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路

林華手搭在于登的身上，眼神微瞇，低聲說道：“怎么樣，前輩，要不要來我們林家，我們熱烈歡迎你這樣的人才，妖族的侵略就像是篩子，將弱者淘汰掉，將強者留下，我看的出來，你以后的能力不可估量，這里只是一個小池塘，容不下你這樣的龍。”

于登一怔，林華忽然從沉默的游吟詩人，變成了一開始推銷自己家大力丸的奸商嘴臉。

林華對著于登眨了眨眼睛，眨眼睛分很多種，情人之間的小情趣，或者老夫老妻之間的交流快捷鍵，但林華眨眼睛，讓于登覺得有些驚悚，那樣一個男人忽然站在這里，對著自己眨了眼睛，像是魔鬼的囈語，在耳邊用誘惑的聲音和說著讓人難以抗拒的話語，就像是用極少的代價去換取一個夢寐以求的事情。

于登咬了一口蝦條，手重新活動起來，目光掃過桌上的一個個菜盤，“是，是嗎？”

于登其實想靠桌上的菜肴，給自己些許時間不去考慮林華的問題，于登咀嚼著自己的蝦條，連味道都被自己嚼的淡了，在林華邀請自己的時候，于登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師兄，老板娘，老師傅，這些人的臉一一閃過自己的腦海。

感情也隨著這些畫面起伏，最后于登的腦海里出現了衛冷曦的臉，她笑著看著自己，身后是白色的醫院墻壁，素白干凈的臉上，沒有一絲雜志，但于登在這張笑臉里看不到自己影子，他的笑容疏遠的就像是對那些醫院的醫生，露出堅強的笑容而小心的把握著禮貌的距離。

于登只得站在適當的距離，這個距離連遞過去一個依靠的肩膀都成問題，模棱兩可是一切可能性的殺手，對于于登這種人更是。

“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再說，你也不是說了，現在妖族沒有叛亂，還有些時間，這種事情要是草木皆兵，那還讓不讓人活了。”于登說道。

林華看著于登，上下掃視著于登，眼里含著一抹震驚。

“怎么了？”于登被看的發毛。

“只是覺得你在這樣的人居然會說出種話，有些驚訝而已。”林華說道。

“那我這種人該說什么話？”于登反問道。

“你在和石虎比武的時候，有沒有覺得與其等待著雜魚潮水般的報復，不如一了百了。直接殺了石虎幫的頭目，用絕對的武力將石虎幫整個擊垮，當時在場的都是石虎幫的高層干部，殺了那些人，那你就能夠將整個是虎斑都擊垮。”林華沉聲說道。

“沒有。”于登直接回答道。

“為什么？你在王楚出手的時候，依然沒有放過石虎啊。”

“那是因為我想逼迫王楚做出決定，我只是嚇一嚇他。”

“是嗎？”林華顯然還是不滿意，將手中的叉子放在桌上。

正當所有人這頓飯吃的沒滋沒味的時候，林華將凳子推開，掃視了一遍全場，最后目光落在了王楚的身上，王楚在整理了一下，又回到餐桌，和一旁的客人說笑，只是那強裝的笑顏，誰都看的出來。

“這頓飯吃的不錯，但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林華對著王楚笑了笑，也對著于登鞠了一躬，接下來沒有任何動作，將手揣在褲子里，像是個剛從談判桌下來的律師，眼里含著笑意，步伐不緊不慢的向著大門走去。

于登看著林華的背影，心里想著，這件事遠沒有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遠方的號角吹響，這個年輕人身后跟著千軍萬馬，還有視死如歸的將士，而自己剛剛拒接了他的邀請，參與那場爭權奪利戰爭。

林華剛才對著王楚冷言冷語，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王楚冒犯了他，他在說著王座與刀劍，那是真正的王才能談論的東西，而王楚在林華看來只是個跳梁小丑。

這樣的跳梁小丑居然想登上權利的頂峰，伸手去觸摸他的王座，這樣的人只得被真正的王無情的嘲笑，于登知道這一點，別人沒有聽出來，但他聽出林華對王楚的嘲笑和諷刺。

“”

于登咀嚼著三文魚，眼角留下一滴淚水，心想著這芥末真是夠辣的。

這場宴會最后的散場倒是凄涼，大家都沉臉色，向王楚一個個告別，于登也對著王曦揮了揮手，混著人流，一起涌向外面。

于登將自己的外套的帽子套在頭上，站在王家大樓旁的天橋上，下面是車水馬龍，還有各色各樣的行人。于登原本想著過橋然后去找輛出租車回去，但看著天橋下的車流，忽然怔在那。

在天橋的車流里，警車正攔住了四周，在地上一大片血色沖擊著人的視覺神經，那簡直不能用尸體來形容，碎塊濺到四周，血液甚至噴灑到兩旁的欄桿上，主要的軀干卻被壓成了長條。幾道車軸印出現在上面。

于登看不下去，剛塞滿的胃，重又翻江倒海，吐了出來。

“我去。”于登大叫道。

說完，于登扶著欄桿蹲下，嘴里五味陳雜，連一開始的芥末都翻涌上來。

警車將現場封鎖，車輛繞行，只有一輛貨車被攔下，停在路邊，司機模樣的人神色呆滯的看著遠處，一個警察模樣的人在跟他說些什么，記錄什么，而那輛裝著一整車蔬菜的車輪上殘留著新鮮的血跡，那血跡一共到是前后三個輪子。

于登在人群里看到了黑白無常，兩人正從四散的尸體塊里收集著白色的東西，最后裝進自己懷中的壺里。

于登立刻跑下樓，對著遠處的黑白無常喊道。

于登的大喊大叫，引來了一群人宛如看著智障似的看著他，黑白無常互相看了眼，沒有辦法，只好走了過來。

“打擾二位了。”于登低聲笑著說道。

黑無常冷哼一聲，白無常倒是很客氣，說道：“怎么了？”

“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于登問道。

白無常笑著說道：“死人了，所以我們來收集靈魂了。”

“那是誰的靈魂？”于登說道。

白無常臉色有些尷尬，“按理說，我們不該講的。”

黑無常直接說說道：“石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