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
君言剛陪王樂樂走到曾經待過的高二（1）班門口，就聽見這么一聲叫喊。
君言深邃的眸色似是慢慢染上了點點被觸動心弦的情緒。
她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看向教室的門口。
從臨安一中高二（1）班的門內，微微響起了極輕的腳步聲，緩緩地由遠漸進。
少女的身子穿過教室門，走到君言同王樂樂的面前站定，笑得依舊如當初見面時，一般無二的溫柔。
“小言。”
君言彎著眸，笑意雖然如之前對著面前這人笑得一樣清淺，卻透出不易讓面前這人能夠看出來的，點點耐人尋味的意味。
“千符姐姐。”
殷纖符對著君言笑了笑。
“嗯。”
*
*
君言帶著殷纖符和王樂樂回了別墅里。
因為已經很晚了，所以幾人回了別墅就理理睡了。
夜間的云朵緩緩飄著，慢慢的遮住了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君言此時正站在自己臥室的床邊，看著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的人。
剛看到她，君言微微的挑了挑眉。
“你怨我？”
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君言帶著歉意的扭了一下頭，伸著手遮了遮臉，撇過臉不看君言，聲音帶著點點的哭腔。
“不好意思啊，我怨氣有點重，你先讓我緩一緩，好不好呀？”
她說的很對。
她周身的怨氣幾乎沒有。
可是，這是她盡可能，竭盡全力收斂了絕大多數怨氣的原因。
要是她不再收斂。
這怨氣怕是能把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們都渲染上。
這么多的怨氣，簡直就像是……
她身上聚集了世間萬物所有的負面情緒。
君言看著她的目光無波，清淺至極。
“隨意。”
君言聞言，輕輕吸了口氣，再慢慢地呼出。
然后她放下手，轉過頭看君言，笑容既美好又純粹，聲音也回歸了原本的音色。
“那個，我……自我介紹一下吧。”
她伸手，做握手狀。
“你好，我是君言。”
“身份你是知道的，捉妖收鬼的，還是個演員。”
君言和她握握手。
“你好，我是君言。”
“身份你也知道，是三大符箓世家君家家主。”
君言同她笑笑。
忽的，她歪歪頭，看著君言，問她。
“你還記得我是怎么死的嗎？”
君言看了看身穿道服的君言。
她的身側配著一把劍。
君言看向自己身側的劍，不在意的笑笑。
“是的，我是自殺而死的。”
君言拔出那把劍。
那劍隨意看上一眼，任誰都會覺得這是把好劍。
劍極其的鋒利，仿佛發絲輕輕一落便會直接斷開。
“那時候……是用的這把劍呢。”
君言伸著手指搭在劍身上，輕輕的撫摸著被月光照的泛著點點似是銀白霜雪色般的劍身，緊接著后退幾大步。
然后，她如原本的死法時的動作一般，將劍輕輕一拋，扔在半空。
霎時間，那把劍幻化作數把。
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八變十六、十六變三十二、三十二變六十四……
一直變得讓人用肉眼數不清有多少把劍。
一把把一模一樣的劍環繞著君言的周身，劍尖指著她，劍光泛著冷。
君言在許多把被月光照的折射出來，泛著冷光的劍堆中，掛上了大致是有些釋然解脫的笑。
“你知道、看到、聽到了我的所有記憶。”
“但是你只是看到、聽到了，卻不知道我內心里的所思所想。”
“你知道嗎。”
君言狡黠一笑。
“我準備死之前的那時候，”君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看到了許多記憶片段。”
“那里面有著很多很多的惡意。”
“只是看著，就令人心底發寒、窒息。”
“可是那時候，我竟然意外的沒有什么感覺。”
“只是覺得平常。”
““平常”……”
君言又說了這兩個字。
像是想要細細品味一番。
但是她卻突然轉過話語。
“我們剛剛見面的那時候，你說我怨你是不是？”
君言手輕輕揮了揮，數把劍頓時直接刺入到她的身上。
“是啊，對的。”
君言垂著眸，看著劍沒入字跡的身體里。
“我怨啊。”
“我怨你。”
“我先不告訴你，這是為什么好啦……”
“你要知道啊，事情快結束了。”
“答案……”
“很快就會有了。”
“會揭曉的。”
君言又念了一句。
“答案……”
“會揭曉的。”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很輕很輕、很緩很緩。
她最后笑了笑。
“真的快結束了。”
“我算了算啊。”
“大概……還有三四個吧。”
她促狹著眨眨眼。
“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你現在才經歷了三個小世界，我就說“還有三四個要去”這話很別扭是吧？”
君言伸著手指搖了搖。
“不是哦。”
“你也應該發現，第二個小世界里，你是十六那會兒就死了是吧。”
“第一個小世界里，她不也是才二十四五就自我了斷了嗎？”
“知道為了什么嘛？”
君言的手垂落了下去。
“我們啊，只想要你快點回去啊。”
“這其實……不也是你自己的意思嗎？”
“嗐呀。”
“這一劍劍下去好疼的啊……”
君言嫌棄的看了看被血液染紅的道袍。
“幸虧我這是要死了。”
“要不然這衣服還得洗半天。”
“麻里麻煩的。”
君言又忽的一抬頭，看向君言。
“反正你放一百個心好啦～”
“這血不會讓你拖地的。”
“因為我本來就是靈魂狀態的。”
“搞這些，就是為了讓你看看，我那時候死的樣子而已。”
君言把劍收了回去，所有的數把數不清的劍重新變回一把，收放回劍鞘。
“好了，我走了。”
說完，臥室便再不見她的蹤影了。
君言慢吞吞的打個哈欠。
終于說完了，睡覺。
*
*
“你就是塊骯臟的泥！”
“你好惡心啊！”
“咦……原來是個神經病啊……”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伙快來看！這人是個傻子！”
“喲喲喲，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去死呢？”
“誒呦喂，你咋還在世上呢？浪費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