還沒急著開口，簡珊就已經抹上了眼淚，顫動的肩頭，看起來委屈至極，“主管可要替我講個道理，我可是一心為零度做事，卻被別人這樣陷害……實在是，啊……”

她話說到一半便又哭了起來，聲音細而小。

不比她之前拙劣的演技，如若是不知道真相。

看簡珊哭的樣子，險些都要讓我信以為真了。

可也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搶在我前一步，惡人先告狀？

我抬了睫，不動聲色的又看了一眼文主管，他此時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聲音卻帶著一絲不耐煩，“哭什么哭，把嘴閉上。”

簡珊愣了愣，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難堪。緊巴巴地將哭聲越蓋越小，我瞧著卻是心里頭舒爽。

“還有你，這事跟你沒什么關系嗎？這么無動于衷？”

不料下一秒就將怒火砸到了我身上，燒的我措不及手。

新官上任三把火。

如果這時候像清官斷案，把事情扯明明白白。

反倒會讓人懷疑，受了什么人的好處。

只能各打30大板，我動了動手指，深知這個道理。便斂著眉，一副低順模樣，開口就先認了錯。“是，這件事我也有責任。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我微微曲了曲身子，文主管看到我這么誠懇的模樣，神色也緩和了一些。

簡珊卻冷淡的在我身旁哼了一聲，嘴角輕撇。

“算了，這件事放到后面再說。”文主管吐了口氣，手指屈在辦公桌案上，聲線逐漸淡了下來。“我聽說可凝的方案，是你們兩個再安排？”

我點了頭，簡珊低低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