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黍苑,濃濃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黎苑。
看著地上尸體,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宇天只覺頭疼欲裂,十五年前發(fā)生的一幕幕瞬間又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尖叫聲、吶喊聲、來往逃竄的婢女、手無寸鐵的家仆全部倒在血泊里。
“爹。”年幼的宇天高聲呼喊道。’
這些片段不斷在腦海中回放,宇天像是被施了定身術(shù),移不開半步,他努力克制自己,用力敲打額頭,好讓自己能夠清醒一點。
認出地上的尸體是清風(fēng)、清恒的時候,他知道肯定是發(fā)生什么事了,第一念頭就是先去找凌少峰。
而此時,凌少峰正好從聶遠航的房間里出來,手持長劍,滿臉帶著殺氣,雙眼猩紅地看著西苑方向,那是執(zhí)法長老邢天森及其弟子的住所。
“師兄,不要。”宇天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知道凌少峰肯定是要去報仇,但以他現(xiàn)在的神志,去了無疑是中了他們的圈套。
“讓開。”凌少峰一把將宇天推開,仇恨已經(jīng)侵蝕了他的大腦。
“師兄,不要,我們可以去找傳功長老和授劍長老,他們一定會為我們做主的。”宇天再次攔了上去。
“滾開。”凌少峰哪里還聽得進別人的勸阻,再三忍讓,那些人的行為就越發(fā)猖狂,到頭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親近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他現(xiàn)在只想殺人,他一把將宇天推倒在地。
宇天爬了上去,抱住彥羿秉的雙腿。
凌少峰滿腔怒火,掄起拳頭,一拳砸在宇天身上,誰要擋他,他就殺誰。
拳頭落在宇天身上,頓時吐出一口鮮血,他沒有放手,因為他知道凌少峰這樣出去了就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凌少峰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的落在他身上,宇天嘴里大口大口嘔著鮮血,雙眼逐漸暈眩。
“噗。”昂天吐出一口鮮血,宇天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下一刻他的意識全無。
以至于后面是怎么離開華山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旭日東升,朝陽給華山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黃。
華山腳下,眾弟子如臨大敵,早在一個時辰前,凌少峰殺害同門的消息就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華山。
凌少峰一路走來,手持聶遠航生前的那柄長劍,已經(jīng)殺了很多攔他的弟子,原本雪白的衣衫也被鮮血濺得斑斑點點。
“叮叮叮……”
已經(jīng)有弟子敲響了‘鳴天鈴’,聲音不大,卻極為刺耳,以至于華山每個角落都能聽到,這鳴天鈴只有在華山發(fā)生危難的時候才會響起。
很快,華山弟子傾巢而出。
眾人望而生畏,對于同門弟子凌少峰的武功大家再熟悉不過,誰也不敢以自身低階的武藝去硬撼一個高階弟子之威。
眾弟子一退再退,凌少峰手持長劍,劍身還沾染著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地面上。
他已經(jīng)麻木了,從華山腳下一路殺上了重華殿。
重華殿,華山最威嚴的廟宇,也是歷代掌門安寢的地方,平時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在凌少峰剛上山的時候就有弟子前去重華殿稟報邢天森,但邢天森貌似并不著急,他讓人先去通知傳功長老和授劍長老。
重華殿外,眾弟子嚴陣以對,這里已經(jīng)看不到低階弟子的身影,全是灰白相間衛(wèi)服的中階弟子。
彥羿秉和幾名弟子站在殿門外,像是恭候多時了。
當看到了彥羿秉的時候,憤怒再次被燃起,往日的玉樹臨風(fēng)、英俊相貌全然不見,此時的凌少峰面容猙獰、目眥欲裂。
他暴怒地向重華殿的方向走去,彥羿秉已經(jīng)成了他的心魔,不殺了他,就算是死他都閉不上眼睛。
眾弟子前赴后繼,勢必要守衛(wèi)重華殿的安危。
凌少峰已經(jīng)殺紅了眼,每一劍斬出,都有一人倒下,劍起劍落,慘叫聲不絕于耳。
無數(shù)弟子倒在了血泊中,眾弟子都怯怯不敢上前,將凌少峰圍在中間。
“嗖!”
就在這時,一柄長劍劃破天際,刺破重重云層,急速而來。
“孽徒,竟敢殘害同門,還不快快受死。”
人未到,聲先至。
來人正是授劍長老殷離墨,一同趕來的還有傳功長老紀歐詣。
授劍長老的劍法在華山上無人能敵,他拿的劍自然也非同一般,這是一柄比普通的劍要寬大好幾倍,足足重四十九公斤,劍身由上好的玄鐵打造,吹毛可斷,削鐵如泥。
在太陽的照耀下,劍身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金光,直直向凌少峰急射而來。
劍氣磅礴,凌少峰愕然回首,卻不料這劍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出手。
在強大的劍氣沖擊下,他手中的劍被震飛了出去,一同飛出去的還有他的一條手臂。
“噗!”
血如涌注,染紅了他一身白衫。
彥羿秉臉上帶著陰冷的笑容,一腳重重地踩在凌少峰的那條斷臂上。
劍氣震掉了凌少峰頭上的束冠,萬縷發(fā)絲散落下來,他緩緩抬頭,露出面目猙獰、滿臉血漬的臉,此時的他更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魔鬼。
“哈哈哈......”望著重華殿的方向,凌少峰癲狂地笑著,鮮血從他潔白的皓齒中涌出。
他雙眼猩紅,似是能滴出血,他不甘心,怒氣讓他再次站了起來。
“噗!”
華山弟子沒有給他機會,他還沒有完全站穩(wěn),無數(shù)柄長劍刺穿了他的身體。
......
華山腳下。林中古木參天,綠樹成蔭。
一顆白楊下,宇天緊閉著雙眼,好像是睡著了,但他的額頭上卻滲出許多細微的汗珠。
“呃。”宇天猛地被驚醒,他剛才做了一場噩夢,夢里他看到凌少峰渾身是血。
宇天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時,旁邊的大樹下拴著一匹馬,正悠閑地啃食著地上的青草。
“這是哪?我不是應(yīng)該在華山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為了阻止凌少峰去找彥羿秉報仇,挨了他幾拳,之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糟糕,凌師兄呢。”一想到剛才做的噩夢,宇天后背就冒冷汗,他連忙站起。
剛邁出一步,身上就掉下來一塊碎布,他撿了起來,這是凌少峰留給他的。
‘宇天,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走了,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離別時也沒什么好東西相送,這把劍是我隨身之物,它跟了我十余年,現(xiàn)將它贈于你,答應(yīng)我,不要再上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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