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跟我三伯之間的秘密傳話,意思就是有人淘到了好東西,貨緊,趕緊過來。
我三伯是我們這一行里的老一輩了,雖然名義上是做著一些古董生意,暗地里卻是掏沙土夫子。什么是淘沙土夫子呢,其實這個名稱還是從長沙傳過來的。
以前民國時期各地軍閥戰亂,百姓苦不堪言,為了生存,他們躲進深山中,在深山里發現古墓,就想辦法進去掏了一些冥器出來外賣給那些外國人換糧食跟銀票。
漸漸的,這個盜墓也就有了時代的變遷,都說時間是驗證一個事情的正確方法,盜墓也就興起了,那時候也不分南北派系,都是魚龍混雜。
解放初期,國家動蕩整治四舊,就更將盜墓發光發熱,許多盜墓賊都打著除四舊的口號,挖掘盜取各種古墓。
那時候盜墓,一般都是在外發布消息,也就長沙話,夾喇嘛,有人起頭,然后全國各地的能人踴躍加入,一起去盜出的冥器再分贓。
人嘛,都是有貪欲的,而且貪欲很重,貪心這個弱點使得這個夾喇嘛的隊伍開始有了分化,為了私吞貨物開始將同行的隊伍人員殺害,拋尸古墓。
為了大家都同有的利益,開始劃分區域,長江以北為北派,長江以南為南派,這是一個籠統的稱呼,那時候定規矩,北派不可以越界到南派的地盤掏沙,也就這樣分化極了。
像我們細稱的,摸金,發丘,搬山,卸嶺。都是南北派系里的細稱,不過現在不像以前了,現在掏沙的人也不分的這么細了,自然也就沒有那么多的規矩。
我家祖上三代都是土夫子出身,其實我的祖籍是長沙的,只是因為60年代時,長沙大洗牌,搞得我的太太爺爺不得不逃離長沙,來到了武漢,從此就金盆洗手,從事了商業。
到了我父親這一輩已經忘記自己祖上的職業,完全融入了社會中,唯獨我三伯不同,他最開始也是因為朋友的拉攏進了賣古董的行業,他為了專研這個,專門去翻了我們家遺留下來的一些資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土夫子的后代。
就這樣,他興頭一起,通過關系漸漸的結識了一些土夫子,開始了他的盜墓生涯,也因為這個原因,我爺爺氣的要死,罵他說祖上三代好不容易洗干凈了,你又去趟這趟渾水。那時他才二十出頭,把我爺爺給氣的要死,但是我三伯卻不理會,依然我行我素,正也是因為他的我行我素,造就后續的一系列事情,把我也給卷了進去,當然了這是后話。
我拿起我的背包,把印單放了進去,跟楊琦就打了個招呼,開上我上次出手賣掉那個帛書的錢買的吉利suv,就往三伯家里敢趕過去。
我離我三伯家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路程大概也就二十來分鐘,我走到三伯的店鋪門口,他為了給自己掩飾,在東西湖區武漢客廳旁邊買了一塊地,沒錯是一塊地,他得是多有錢啊。
他自己做了一棟小別墅樣式的房子,門前圍了一個院子,比我那小鋪子大多了,我心里感慨啊,你侄子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搞得這么氣派啊。
院子的鐵門沒關,我走了過去,這時從里屋走出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連衣帽,頭深深的藏進了帽子里,看不見樣貌。
我看見他的背上背著一把寶劍,劍身被黑布包裹著,只能看見劍柄,那黑色的劍柄上雕刻著一條龍盤繞在柄身上,劍柄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出亮光。
我正想跟他打個招呼,只見這人徑直的從我身邊走了過去,沒有一點兒響聲,就跟幽靈一樣,我愣了一下,心說,這人什么毛病?怎么這么高冷,這人誰啊,三伯怎么還有這樣的客戶。
“小瑾,你來了啊快進來。”三伯站在門口看見我沖我招了招手。
我小跑走了過去,走到三伯面前就問道:“三伯,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我也不認識,是一個杭州朋友介紹的,過來買這些新貨的,看見他背上的那把刀了沒?神器啊。”
我一愣心想神器不神器的我不知道,但是你這老家伙,絕對賺了不少。“三伯,你叫我來有什么新貨啊?不會就那一把古劍吧。”
我跟隨三伯走了進去,他家的一樓是接待客人的茶廳,二樓才是存放貨物以及交易的地方。三伯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嘖了一聲:“這批貨,我剛剛又想了一下,怕你銷不掉啊。”
我一愣,心想銷不銷的了那是我的事,你這老狐貍看樣子又是不準備給我,獨吞了吧。隨后我又正了正身子,坐在了他的身邊,拿起一杯茶喝了口說道:“三伯,能不能銷出去那是我的事,你只管給我就行了,我分你……分你三成。”
“四成。”他頭也不看我的說道。
我去,這老家伙就是在等著我這句話呢吧,什么我能不能銷出去,你這是故意引我上套啊,果真姜還是老的辣。
當然了我也不是傻子,我若有所思的笑了一笑,沒有再說話,三伯看我笑了,很奇怪,問道:“你笑什么?”
