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sworth,今天你的搭檔終于來了,高不高興?”
男人拍了拍小男孩的頭,男孩一臉別扭傲嬌的躲開,“從【江漣】出去的那天開始你就天天在這里跟我念叨煩不煩啊……”
【墨流】眨眨眼,“好心情當(dāng)然要與人分享嘛!”
Ellsworth一臉不快,“那你也沒必要天天拍我的頭……會長不高的。”
“不要這么介意嘛你這小鬼……啊,她們回來了。”
聞言,Ellsworth立馬抬頭看到了一個(gè)自他有記憶以來第一張不一樣的面孔。
精致立體的五官,栗色的長發(fā),淡紫色的眼睛……完全是和草原上的其他人不一樣的面貌。
Ellsworth莫名的覺得心里一陣悸動,他說不清楚這是什么滋味,只覺得自己百無聊奈的日常像是迎來了一股完全不一樣的新鮮血液,就像看到一個(gè)需要被征服獵物的草原狼一樣!他的全身血液都興奮得叫囂了起來!
“Ellsworth,來,見見你的新搭檔。”【江漣】把小女孩向前一推,遭到了【墨流】在一旁的白眼,“身為一個(gè)女性,能不能稍微溫柔一點(diǎn)?”
不理會兩人在一旁的吐槽,Ellsworth看著女孩略帶陌生的視線破天荒地扯出一絲笑容,引得【墨流】在旁邊連連驚嘆,“這小子竟然笑了?!我去?他竟然笑了!”
“Ellsworth。”心里狠狠的咒罵著【墨流】大驚小怪的樣子,想要多說點(diǎn)什么,可實(shí)在找不出更多的話來維持這個(gè)蒼白的開場白。
“我叫Christina,”女孩大方的伸手,眼角彎彎,“請多關(guān)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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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回神了。”莫青延一把將Ellsworth從恍惚中喊醒,頗為無奈。
自從發(fā)生了剛才那件雙方都不是很愉快的事情之后,Ellsworth直接把他們帶到一個(gè)破舊的,沒人居住的牧民家里,說這是平時(shí)他們下山訓(xùn)練的一個(gè)據(jù)點(diǎn),一般沒人來這。
接著一言不合就隨隨便便偷了外面自由活動的一頭羊——沒錯(cuò),就是偷——表情還那么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難道你們想餓肚子嗎?”
一句話就把莫青延和華燁給堵了回去。
然后Ellsworth輕車熟路的架起柴火,開始烤了起來,還頗為遺憾的喃喃自語,“如果有羊奶喝就更好了……”
莫青延瞬間明白江漣那家伙對奶制品的癖好遺傳自哪里。
Ellsworth把烤好的羊腿直接扔給莫青延,一言不發(fā)地盯著天空發(fā)呆,手里死死捏著他從火堆里刨出來的那張紙。
不動聲色的瞄了兩眼,發(fā)現(xiàn)竟是一幅簡單的速寫:上面畫的六個(gè)人她認(rèn)識四個(gè)——江漣、墨流、李易和Ellsworth本人。
而且江漣他們的樣子顯然還是個(gè)小孩子。
“你們呆在這里。”Ellsworth突然出聲嚇了兩人一跳。
“你去哪?”看著站起來的Ellsworth,莫青延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咋咋呼呼問出聲。
“我會給江漣留信號說你們在這里。”沒有理會莫青延的問題,Ellsworth繼續(xù)道,“不出意外他們這兩天就會來,餓不死的。”
說完,給目瞪口呆的二人留下一個(gè)瀟灑的背影。
“喂……”華燁難得想爆粗口卻被莫青延止住了。
“你扯我干嘛?”
“你真以為我在那里沒話找話啊……”莫青延一巴掌就拍在華燁的肩上,“自從他突然說Christina死了之后你不覺得他的精神就變得很不正常了嗎?
我開口完全是趁著他快要陷入回憶里崩潰的時(shí)候把他拉回現(xiàn)實(shí)一點(diǎn)……”
莫青延的語氣漸漸變得嚴(yán)肅起來,“你現(xiàn)在別去招惹他……我聽得到……”
“聽得到什么?”
“這個(gè)男人,在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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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大巴上,根本就沒幾個(gè)人。
本來就是旅游淡季,像這么偏僻的地方游客就更少了。熱浪一層層地從窗外吹來,這種給當(dāng)?shù)厝俗牧畠r(jià)大巴,甚至連空調(diào)都沒有安一個(gè)。
后座,即便坐著兩個(gè)渾身傷痕的人,也沒有人會給他們多余一個(gè)眼神。
貧窮總會引來暴力,這種事情在這樣的地方已經(jīng)見怪不怪,沒有人愿意分出多余的精力讓自己陷入麻煩。
李易靠在Christopher的懷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Christina死了。”
“嗯。”
“江漣殺的。”
“我知道。”
“我以為我們還是家人。”
“這個(gè)世界上沒有永恒的家人。”
“她和Allen逃了。”
“我們會再見的。”
李易不再說話,干脆把頭埋進(jìn)Christopher懷里,聲音有些不自然,“我要?dú)⒘怂!?
