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飛揚掛了電話,徑自開車回了公司。
他面無表情地直奔李富貴的副總裁辦公室。
李富貴還在辦公室“唉喲,唉喲”地叫喚,讓那個秘書給他上活血化瘀的藥物。
“副總裁,我看你這情況好像有點嚴重,要不,去醫(yī)院,萬一腦震蕩了怎么辦?”秘書小心地拿著棉球給他擦頭上的包。
李富貴一驚,他是真覺得有點頭暈,隨后他忍不住陰下臉:“哼,那個小賤人!”
不但頭暈,下半身到現(xiàn)在也是腫的,萬一以后雄風(fēng)不振……
這輩子沒有哪個婆娘敢這樣對他!
他咬牙切齒:“我非把她……。”
“非把她怎么樣啊?”一道人影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李富貴一下子被人揪得只能腳尖點地,面前容飛揚那張俊酷的面容上此刻一片暴躁,他捏著拳頭,仿佛呲牙的雄獅,下一刻就能把自己給撕碎。
李富貴頓時滿頭冷汗,可他還依然努力地撐著自己的尊嚴:“容飛揚,你想干什么,別忘了,飛影這里是我李家的天下,你敢對我動手?”
容飛揚冷笑,朝著他臉上啐了口唾沫:“艸你大爺?shù)模斘易崛耍苣闼麐屖悄睦锏奶煜拢 ?
操著一口京片子,他就一拳頭照著李富貴肚子上揍了過去。
“容總監(jiān)!不行啊,我們副總本來就受傷了!”男秘書見狀,趕緊撲過去死死抱住容飛揚的胳膊,強行拉開了他的胳膊一點。
但是李富貴還是挨了一下,痛得肥胖的臉都青了,他踉蹌一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容飛揚還要上去揪他。
秘書趕緊死死抱住他,急中生智:“容總監(jiān),你好歹也是警校出身,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動私刑啊!”
他知道容飛揚的性格,只能試圖從這一面來勸。
如果李富貴在這里被打出什么好歹,他這個秘書也不用干了!
“姓容的……你你……你有本事光明正大跟我公事上對決,欺負我一個不善于動手的人,算什么本事?”
李富貴可不敢再挨容飛揚的拳頭了,他強忍著痛苦,趕緊轉(zhuǎn)了肥胖的身軀躲在椅子后面拔尖了嗓子喊。
“容總監(jiān),容總監(jiān),我求求你,體諒我一下,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男秘書立刻一臉苦相,壓低了聲音懇求。
容飛揚本事大,打了李富貴也不怕被開除,有的是獵頭等著高薪挖他。
而且總裁也不會讓他被開除!
如果是威脅,容飛揚倒是真不怕,他性子起來了,揍了再說。
但是秘書的話和李富貴的話,倒是讓他強行收了怒意,他還不至于為難一個小秘書。
他冷冷地看著李富貴:“你說的沒錯,這飛影是李家的天下,可李家的老大不是你,是總裁,我會讓你看著這李家天下,你只能分殘羹剩飯一輩子!”
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李富貴心頭發(fā)顫,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
“副總裁,你怎么樣,咱們?nèi)メt(yī)院吧?”秘書著急過來攙扶起他。
李富貴咽了咽口水,只覺得腦仁扎疼,不,渾身沒有一地方不痛。
他咬牙切齒地道:“哼,容飛揚,咱們走著瞧!”
……
李富貴去了私人醫(yī)院,這一檢查,果然——
都是皮外傷,腦震蕩倒是沒有,但是下半身挫傷,**水腫,這下子好了,起碼得去醫(yī)院一個星期,得清心寡欲了好久。
這不可言說的痛,讓他上廁所都難受。
哪怕過了三天,走路都依然不利索,那個難受啊……
李富貴簡直躁郁!
這天,他讓秘書帶著自己去醫(yī)院檢查,他慢吞吞地拖著肥胖的身軀從奔馳上下來。
他一動就覺得下身痛得抽抽,一臉惱恨:“哼……溫念白那個賤人,下手那么狠…我非把她……。”
非把她怎么樣呢?
那個妖精手里還抓著他的把柄啊!
