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回憶

于登看向樓道，忽然在看到了人群里忽然混入了兩個奇怪的人，兩人身穿黑白長袖服裝，像是古人般站立在五人中間，畫面最詭異的地方是，五人根本沒有看到身穿黑白長袖的兩人。

“黑白無常？”于登低聲說道。

醫院里看到這兩人，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于登看著兩人手里拿著鎖鏈，緊盯著病床上的人，他神色難看，這一幕已經告訴了于登，這人快死了，于登比這里所有人都早的預視了他的死亡。

病床上的人只是個年紀很大的老人，于登根本不認識。

黑白無常轉頭看到了于登，只是用目光瞟了于登一眼，沒有說話，因為于登沒有出手，他們咋例行公事。

“怎么回事？醫生怎么還沒有來！”五人中的一個男人大叫道。

護士只是一味的說著醫生馬上來了，請不要把患者搬到樓道里。

“什么叫馬上，我老爹都這樣，還馬上？”男人一把拉過老人，向著手術的方向跑去。

于登看著黑白無常跟著老人走著，腳步緩慢，但一直沒有離開過老人附近。似乎不論男人走么奔跑，黑白無常都能夠緊緊跟著。

就像是死亡一直跟在你的后面，不論你狂奔還是步行，他都跟在后面。

于登心里有些躊躇，這里每一個人都和自己沒有關系，自己沒有義務去關心這里的每一個人。

于登雙手交叉，想著生死輪回，都是人之常情，自己再去破壞輪回，報應說不定會繼續轉到自己身上。

“怎么了？”黃叔看過來。

“沒什么，只是些小矛盾。”于登說道。

“是嗎？”黃叔重又躺了回去，繼續看著自己的報紙。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沒有必要將每一件事情都掛在心上，或者愚蠢的認為自己能夠拯救所有人。

“哎呀，感覺自己有些中二少年啊。”于登在心里說道，嘴角瞥向一邊。

事情結束了，那些探頭探腦的人都縮回了腦袋，繼續干著自己的事情，但于登仍在門邊上，想著些事情。

昨晚的場景出現在腦海里，自己的確是守住了這個醫院，如果不是自己的保護罩，那些小妖肯定會一擁而入，撕裂這些人的胸膛。

雖然于登只是順帶救了醫院里的所有人，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于登將拯救這里所有人的擔子挑在肩上。

于登轉身返回自己的屋子，轉手將門鎖死，于登害怕自己會沖出去，沖出去從黑白無常里搶走老人的靈魂，于登實際上從來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他小的時候，看到奔喪的車輛，和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就會別過頭去。

他害怕那些與死亡相關的東西，對待死亡就像對待過敏，只想躲得遠遠的，可能是于登在很小的時候，看過所有人在爺爺的死亡葬禮上，神色低沉，于登看著在房間里沉睡的爺爺，忽然有種感覺是他不再會站起來，他當時還小，他過去的記憶都是自己在這屋子里圍著高大的爺爺奔跑，緊接著爺爺那雙大手會猛地抱起他，笑著將他放在肩上。

于登第一次意識到死亡代表著失去，代表著失去關于這個人的一切，他哭喊著撲到爺爺身上，想要他抱起自己。

周圍的大人嚇瘋了，立刻把于登拉開，父親一巴掌甩在于登的臉上，于登的半邊臉直接失去了血色，當時他驚恐的看著周圍的大人，死亡帶給他的只有疼痛，不管是肉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

直到現在于長大了，于登參加過各種葬禮，還是會緊張，最直觀的表現是，呼吸急促，他佯裝著笑容對待生者，單對待過去的逝者，卻不知道如何表達，哭泣或者微笑，或者沉默，都無法填補內心的恐懼。

于登的腦海里忽然回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那是老爺爺的側臉，他躺在病床上，周圍是焦急的親人，沒有人懂得那種痛苦，這種痛苦就像是對著深淵的另一邊呼喊，能夠看到周圍的人影，卻無法傳達內心的恐懼。

于登忽然覺得那就是自己爺爺，于登猛沖出去幾乎是撞開了自己鎖起來的門，在走廊里狂奔，跌跌撞撞，沒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了好幾個行人，他們沖著于登的背影罵著，但是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又不再說話，反而生出一絲同情。

于登眼里藏著恐懼和不安，就像是過去的時候，看著自己的爺爺躺在木質的床上，在回憶里，場景似乎變得有些奇怪，在哪房間里，沒有大人，只有自己和爺爺，但是自己站在門口不敢踏入一步，此時的他已經了解了死亡，知道了自己不能走過去，爺爺與于登之前是一道鴻溝，那鴻溝吞噬于登抱起爺爺的回憶，只剩下自己被父親和眾人怒視的畫面。

于登跌跌撞撞的走入房間，那里是手術室，手術室的房門本緊閉，上面的燈光瞬間熄滅。

醫生和護士走出來，眾人想要問什么，但是醫生搖了搖頭，拍著男人的肩膀，之后走了，身后的護士說道“抱歉。”

男人跌坐在地板上，眼角是溢出的淚水，于登看著那跪倒在地的男人，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于登緊皺眉頭，猛地推開手術室的大門，周圍的人抬起頭驚恐的看著于登。

房間里，老人躺在手術臺上，黑白無常在一邊，也回頭看著門口，于登和兩人對視，在兩人的面前有一個虛幻的影子，是老人的靈魂，縹緲的似乎是一道煙霧。

“于登，你不要做傻事。”黑無常說道。

此時于登的眼睛顯得很平靜，他看著黑無常說道“抱歉，我還是覺得事情太過糟了，這命運這是太糟糕了。”

“什么意思？”黑無常有些不解。

于登走過去，伸手伸向虛幻的靈魂。

“住手，于登。”黑無常伸手準備攔住于登，但是在一瞬間，于登將黑無常推開，手抓住了靈魂，那虛幻的像是握住一縷空氣，沒有任何感覺，于登猛地將靈魂推入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