Christopher拍了拍她的背,“我?guī)湍恪!?
卻不料李易在自己懷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想殺了她……可是我下不去手……”
Christopher安慰的眼底一片陰霾,“我說了,我?guī)湍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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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嘴中的兩個(gè)已經(jīng)逃掉的人也并不比他們輕松多少。
江漣喝完隨身帶著的最后一滴水,隨手準(zhǔn)備把瓶子扔進(jìn)垃圾桶——手在空中頓了頓,她還記得這是李易給她的水。
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把它丟掉。
“我們中間必須有個(gè)了解。”墨流在一旁冷冷開口,看著機(jī)場人來人往的場面,有一種異樣感。
總覺得這樣的場景那么的不真實(shí)……明明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景,但是他卻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去玻利維亞之前得先找到青延他們。”江漣客觀的說著這個(gè)事實(shí),拿出從沙漠里帶出來的那個(gè)監(jiān)控平面,調(diào)放出那段視頻,“她當(dāng)時(shí)為了刺激我故意給我看了這個(gè)……但是你看這里,很明顯的篡改痕跡……我剛剛把原視頻還原了……”
“Ellsworth。”墨流看著上面的人影冷聲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草原。”江漣肯定道,“他一開始應(yīng)該是覺得我們恢復(fù)記憶后應(yīng)該回草原然后當(dāng)著我們的面行刑的。他沒料到的是,我們會在這里。”
“你覺得他會罷手?”
“我不知道……”江漣的語氣有些虛,“他可能會玉石俱焚,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得親眼見到才安心。”
不再說話,二人上機(jī),下機(jī),轉(zhuǎn)乘……一路狂奔,竟在那么短的時(shí)間內(nèi)橫跨了那么長的距離!
“你要買馬?”集市上賣馬的牧民看著這墨流和江漣兩人,一臉不敢相信,“幾匹?”
廢話懶得多說,墨流江漣徑直越過老板,挑了四匹最快的馬扔給老板一張卡,飛快說出密碼之后也不管對方聽沒聽見,二人側(cè)身上馬就是一陣狂奔!
“嘿!你小子!”老板一驚,連忙叫人去追,但是根本無濟(jì)于事,兩人早就沒影了!
熟悉的草香味迎著風(fēng)飄來,江漣不自覺的揚(yáng)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短發(fā)在空中被風(fēng)扯成一道凌厲的直線,好不快意!
回家的那條路走過太多太多遍,即便是在外人眼中毫無差別的景致,他們也能一眼找到方向。
馬鞭揚(yáng)起!
江漣和墨流對視一眼,默契地朝相同的地方趕去!
莫青延只覺得渾身難受,不是朝著華燁抱怨草原上的小飛蟲怎么這么多,就是看著已經(jīng)被兩人啃完了的羊骨頭唉聲嘆氣。
再沒有人來就真的餓死了……這樣下去和自己找不到方向隨便迷失在草原里的死法有什么區(qū)別!
渾渾噩噩中,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莫青延連忙把睡覺的華燁弄醒,一臉興奮,“喂,葉子,你聽見什么聲音沒有?”
華燁打了個(gè)呵欠,茫然搖頭。
“馬蹄聲!”莫青延激動地抱著華燁猛晃,“有人來了!”
“來了就來了你激動個(gè)什么……”華燁猛地抖了個(gè)機(jī)靈,“什么?有人來了?!”
二人說著就從屋里出來,登時(shí)就看見墨流江漣騎著的兩匹馬剛好揚(yáng)起前蹄停到了他們面前!
“帥!”莫青延歡呼一聲,重逢的喜悅還沒來得及表現(xiàn)就注意到了二人身上的傷,“你們沒事吧?”
江漣搖了搖頭,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松了口氣。
Ellsworth走了。
青延和華燁還活著。
真好。
墨流從馬上躍了下來,把一路帶著的另外兩匹馬牽到二人面前,冷漠的臉上也難得的多了絲柔和,不過語言一如既往的簡練。
“上馬。”
“誒?!”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要騎這種生物,莫青延先是一驚,不過很快就被好奇和興奮占領(lǐng),“真的?!”
華燁看著已經(jīng)放棄思考的莫青延嘆了口氣,在一旁潑冷水,“你不要忘了我們并不會騎這種東西。”
“上去就會了。”墨流在一旁毫不在意的接話,“我們在,死不了。”
言外之意,多騎兩次就會了,反正騎成什么樣子都保證你不死就成。
華燁看著面前兩匹高大的駿馬更加沉默。
總有種……被騙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