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屋子之中,吵鬧聲跟哭喊聲交織嘈雜。
百胖子堵在中間,像座肉墻一般阻攔著幾人。那邊陸銘單手提著陸棟梁,另一只手中的長劍輕輕前推,已經沒進了陸棟梁的皮肉之中。
雖然很想一劍殺了陸棟梁這個混蛋,但是陸銘的腦中還存在著一絲理智。他不想剛回來就成了殺人犯,更不想連累自己的父母。那怕是殺,也要等自己安頓好父母之后!
控制著自己把劍收起來,將渾身騷臭的陸棟梁一把丟在了地上,陸銘冷漠的問道:“你有車么?”
陸棟梁正疼的齜牙咧嘴,聽到陸銘的話明顯有點沒反應過來。看到陸銘冰冷的雙眼,這才趕緊說道:“有,有!就在樓下!”
陸銘接過鑰匙,一道微不可察的靈氣沒入陸棟梁的體內。即使現在不能殺他,也不會讓他好過!
叫上胖子,陸銘二人匆匆離開,這里離老家還有很遠的路,要趕緊趕回去。
等到陸銘的身影消失在樓下,房間里的幾個人這才放松了下來。陸棟梁臉色陰狠,憤怒的踢了一腳桌子,說道:
“不把這個小癟三整死,我就不叫陸棟梁!”
剩下幾人噤若寒蟬,看著陸棟梁滲血的脖子默然無語。
正當陸棟梁籌劃怎么報復之時,身子猛地一晃,體內傳來陣陣劇痛。像是有一把刀子不斷在體內游動,疼的他直接倒在地上開始抽搐。
他老婆和女兒瞬間嚇的不輕,驚恐的大叫道:
“快!快送醫院!”
臨冬的盛海已經有些涼意,凜冽的寒風拍打著車窗。
百胖子靠在座椅上,半個身子隱在昏黃的燈光后面。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陸銘,遲疑的問道:
“陸銘,我看你剛才很憤怒的樣子,為什么不殺了他。”
的確,在百胖子眼中,或者說在大多數的修士眼中。凡人與自己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不會主動欺壓殺戮,但是如果這螞蟻敢冒犯自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陸銘疲倦的笑了笑,說道:“在修仙界的確可以這樣,可是現在是在凡界。在凡界所有的事情都是要講規矩的,就像是學院的院規一樣。”
百胖子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極強的反應力給了陸銘極大的便利,車子敏捷的在車流中左右躲閃,輕巧的像是一只‘鯰魚’一般。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多,以現在的速度來算,回到陸銘的老家大概還要五六個小時。
陸銘的老家在距離盛海很遠的一個小鎮子之上。因為周邊有條走向曲折的小河,所以叫做‘曲河鎮’,
因為近些年盛海的發展,這里漸漸也有了起色。但是終究因為地理原因,經濟狀況沒有較大的改觀。而且因為鎮上的青年人大多去了繁華的大城市,所以稍微顯得有些冷落凋零。
一間有點破敗的宅子,就是陸銘家的老宅。
陸解放窩在沙發之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喧鬧的電視節目。不過四十多歲的年齡,因為最近接連的打擊頭上已經多出了許多白發,看起來就像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一樣。
窗外已經蒙白,不知誰家的雞叫聲驚醒了臥室中的陸母。她顫巍巍的穿好衣服,拿起一條毯子走到陸解放的身前。將毯子披到他的身上,陸母輕輕嘆了一口氣,安慰道:
“早些睡吧,萬一孩子回來了,你身體垮了,到時候你讓孩子多難受啊。”
陸父苦笑一聲,沒有多說話。陸母見狀,嘆氣坐到了他的身旁,跟他一起無神的看著電視。
四個多月的時間,兩個人從尋找變成失望,又從失望成為絕望。‘陸銘還能回來’這個念想幾乎成為了支持兩個人活下去的勇氣。
“篤篤篤~”
敲擊木門的聲音在清晨的薄霧中傳出好遠,驚醒了屋內發呆的二人。
“我去開門。”陸母按住了準備站起的陸解放,起身走到了屋外。
“你找誰啊?”
陸解放聽到陸母的聲音,等了一會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回應和聲響。正當他疑惑之時,才聽到陸母帶著哭腔的叫喊:
“老頭子,你快出來啊,你看這是誰啊。”
陸解放心中一突,踉蹌著扶著門走到屋外。
只見大門口處,陸母正站在門口,一個胖子扶著沒讓她倒下。另一個人則跪在陸母的面前,腦袋深深的垂在地上。
聽到陸解放出來的聲響,跪在地上那人抬起頭,膝行數步來到他的面前。仰著頭,陸銘眼眶發紅的喊道:“爸!”
正是辛辛苦苦趕了一夜,終于趕回家中的陸銘。
陸解放鼻子一酸,臉上怒氣勃發,揮掌就想打陸銘一巴掌。可是看看陸銘臉上的風塵仆仆之色,最后還是沒打下來。手撫在陸銘臉上,心疼的摩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語氣中滿是心酸,說到最后已經是聲音顫抖。陸母走到兩人跟前,泣不成聲的看著兩人。
百胖子站在一旁,看著親密的三人面色古怪。堂堂蒼凌學院‘新人王’,修行速度變態的陸銘,竟然還有著這么矯情的一面,實在是讓他有種想要爆笑的沖動。
此時陸父注意到門旁的那個大胖子,趕緊朝陸銘說道:“趕緊讓你朋友進屋去,別凍著人家了。”
胖子跟陸銘穿的都是學校的制服,一副單薄的模樣。而此時盛海的天氣已經寒冷,難怪陸父會趕緊招呼胖子進屋。
“去,老婆子,去買點好菜,好好招待人家。”
幾人在屋中坐定,陸解放趕緊朝陸母說道。
陸銘聽到趕緊說道:“我跟我媽一起去。讓百胖子先陪你一會。”
隨著兩人出門,陸解放開始跟百胖子交流了起來。他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陸銘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什么,只有從百胖子這里下手了。
此時的鎮子東北,那條彎彎曲曲的小河之中。一只小小的白色泥鰍從河底淤泥中鉆出,探著頭看向陸銘家的方向。一只臟兮兮的手陡然伸入河中抓住了它,順著看去,竟然是一個穿著襤褸的老道。
左手提著一個破破爛爛的算命幡子,右手捏著不斷掙扎的白泥鰍。老道微微嘆氣,同樣看向陸銘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星眷者回來啦,還覺醒了?小家伙,你不能在這陪我咯。”
說完,老道深一腳淺一腳的朝鎮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