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辛亥望著陰沉的天空，自語道：“好悶的天氣啊，都兩天了，還不下雨。”
“別提了，這鬼天氣，唉。”武一鳴給完錢，“老板，再給我裝一袋子綠豆糕，不用打包那么精致。”
程辛亥：“一鳴，要那么多綠豆糕干嘛？”
“邊走邊吃啊，這一早上才吃一碗粥走兩步就餓了。”武一鳴提著打包好的禮盒，一手拿著紙袋子吃綠豆糕，“你吃嗎？”
“不用了，天氣太悶，沒有胃口。”程辛亥走開，武一鳴在后面跟著。
走到路口，武一鳴一把拉住程辛亥：“你走路不看車啊，險些撞到黃包車。”
“謝謝。”
武一鳴見他若有所思，問道：“你在想什么呢，這不孟成豪都跟五妹妹鬧掰了嘛，正好是你的機會啊。”
“不是，我在想別的事情。昨天我給義父扎針灸，他讓我算了一下八字。”
武一鳴咽下綠豆糕：“喂，你還真當(dāng)你親爹了，讓我看他八成活不久，你馬上就沒爹了。”
“你怎么知道？”
“切，你沒看見他那有氣無力的樣子嗎？這不是，你說的什么，印堂發(fā)黑，馬上就要噶蹦了，哼哼。”
“喲，你如今會察言觀色了，呵呵。”程辛亥笑著搖頭，“他問我陽壽，我沒敢告訴他。”
武一鳴塞了一塊綠豆糕，嘴里包著嚼個不停：“他都一把年紀(jì)了，還當(dāng)自個老當(dāng)益壯吃嫩草，瞧那個四姨太靈光水滑的，哎，都可以做他閨女了，怎么下的去手哦。現(xiàn)在，嗝，嗝……”武一鳴捶捶胸口，“肯定是讓他的四姨太把精氣吸干了，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一副空殼，早晚翹辮子。”
“你就不能說點兒好話么，噎著了吧？”程辛亥笑了笑，停頓一下說道，“他的命盤會照的兄弟宮邢克自己，按照命理推算會因兄弟之間爭執(zhí)起沖突而死。我覺得奇怪是，嗯……上次我?guī)兔γ霞依蠣斪酉略幔疵霞业淖谧V孟廣昌是單傳獨子，怎么會有兄弟呢？”
“這我就得說說你了，沒兄弟難道就沒有姐妹嗎？雖然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畢竟是血脈至親啊。”武一鳴吃的差不多了，把紙袋子塞給程辛亥，“我看你也比我聰明不到哪里去，哼。”
“你當(dāng)時不在場，他沒有親姐妹，真的。”
“那就是堂兄弟嘍，切。”
程辛亥皺著眉頭，拿起一塊綠豆糕吃了起來，武一鳴瞅著他發(fā)笑：“哎，你不是沒胃口嗎？怎么又吃上了？虛偽。”
“啊，這，嗯。”程辛亥不好意思道，“不自覺就拿了一塊，呵呵。”走了幾步，程辛亥停下腳步。
“怎么又不走了？”武一鳴回頭。
“可是，從他的子女宮來看只有一兒一女，不知為什么會生兩個兒子。”
武一鳴笑道：“我看啊，你學(xué)藝不精，還是得出去擺攤算命多歷練歷練，呵呵。”
“難道，真的算錯了？”程辛亥尷尬，沖著武一鳴笑了笑，“哎，你不是要去看三姐嗎？怎么就只帶綠豆糕啊？”
“什么我去看我姐，明明是你去看小五妹妹的好不好？”武一鳴呿了一聲，繼續(xù)往前走。“死女人，她折磨我就算了，你還提這茬，哼。”
“她怎么折磨你了？快說說。”程辛亥來了精神，追了上去。
武一鳴瞅瞅他，欲言又止，顯得很難受的樣子，嘴巴揪著：“這女人吶，整天要什么驚喜，你說，世上哪兒那么多驚喜的事情呢？過日子嘛，平平淡淡才是真。”
“你不是挺喜歡她那股勁兒的嗎？”程辛亥樂道。
“也不能天天這樣啊，弄得我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去找驚喜了。”武一鳴不停地搖頭嘆氣，一臉的苦相，“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這不是錢的問題，又不是井里的水每天都有，這不是難為人嗎？”
程辛亥：“喲，我還以為你哄姑娘的功夫多厲害呢，原來也有棋逢對手的時候啊，呵呵。”
“這么矯情的女人真難伺候，幸好我沒有直接說愛她，只能暫時以弟弟自居了。”武一鳴變成笑臉，攛掇道，“哎，辛亥，不如我們帶她們?nèi)サ苟钒桑@樣可以嚇唬嚇唬我姐，順便搞點值錢的東西，怎么樣？”
“不行。”
武一鳴跟著他拐過路口，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十分眼熟：“喂，你瞧，孟成豪又來了，他娘的。”
“行了，看見了，嘴巴擦干凈點兒，別亂說話。”
二人來到車邊，武一鳴準(zhǔn)備踹一腳的，被程辛亥攔了下來：“你踢壞了還得賠，別沒事找事。”
