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沒有打傘,淅淅瀝瀝的雨落在他的身上,很快將他衣裳打濕,雨水順著他的頭發落下,劃過他的臉,冰涼一片。
可林曄無知無覺的,他走到私塾,給那些早就等在那里的孩子開始上課。
誰也沒有問他怎么不打傘,誰也沒有讓他去換身衣裳。
孩子們的朗朗讀書聲響起,蓋過了淅淅瀝瀝的雨聲,而林曄少有的坐在那張矮桌前,側了頭看著不遠處的湖面。
那艘畫舫停在岸邊,似乎主人今日還沒有過來。
而遠處的林府,當所有人包圍住林府的門口時,一層又一層的,所有人面面相覷,都是熟面孔,有常常去私塾接孩子的人,還有那個王小姐的侍女。
而后站在最前面的人開始瘋狂的拍打踢踹林府的大門。
拍打了一陣,他們就停了手,因為里面的人把門打開了。
那些被林曄請回來的仆人,押著那個青衫女子走出來,她的手腳被捆綁著,粗糙的麻繩綁著她的嘴,將她的嘴角勒出了血跡。
敞開的大門里,她常常拿在手里的那把油紙傘掉在地上,已經被人生生折斷,傘面被扯爛。
“殺了她!”
沙啞的聲音從人群里響起,一聲接一聲的響起,一個人、兩個人、十個人……
越來越多的人喊著那句話。
殺了她。
可是,為什么要殺了她?誰也沒有說。
容深在林曄出門的時候醒了過來,一眼看見坐在床邊的程修,她的眸光一滯,嗓子也被堵著,不知道該怎么和程修解釋。
可程修什么也沒問,俯身親吻著她,將她的唇瓣咬得生疼。
末了,他緊緊的抱著她,將臉埋進她的肩窩里,聲音沙啞難受,“深深,以后別睡這么久了,太嚇人了……”
容深愣著,而后伸手回抱住他,眼里的痛色一晃而過,她應了一聲:“好,以后不睡這么久了。”
程修沒有抱著她太久,扶著她坐起來,在窗邊綰發的時候,容深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喃喃道:“原來她在等雨!
“你打算怎么做?”程修將簪子插進她的發里,俯身在她耳垂親了一下,出聲問道。
容深側頭看他,鼻尖幾乎與他相抵,她道:“總不能真的看著她大開殺戒!
兩個人收拾好了,才朝外面走去,府門打開的時候,容深正好看見青衫女子被綁了出來,她目光一頓,青衫女子也側頭看了過來。
她咬著麻繩,鮮血順著下巴流淌,可她像是沒有痛感,反而朝容深笑了一下。
容深還未看清她笑容里的含義,就被程修伸手蓋住了眼睛。
“不許再看她了!背绦迶Q了眉道,滿臉的不高興。
之前容深之所以那樣沉睡過去,就是因為在桃林里和那個青衫女子對視之后。
容深無奈的扯開他的手掌,什么也沒說。
黑衣影子駕著馬車停在他們身邊,容深和程修坐上馬車,跟在人群的后面。
青衫女子被人綁著,一行人浩浩湯湯的朝私塾走去。
可私塾就出現在前面的時候,人群卻腳步一轉,從私塾的后面繞了過去,走過私塾的時候還能聽到里面孩子郎朗的讀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