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老石,這都過去了一個月,怎么還沒有人來啊,那個人不會給了假情報給你吧?”刀疤臉不悅的在手機里向石宇抱怨,“弟兄們可都是放著好幾個單子沒接專門守在你這里的啊。”
“放心吧,錢是少不了你的。這么多年我們倆的合作都沒出過差錯,好歹多信我一點啊。”石宇在電話那頭干笑了兩聲,“再多待幾天吧,萬一是真的呢?”
“切。”刀疤臉不滿的掛斷了電話,從手機里掏出電話卡,隨意把它彎了彎,順手就把它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換上一個全新的,然后徜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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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漣,今天龔建明說了要買那什么該死的復(fù)習(xí)資料吧?等會兒要不要一起去書店?”剛打了最后一節(jié)課的下課鈴,莫青延就迫不及待的捅了捅江漣的胳膊。
江漣明顯愣了愣,她完全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扭頭看向坐在后方的墨流,兩人對視了一眼,瞬間達成了一致。
“我也去。”墨流沒等江漣出聲回答,就在后面淡淡的來了一句,在表達自己意愿的同時,也順便幫江漣做了答案。
“誒~”莫青延一臉看好戲的表情揶揄著兩個人,“你們還真是形影不離啊~”
墨流江漣仿佛沒有聽見樣的自顧自的收拾著書包。
沒有看到自己預(yù)期的反應(yīng),莫青延不悅的哼了一聲,“真沒意思。”
不久,當(dāng)前后四人組并排走出校門的時候,莫青延只聽見墨流在耳邊似是不經(jīng)意的提了一句,“你們,不也是?”
聞言,當(dāng)莫青延有點惱羞成怒的瞪向墨流時,那人早就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好像剛才的話語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一樣,讓莫青延萬般無奈。
怎么以前沒有看出來這家伙身上隱藏著的腹黑屬性?
……
云起中學(xué)當(dāng)年在創(chuàng)建的時候是在郊區(qū)選了極大段的面積作為校園建設(shè)。
但隨著云起市的逐漸改善,當(dāng)年的郊區(qū)也漸漸成了市中心的部分。于是,云起中學(xué)難得的即占據(jù)了優(yōu)雅的校園環(huán)境,又擁有極為便達的交通以及市區(qū)氛圍。
再加上近幾年云起市極為重視市區(qū)文化環(huán)境建設(shè)。就在云起中學(xué)的旁邊,拔地而起一個商貿(mào)區(qū),而其中的一層樓,幾乎都被書店霸占。
此時此刻,書店里的時針已經(jīng)指向晚上八點。
華燁看著沉迷于小說中的莫青延,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看樣子對此毫無興趣的墨流和江漣,偷偷的跑到莫青延跟前,“你還要在這里待多久?快點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好煩啊,明天難得的周末,晚點也沒問題啦!”莫青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先麻煩的話可以先回去,我又沒叫你跟過來。”
說到這,莫青延好像意識到了什么,艱難的把頭從手上的書中抬了起來,心不在焉的說,“抱歉,你們兩個,讓你們等了這么久,要不你們先回去?”
突然被莫青延的目光注視到的墨流和江漣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隨即,江漣率先說道,“沒關(guān)系。我和墨流還有點東西要去買,等會再過來跟你匯合。”
說著便在莫青延“路上小心”的送別聲中拉著墨流出了書店,來到樓梯口。
“讓我看看……”江漣半蹲下來看著指示牌,手指點在一個商店上,忽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在這里!”
聲音中是屬于少女特有的輕快,甚至還有一絲俏皮的感覺,讓人不由得也跟著這樣明亮的溫暖輕笑起來。
于是,江漣拉著墨流的手,腳步略微有些急促的奔向此刻想要去往的目的地。
一路上少女似乎對少年慢速度以及不那么熱衷的態(tài)度稍顯不滿,盡管有些數(shù)落,卻仍然帶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
也不知讓少女喜悅的源頭究竟是因為即將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是因為有了少年的陪伴。
“阿靜,你還記我我們那個時候也總是偷偷溜出來天南海北的玩嗎……”一位丈夫看著跑過去的兩個人,笑著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眼神里是數(shù)不盡的寵溺。
妻子握著丈夫的手不禁緊了幾分,一如剛剛跑過去的兩個年輕人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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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葉靜呢?”石宇曼斯條理的拿起餐布擦著嘴,眼皮輕輕抬了一下,問著一旁守候的侍從,“我記得一般都是在每個月的今天來這里的吧?”
“葉小姐她……”侍從頓了頓,準(zhǔn)備了一下措辭,“前天剛剛結(jié)婚,所以今天暫時不能來,不過她倒是推薦了兩個學(xué)徒,說是完全可以代替她的技藝。”
“哦?”石宇放下餐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那就把人帶進來吧。”
侍者應(yīng)聲出去,來到在大廳等候的來人面前,面色嚴(yán)肅的囑咐道,“聽好了,等會進去了就記著三句話:‘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
你們來,就是給先生理發(fā)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多管,懂了嗎?”