他氣哼哼地扶著車門,等著秘書過來扶他,這幾天他算是想明白了。
在飛影,他是暫時不敢動她了。
那小賤人說了在飛影遇到什么麻煩,就算在他的頭上。
但……
按照她現(xiàn)在這網(wǎng)上人人喊打的情況,他在飛影里整不到她,在外頭難道整不著?
“只要她還在飛影上下班,出了飛影這棟樓,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老子頭上……。”李富貴得意地哼了一聲。
他甚至不必親自動手,讓人把溫念白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些自詡正義的網(wǎng)上的傻子們就能干出上門潑油漆,貼大字報的事兒。
以前不是很多那種殺了貓或者殺了狗,然后就有很多人去圍了那些動手的人的家和上班的地方,甚至動手打人的事么?
李富貴眼底閃過狠毒的光,到時候他一點不介意偷偷派點人混在那些找小賤人麻煩的烏合之眾里,把那小賤人當街扒光!
到時候,看她還有什么臉活在這世上!
……
“怪不到你頭上?”一道人影不知道什么時候幽靈一般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不遠處。
李富貴嚇了一跳,與此同時,只聽得秘書一聲大叫:“小心,有車!”
隨后一輛不知道哪里來的車忽然“砰”地一下撞上了他的座駕,巨大的沖撞力,直接把他的車撞過一邊。
李富貴是扶著車門站著的,自然直接就被車門給帶倒了,直接“砰”地一聲倒在地上,整個人打了好幾個滾,撞到停車場的柱子才停下來。
胸口的痛感讓他幾乎忍不住放聲尖叫。
可最后,出口的只是呻吟。
“你干什么啊!”坐在司機位置上的秘書,倒是沒有什么事,只是被安全帶勒得胸口疼,他跳下車。
那道上半身隱在暗處的修長高挑的人影,淡淡地道:“不好意思,忘記拉手剎了,車溜了下來。”
男秘書定睛一看,那車上空無一人,果然是從上坡溜下來的,竟正好撞在自己的車上?!
他忍痛下車,指著對方破口大罵:“你下車不拉手剎,把空車停在上坡?你知道不知道會出事故死人的,你他媽是不是……。”
“有病”兩個字還沒出口,就被人給一巴掌扇在臉上:“閉嘴!”
他被扇得暈頭轉(zhuǎn)向,驟然一驚,轉(zhuǎn)身看著身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三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男秘書大驚失色,頓時不敢動彈,膽寒地看著四周。
這哪里是什么事故,明明就是故意的!
“這位先生說話要注意一點,什么叫會死人,你車上的安全氣囊都沒開,不是么?”隱沒在陰影里的人披著一件精致的手工西裝,優(yōu)雅地走了出來。
男秘書一愣,果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車上安全氣囊都沒炸開,說明撞擊力度并不算特別大。
但人體這樣脆弱,哪怕這樣的力度,也能夠讓人致殘了。
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就是一起精心策劃的陰謀!
他驚悚地看向?qū)Ψ侥菑堅谙挛缁璋档墓饩里,依然斯文俊美得讓人過目難忘的面孔。
對方的氣質(zhì)像融在那黑暗之中一般,而過分皙白的面孔在這昏暗的光線里,襯著那漆黑冰冷的眼珠子,看著異常的滲人。
“您……您是哪位?”他呆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問。
為什么這個人面孔那么眼熟?
副總裁的仇家里有這么一號人么?
但是那個男人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打斷,徑自走向那躺在地上的李富貴。
他用足尖優(yōu)雅地踢了踢下滿面痛苦,灰頭土臉的李富貴胸口,似有些遺憾地喃喃自語:“啊,斷了三更根,本來預(yù)計是兩根的,看來太久不做物理計算,真是有點生疏了,嘖。”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其他人聽不見,但李富貴卻是聽見了的。
李富貴努力地睜大模模糊糊地看著對方,捂住自己的胸口,心底一陣陣地發(fā)寒。
是的,這根本不是意外,這人是在興味盎然地計算到底撞斷了多少條他的肋骨。
對方的語氣里那種詭秘的期待和遺憾,仿佛不過是一個學(xué)者在發(fā)掘什么冰冷有趣的課題一般,而不是弄殘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到底什么時候得罪了這種恐怖的人物?