“三伯,你是不是早就等著我上套了,故意說我銷不掉,好讓我著急進貨,只得給你分成。”
“沒有,我是你三伯,我還會騙你不成。”他義正言辭的說道。
“三伯,這樣吧,抽成我也就不給了,你把貨給我,我拿一樣好東西當做兌換的籌碼,怎么樣?”
“喔……?好東西?哼,你能拿出什么好東西,前幾次你給的那些好東西,全tm我虧本出手了,你少來蒙我。”三伯臉上出現一絲的不屑,似乎對于我的好東西已經不再信任了。
我三伯這個人有一個特點,雖然他沒怎么讀過書,但是經過日積月累的經驗,對于一些古文字的翻譯倒是頗有一些天賦,他年輕時候還去考古隊應聘過,但是通沒通過就不知道了,他只提過幾次。
“這次的東西可是,戰國帛書。”
我剛一說完,三伯端起茶杯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我看到他的臉色微微的有了一絲變化,他這個人有一個特點,對帛書極其的喜歡,一般不是特殊情況,他都不會出手帛書,所以他的書房里堆了不少的帛書。
我那卷被我出手的真品帛書,當然是沒有跟他說,不然他可真的會罵死我不成,我三伯將準備喝的茶又給放下了,有點小激動的說道:“你真有戰國帛書?”
我點了點頭,從我的背包里將那打印件拿了出來,三伯見我拿了一張紙出來,上頭還是打印出來的,一臉的疑惑。
“這就是帛書?還是個打印件?你在逗我呢?”
三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沒好氣的擺了擺手,端起茶杯又開始自顧自的喝茶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笑了笑。
“你別著急,聽我說完,這個帛書是今天我白天一個老頭帶著一個胖子來我店里問我帛書出不出手,我拿過來一看是個假的,超A的高仿,但是我在看真假時發現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三伯還是老樣子,看都沒看我一眼。
“這個帛書雖然是假的,但是帛書里頭的內容,確是真的。”
“內容是真的?什么意思?”一聽我說帛書內容,三伯瞬間又來了興趣。
“這個假帛書上的內容是從一卷真品的戰國帛書上照葫蘆畫瓢給拓下來的,而且一字不差。”
我抖了抖手中的印紙,三伯一下子就來勁了,但是突然他又正了正身子,隨即又收回了剛剛那感興趣的表情。
我知道,上次我也用過類似的這一招,騙過我三伯的貨物,他現在半信半疑也很正常,我心想這老家伙現在對我這么防備了嗎?
“這又能怎么樣,再說了那個假的帛書又不值錢,里頭的內容誰知道真假呢。”三伯還是半信半疑的說道,但是臉色卻變了一些。
“那……如果內容是跟:契聞錄,有關呢?”我故意的把自己的聲調拉長了一些,就是為了凸顯這個內容的關鍵。
一聽到契聞錄三個字,三伯為之一震,立馬轉過頭來,臉色有一些驚訝的看著我,說道:“你說的當真?”
“千真萬確,你可以自己看。”我點了點頭將手機的印紙遞給了他。
三伯接過紙打開一看,隨后就露出了那種又是興奮又驚訝的表情說道:“果真是契聞錄其中的一卷,白瑾你是從哪里搞到的。”
我一愣這老家伙激動的都忘事了,我就又重新給他講了一遍那個胖老板帶過來的經過,他瞇了瞇眼睛突然奇怪的問道:“那個老頭哪里的口音?”
“杭州話。”
我之前在杭州待過三年,所以杭州話的口音我有一些了解,聽到杭州兩個字,三伯先是一驚的表情,但是隨后又消失了,就那么一秒鐘的時間。
“三伯,這個契聞錄到底是什么東西啊?又記錄著什么呢?”
我要不是出手過那么一卷,我是不會對這個好奇的,畢竟我只是想做點小買賣,賺賺錢,但是既然碰到了,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那我就得好好問一問,看三伯的表情,感覺這老家伙應該知道的信息有不少。
“契聞錄嘛,這個我也知道得不是很多,也是聽道上的人說的。”
他點上了一支煙,然后重重的吸了一口吐出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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