“是。”其中的一個女學(xué)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點著頭,模樣頗為乖巧。
侍者也不多說,帶著兩人就來到石宇面前。然后禮貌的替他們把門給關(guān)上,站在了外面。
石宇抬了抬眼,見來人似乎還沒有成年,不經(jīng)有些好笑,“現(xiàn)在的學(xué)徒年齡都這么小么?葉靜還說你們的技藝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您說笑了,”站在左邊的女孩兒瞬間漲紅了臉,靦腆的回答道,“我們哪里比得上師傅的手藝,就是小打小鬧罷了。”
“恩,現(xiàn)在小打小鬧的人都被葉靜派出來,葉靜也越來越糊涂了。”石宇饒有興致的逗著面前的女孩兒。
“不……不是……”女孩顯然沒想到自己一個謙虛的回答會惹來石宇這樣的問話,登時不知如何是好。
石宇難得的笑出聲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就是覺得你這個性子特別像我兒子……不是剪頭發(fā)么?還不快一點!”
女孩的臉更加的紅了一圈,有些尷尬的幫著男孩把要用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擺好。略有猶豫的開口,“您是先按摩還是直接開始剪?”
石宇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先按摩吧。”
聞聲,男孩向前邁了一步替換掉了女孩的位置,自始至終都低著頭,把雙手搭在了石宇的肩上。
“他……不怎么會跟人打交道,平時見到大場面總是嚇得不敢抬頭,讓您見笑了……”女孩看著石宇有些困惑的眼神輕聲解釋道,“不過他按摩的力道可比我要地道多了……”
石宇只覺得肩膀上傳來的陣陣酥麻感讓他的渾身都是一顫,緊接著,便是一種難以言表的舒適從肩膀擴散到全身。
清晨的陽光也從窗戶那里透了過來,剛好照到身上,更是增添了一份溫暖的慵懶。
“你的手上擦了什么?挺香的。”石宇突然出聲,驚得男孩的手一頓。
“這是葉師傅新調(diào)的一種安神的香料,說是配合著按摩效果會更好。”女孩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江南水鄉(xiāng)般的溫婉讓一起的疑慮和躁動都趨于平靜,“您不習(xí)慣嗎?可以消除這個味道的。”
“不。”石宇呢喃道,“就這樣挺好的,繼續(xù)吧。”
漸漸地,石宇只覺得剛剛極其清醒的頭腦變的有些模糊,甚至在不自覺的狀況下打了一個哈欠。
仿佛剛同朋友喝的酣暢淋漓,酒精上腦,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好像下一秒就要融化到這縷陽光之中。
“先生您……剛才說我像您兒子?”模模糊糊間,石宇好像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
是剛才那個女孩兒吧?侍者難道沒有告訴她不該講的別講么?
石宇腦海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然后立馬覺得似乎思考什么的是件十分麻煩的事,嘴巴里吐出一個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恩”。
男孩抬起頭,眼里的光芒閃過,回頭看著女孩,點了點頭。
女孩的笑聲似乎更加近了點,“早就聽說先生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物,能不能告訴我們當(dāng)年您究竟是怎樣才有了可以在這里叱咤風(fēng)云的資本呢?”
石宇的眼神極其迷離,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是……”
男孩的眼里瞬間一亮,手里的力道又加深了幾分,石宇瞬間覺得這梗在心中多年的郁結(jié)似乎已經(jīng)到了一個不吐不快的地步。
“……我也不知道啊……”石宇的聲音盡管輕,卻是異常的清晰,“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我需要的時候主動找我,這么多年,我試圖找了‘他們這么多年’……‘他們’就像影子一樣,完全無從下手……”
“是這樣啊……”女孩的聲音有些不可察覺失望,隨即又露出一個只是隨意問問并不在意的表情,迅速轉(zhuǎn)移話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里的對話時長卻出乎意料的久遠。
良久,女孩的好奇心終于得到了滿足,停止了自己的問話。沖著男孩微微一笑,就像是一個剛得到了自己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臉的滿足。
見狀,男孩慢慢的放慢了自己的按摩速度。緩緩的騰出一只手,從另一個袖口里抽出一根細不可見的針狀物。
長長的細管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莫名的添了幾分神圣的光輝。
慢慢的,慢慢的,細長的銀針被男孩以平穩(wěn)的手法直直的沿著同石宇太陽穴一樣的直線貫穿過去。
因為銀針的確太過細長,甚至連從腦袋里拔出的時候都沒有帶出一滴飛濺的血色。
石宇自始至終都平靜的依靠在椅子上,安寧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一個極為舒適與放松的笑容。
男孩仔細的拿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著已經(jīng)被染紅的銀針,陽光把絲絲血色反射到他的瞳孔中,卻激不起男孩眼底的任何波動。
有條不紊的把所有工具都收拾好,男孩終于抬起來頭,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瞳孔,望向一旁早已收起所有笑容的女孩。
“走吧,江漣。”
薄薄的嘴唇吐出這樣的四個字,墨流注視著那雙灰色的雙眸,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