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海闊死了之后,就再也沒人敢鬧事了,大家都安安分分地干活。
反倒是華山內部的一些弟子,行為越發猖狂,把這些騙進來的弟子當奴役一樣使,連衣物裹襪都交給他們洗,稍有不順心,便對他們拳打腳踢。
進華山半個月了,總算是搞清了這里面的人物關系。
眾所周知,清胤道人一生只收過七名弟子。大弟子令狐沖,二弟子荀尋,三弟子顧風巖,四弟子楊云落,五弟子聶遠航,六弟子秦霜,七弟子便是凌少峰。
這七人武功卓越,風流倜儻,人稱‘華山七絕’。尤其是令狐沖,十年前華山論劍的青年強者。
他們曾經是風靡一時的江湖俠義之士,可惜天妒英才,老大令狐沖生死未卜,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也在幾年前一次下山的途中遭遇埋伏,當華山弟子趕到的時候,四人已經斷氣,唯有老五聶遠航還有一絲氣息尚存,經傳功長老全力救治,命是保住了,但卻落得個終身殘廢。
聶遠航醒來后,告訴大家,那天有人書信給他們,說是知道令狐沖的下落,指名讓他們師兄弟下山一趟。
雖然幾人知道其中可能有詐,但師兄弟情深,都盼望令狐沖能夠早日回來執掌華山,再加上幾人自認為武功卓越,以為不會出什么事,誰知道剛下山就遭到了埋伏。
那時凌少峰年紀還小,就沒有讓他跟去,如今已年過二十了。
按道理凌少峰是掌門的親傳弟子,門派內的物資他自然是不會比別人少,而且大家多少會看在他是掌門弟子的身份討好巴結他。
然而卻恰恰相反,所有弟子都擠兌他、排斥他。
吃飯的時候,大家圍在一起又議論了起來。
“上午我去解手的時候碰到我們一個村的,聽他說他們昨天吃過雞蛋了。”一男子說道。
“怪不得,我昨天回去的時候看到路上有雞蛋殼。”想起雞蛋的味道,另一名男子臉上露出向往的表情,捧在手里的薄粥也跟著傾斜,溢了一點出來,男子立馬把衣袖上的米粒舔干凈。
“聽說不光這樣,他們有時候還一頓發兩個饅頭。”又一人接過話道。
“我看那人就是喪門星,聽說他幾個師兄弟全死光了,就他一個人還活著。”
“可不是嘛,我看八成就是被他克死的,還連累我們干這么累的活。”
“依我看,我們大家去找執法長老,叫他給我們換個領頭,免得觸他霉頭。”
宇天再也聽不下去了,獨自端起碗坐向一旁。
無論是他揭露趙強的詭計,還是入門時第一個選的是自己,說實話,宇天對凌少峰的感覺一直都挺好。
而凌少峰一向獨來獨往,他總喜歡背對著華山,看著山下的風景,有人說他性格孤僻,甚至聽說他從來就沒有笑過。
半夜,周圍的人早已鼾睡,宇天回想起這些天在華山的情景,本以為進了華山劍派,可以好好的學得一番武藝,到時候就可以下山為爹娘報仇。
沒想到進來了有半個月,別說劍沒摸到過,連溫飽都成了問題。
晨時一人發一個饅頭,午時是一碗薄粥配一個饅頭,到了晚上又是一碗薄粥,每天都干那么重的活,一碗清粥剛到肚子里面便馬上又餓了。
宇天緊了緊褲腰帶,可肚子還是會餓的咕咕叫,這聲音倒是與大家的呼嚕聲形成和諧,你一聲,我一聲。
忽然,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和諧,聲音不大,聽得出來他們在很小心控制力度,但因為不和時宜,所以宇天聽得格外清楚。
這三人正是白天罵凌少峰罵得最狠的張有才、徐廣成、馮滿全,宇天迅速起身,悄悄地跟了上去,妄想跟著他們一起逃出去。
這些人鬼鬼祟祟出了黎苑,卻不是向下山的路走,而是往西苑的方向去的。
想想也是,華山就一個出口,時時刻刻都有弟子把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本想原路折回,卻看到趙強這個時候出來了。
他們似乎是商量好了的,交談過程中,他們臉上時不時出現一抹奸笑。
這幾個人站在一起,真的對得起狼狽為奸四個字,只是不知道他們又在打著什么鬼主意。
“噗。”這是刀劍入體的聲音,宇天迅速轉過頭來。