他的對手里……
難道是容飛揚?
不,不可能!
李富貴迅速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容飛揚那種家伙雖然難纏又棘手,很讓人難受,但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fēng)!
容飛揚是個讓人害怕和憤怒的對手,面前這個人,卻讓人感到恐怖——
他能做到副總裁那么多年,雖然不如他哥李富國的本事,又好色誤事,但多少還是有腦子里的。
發(fā)現(xiàn)自己一下子沒法子找到應(yīng)對的人之后,他立刻努力地挺著肥碩的身軀,卑微地低聲懇求:“這位先生……我……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只要饒我一條小命,我什么都可以做。”
對方肯定不是來綁架勒索的,否則不會在這里停留那么久。
這家私人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前段時間被雨水淹了,監(jiān)控全部短路,還在整修。
因為這家私人醫(yī)院非常昂貴,這個時間段過來的人很少,來的人多貪圖地面停車場方便快捷所以基本很少停在地下停車場里。
只有他因為太胖,最怕熱,所以嫌棄車子在地面停著,會被曬得內(nèi)部太熱,所以一直要求秘書把車停到地下來,坐電梯上樓。
他來醫(yī)院不過第三天,對方就把他的習(xí)慣和醫(yī)院的情況摸得清清楚楚……
何其可怕的行動力!
而對方擺了這一局,卻沒有遮臉,讓自己和秘書都看清楚了他那張過目難忘的面孔,不怕他記下,明明白白地是在說——
死人是不會泄露秘密的!
對方十有八九是——要他的命!
那斯文俊美的男人低頭瞧著嚇得尿了的李富貴,隨手抽了根細長的煙出來點燃,輕嘆:“我已經(jīng)習(xí)慣做人了,很認真地在研究了好多年怎么遵守人類社會的規(guī)則,而不是破壞它們,你知道嗎?”
李富貴渾身都痛得想昏過去,可極度的恐懼,讓他又整個人被迫清醒得很,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所以,他聽得很清楚對方的呢喃低語。
雖然不太明白對方的語意,可這不妨礙他感覺到跗骨的恐懼感——面前的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像是批了一層漂亮人皮的怪物。
那層斯文精致的人皮下,有什么東西因為他的緣故,現(xiàn)在想要蠕動著從人皮下掙脫出來。
那種極度的恐懼感,讓李富貴簡直喘不過氣,肥碩的身體抖得像個糠篩:“我我……錯了,饒了我……饒了我,您讓我做什么,我就做。”
男人看著他,彎起腥紅的薄唇,有些興味的樣子:“嘖,雖然這么丑很讓人作嘔,倒是有點腦子,所以……你錯在哪了?”
李富貴頭暈?zāi)X,極度恐懼之下,瞥見那張斯文俊美的面皮,他腦子里忽然靈光一閃,錯愕地道——“是你!”
那個男人!
雖然在微博和新聞里見過一兩張照片,但他還是認不出來了!
“哦,我是誰?”男人吐出煙圈,挑眉問。
李富貴腦子迅速轉(zhuǎn)動,面皮紫漲,居然又是因為那個死丫頭……!
那豈不是……不不!他要活著!
李富貴抖如糠篩,恐懼死死抓住了他,他不敢說對方的名字,只能蜷縮成一團,然后強忍著劇烈的痛跪縮成一團。
“我錯了,我不該對您的人出手,我……我……您只要留我一條命,我一定給她好好賠罪,以后絕對不敢了。”
說著,他就直接狠狠地在把光胖的腦袋往地上“當當當”撞了三下,力氣大得讓秘書都看得牙酸。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饒聲低低的,李富貴痛苦地甚至不敢拔高聲音。
他們停車停得太靠停車場中間了,大喊的聲音也傳不出去,只會激怒面前可怕的人。
“嘖,太識趣的人,也挺沒意思的。”
男人似有點遺憾的樣子蹲了下來,看著蜷成一團,滿臉是血的李富貴。
“好了,堂堂的區(qū)域集團副總裁,意外受了點傷,就這么狼狽,像什么樣子呢,額一擦。”
他隨手挑起李富貴的領(lǐng)帶,隨意地扔在李富貴臉上。
李富貴立刻乖覺地忽然拿領(lǐng)帶蹭了蹭自己額頭磕破流出的血,小心地看著對方。
男人輕笑了下,垂下絨薄的眼皮。
“你看,我當個人不容易,這次就算了。”他漆黑冰冷的眼珠輕轉(zhuǎn),微笑著吐出煙圈,替對方輕輕扯了扯衣領(lǐng)。
李富貴瞬間松了口氣,他這是……活下來了?