呸，武一鳴吐了一口吐沫在輪胎上，聽著院子里傳來白一鳳火爆的聲音，扭頭看去白一鳳將孟成豪推打了出來。“嘿，我姐這魄力真夠大的呀，呵呵。”
“我告訴你孟成豪，以后給我滾遠點兒，竟敢羞辱我們家小五，你知不知道我們大姐都生氣了！”
“什么，你們大姐知道了。”孟成豪一臉驚愕。程辛亥走了過來，問道：“孟大哥，昨天青青高高興興的去，你們到底怎么了？弄得她哭著跑出去。”
武一鳴：“這還用問嗎？肯定是他們孟府失禮了，哼哼。”
“我媽媽言語不周，刺激到了青青，實在不好意思。”孟成豪低頭。
白一鳳叉著腰：“什么！就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你們傷她有多深嗎？本來他爸爸就慘死了，你們母子還這么刺激她，你們到底有沒有人性啊！不就是你們家有錢嗎？難道她家以前就沒錢嗎？勢利眼，不準(zhǔn)再踏進我們暗香閣半步，否則姑奶奶我打斷你的腿！”
孟成豪：“我已經(jīng)說我媽媽了，今天特意來向青青道歉的，請讓我進去見見她，我當(dāng)面跟她說清楚……”
“她說了，不想見你！”白一鳳重重的哼了一聲，瞪著孟成豪，“你曉得不曉得我們姐妹開導(dǎo)了她一年，她才開朗起來，才過了兩年好日子又被你傷心死了，以后別再來敲門，我們暗香閣的姐妹可都認識你。”
“那我過幾天再來，麻煩白小姐多多跟她說話，我現(xiàn)在要去警局了。”孟成豪轉(zhuǎn)身，走下臺階。
“誰要你來呀，趕緊走！”
武一鳴看著轎車開走，拽了拽白一鳳：“姐，你真霸氣啊，竟然把孟副局長趕跑了。”
“惹毛了姑奶奶我就是這樣，哼。”白一鳳瞅著他，“你來干嘛？”
“不是，我，是辛亥要來。”武一鳴指了指一旁的程辛亥，然后把綠豆糕禮盒遞給他。
白一鳳上下看看武一鳴，沒好氣道：“那你來干嘛，空著手等著我做飯你吃啊！”
“我……”武一鳴撓撓后腦勺，低頭看看程辛亥，露出一副痛苦又無奈的表情。
“啊，他是想請你出去吃冰激凌，所以就沒帶禮物來。”程辛亥遞眼色，“愣著干嘛，還不快叫黃包車把你姐帶走。”
“哦，我馬上，馬上，呵呵。”
“今天心情不好，不去了，你走吧，我還要照顧小五呢。”
“姐，都下雨了，我好容易來一趟，總得給我喝杯茶水再走吧？”武一鳴指了指地上，白一鳳看著地上打著雨滴。
“進來吧，別把辛亥弟弟淋雨染風(fēng)寒了。”
“姐，你，你怎么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啊，我才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啊。”武一鳴跟著程辛亥進門。
白一鳳白眼，關(guān)上門：“我不說，你也會死皮賴臉的進來的，哼。”
武一鳴把那半袋綠豆糕拿來，說道：“姐，其實給你帶綠豆糕了，我剛才嘗過了，可好吃呢，嘿嘿。”
“怎么才這么幾塊？”白一鳳抖了抖紙袋子。
“哎呀，雨下大了，別在這里站著了，我們快進屋。”武一鳴拉著白一鳳跑到走廊。
“搞的跟在你家似的，一點兒不見外。”白一鳳嗔道。
程辛亥跟著她們來到許青青房間外，白一鳳小聲說道：“辛亥，你們在外面等著，我先進去看看。”
“嗯。”
白一鳳推開房門，見許青青坐在凳子上，趴在西邊的窗戶看雨。“小五，那個家伙已經(jīng)幫你趕走了。”
許青青默不作聲頭也不回，白一鳳看看門外面：“啊，那誰，虞姬來看你了，瞧這雨大的。”
“他來了。”許青青聲音微弱，轉(zhuǎn)過臉來，那雙淚目已經(jīng)布滿血絲，“叫他們進來吧，外面風(fēng)大雨大。”白一鳳招手，二人進門。
程辛亥把禮盒擱在桌子上，走來：“青青，想聽?wèi)騿幔课页o你聽。”
“辛亥，別唱霸王別姬了，你瞧她眼睛都哭腫了，換點兒別的。”
白一鳳：“一鳴，你不說話誰把你當(dāng)啞巴了，閉嘴！”
“哦。”
許青青微微一笑，聲音嘶啞：“一鳴哥哥，你會唱黃梅戲嗎？你跟辛亥一起來一段。”
“我？”武一鳴指著自己的鼻子，以為是聽錯了，“我嗎？”
白一鳳：“不是你是誰呀？快唱，杵在那里干什么。”
武一鳴撓頭，皺眉：“會開頭一點點，要是五妹妹不嫌棄的話，那，那我就嗷嗷兩嗓子，你可千萬忍住了，別嚇著啊。”
白一鳳：“什么嗷嗷兩嗓子，狼嚎啊，快唱，廢話多。”
“哦，那我起頭，辛亥，你接著啊。”武一鳴開始唱黃梅戲。
白一鳳嘴巴咧著渾身難受，不忍直視。“還真是，撕心裂肺的，太難聽了。”許青青倒是被逗樂了，武一鳴音落，程辛亥見起了作用，趕緊接著唱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