只見張有才、徐廣成已經倒在了地上,趙強則是一臉猙獰,手里的劍還在滴血,馮滿全似乎已經嚇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雙腿在不停打顫。
宇天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雖然隔得有一段距離,但緊張感依舊涌遍全身,心跳也不由的加快了,知道這事肯定沒那么簡單,要是被發現肯定會被滅口。
宇天急忙回到住處,這一晚,他一刻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一早,在清點人數的時候,清恒發現少了三個人,但沒有繼續再等下去,便帶著其它人上山做工去了。
剛開始清恒還以為他們只是解手去了,完事之后自己便會跟上來,直到辰時已過他們都還沒來。
本來清恒還想去找找他們,但恰巧接到通知,說等會幾位長老會過來巡視。所有高階弟子以及協助高階弟子管事的中介弟子都到齊了。
巳時,幾位長老真的來了,執法長老邢天森青袍褐履,站在正中間,不愧是現在華山掌權之人,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氣勢。
授劍長老殷離墨雙手背著,云鬢梳得一絲不茍,一張方臉不怒自威。
傳功長老紀歐詣比較隨和,蓬頭散發,盡顯老態。
他們緩緩走來,所經過的地方,弟子無一不是低頭行禮,更加彰顯出他們是華山掌權者的存在。
林沖、彥羿秉、何肖平、凌少峰等弟子立刻前去相迎,匯報著工程進度。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山林中踉蹌跑出,一路跌跌撞撞。
還沒來到眾人近前,便被幾位華山弟子擋在外圍。
“冤枉,求長老為我主持公道。”只見此人渾身是血,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蠕動著,正是昨天晚上的馮滿全。
“放他進來。”邢天森道。
馮滿全連滾帶爬地來到幾位長老近前,跪在地上:“求諸位長老秉公執法,為我死去的兩位兄弟討回公道。”
眾人眉頭一蹙,也都顧不得干活,紛紛圍了過來。
“你口口聲聲喊冤,究竟所謂何事。”邢天森道。
“都是他。”馮滿全一手指著凌少峰,眼中恨意滔天。“他讓我們去重華殿偷華山劍譜”。
所有人連同華山長老的目光紛紛向凌少峰看去。
而凌少峰臉上依舊冷若冰霜,眼中看不到一絲波動。
“你說下去。”邢天森道。
“他讓我們去重華殿偷華山劍譜,我們都知道重華殿是禁地,偷劍譜更是要遭受劍刑的,我們寧死不從,他就要殺我們滅口,好在我命大,才逃過一劫。”馮滿全道。
這時,幾名弟子已經抬著兩具在深林里找到的尸體來到近前。
“當真是你所為?”看著凌少峰,邢天森冷漠道。
凌少峰沒有說話,他知道此刻自己說什么都沒有用。
凌少峰當年和他的幾位師兄被人稱為華山七絕,現在他的幾個師兄都死了,只剩下他和一個坐輪椅的廢人,要是他死了,華山七絕就真的死絕了。一想到這里,彥羿秉臉上就露出難以掩蓋的興奮。
“不是凌師兄做的,我早上清點人數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他們,凌師兄你快跟長老說呀。”清恒急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他們三個也是你們黎苑的弟子,你說不是他做的可有誰能作證,還是你想告訴我們,他們在用自己的生命去誣陷你的凌師兄。”彥羿秉惡狠狠道,把后面三個字咬得特別重。
自從上次挨了彥羿秉一巴掌,清恒連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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