但隨后,男人笑了笑,將手里的半根煙輕輕地湊近李富貴的眼珠:“所以千萬不要妨礙我當一個建設(shè)社會主義的好公民,否則我會很生氣。”
“滋……。”
空氣里傳出皮肉蛋白質(zhì)燒焦的一點臭味,和李富貴痛苦又恐懼的悶哼。
男人隨意地松開按滅了香煙的手,有些歉意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煙不小心掉在李先生臉上了。”
李富貴強忍著劇痛捂住自己眼皮上煙疤,顫聲道:“不疼,不疼,沒事,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您。”
起碼是燙在眼皮子上,不是燙在眼珠上。
肯親自動手,就說明對方真的沒打算要他的命。
小懲大誡?
最要緊的是,他仿佛感覺對方似乎慢慢平靜下來,那副皮子底下的東西安靜了下來。
雖然依舊讓人覺得詭異,但是至少沒那么讓人毛骨悚然了。
修長高挑的男人扶著膝蓋起身,拿著紙巾悠然地擦著一根根皙白修長的手指,一副似要離開的架勢。
李富貴的心又開始懸了起來,或者說心思轉(zhuǎn)動了起來。
既然沒有動手干掉他,難道對方真的不怕自己的去控告他么?
自己可是有秘書這個證人在這里!
而且,對方可是陷在那樣的丑聞之中!
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李副總裁經(jīng)常去的那家讕調(diào)俱樂部,最近還是別去了吧,聽說條子盯得挺緊的。”
李富貴聞言,瞬間臉色一片慘白。
他……居然知道這件事!
這事要爆出去,他就完了!
難怪,他不怕自己控告他的后手在這里
他像被抽了骨頭一樣,捂住眼癱軟在地:“是,是!您大人有大量,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絕對聽您的話!”
男人扯了下唇角,轉(zhuǎn)身將手里的紙巾扔給一邊的大漢,隨后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副無框眼鏡戴在他精致的鼻梁上。
他彎起唇角,文雅地微笑:“走吧,不耽誤李副總就醫(yī)。”
……
剛坐上車,一個電話就打進了男人的手機。
“喂,事兒辦完了嗎?”電話里傳來吊兒郎當?shù)穆曇簟?
男人輕描淡寫地道:“嗯。”
電話那頭的人有點擔(dān)心:“你沒搞出什么事吧,這是國內(nèi)。”
男人看著街道上人流如織:“當然,成為守法公民是我畢生夙愿。”
電話那頭的人無言以對:“行……真是偉大的志向。”
“過兩個月,把讕調(diào)俱樂部的消息透露給容飛揚,兩個月的話,應(yīng)該足夠容飛揚收拾他的對手了。”男人交代了一句。
電話那頭的人瞬間驚訝:“啊?你不是答應(yīng)那姓李的不透露這事兒么,你這是要整死李富貴吧?”
李富貴怎么著都是李富國的弟弟,容飛揚不可能真的趕盡殺絕。
男人輕按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微笑:“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了呢,維護司法公正,檢舉犯罪不是每個擁有正義感的公民應(yīng)當做的事情么?”
電話那頭的人:“……。”
您可真是個讓人悚然的好公民。
……
溫念白正在沙發(fā)上打盹,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輕輕地咬她的臉和耳朵。
她扭下身體,想要推開那騷擾自己的軟綿綿的東西,但隨后她卻被人扶住了臉頰,吮住了唇。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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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今日打賞女王云連州~~有時候會忘記感謝某天打賞最多的妹子~~~但其實都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