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魔尊暗衛，你可以叫我魔音。”魔音低沉著聲音開口，比在未來上古見到他的時候尸氣還重。

“嗯哼？”寒千雪點頭，坐在桌岸邊吃了個果子。

“我和重燁……很早就相識，他是魔尊，但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人。”魔音的聲音很低沉，聽上去像是在講故事。

寒千雪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差點就噴出來。

這個魔音對重燁是很忠心，這點在未來她就清楚。

他是為了魔胎才出現在印天西京，他能被老西京王困在王宮多半也是為了重燁，也就是蕭離吧。

“你想讓我幫忙？”寒千雪隱約能猜到，自己和重燁結契的事情現在已經三界皆知，魔音來找她，無非是想讓她做些什么。

“重燁不想有任何軟肋，他一心只想強大，眼中只有殺戮沒有任何情感，他摒棄自己的內心，強迫自己做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強大，他只是……善于用偽裝來保護自己。”魔音有些緊張，魔心現在在他手里，重燁一心只想毀掉自己的魔心毀掉自己所有軟弱感性的一面，想讓他乖乖接受自己的心，太難。

“他……”寒千雪很想說，他就是個自私又沒心的精神分裂患者。

想到重燁，寒千雪總是一肚子怨氣，恨不得他早點嗝屁，早點把她的蕭離還給他。

“以前，我和重燁都是人族的孤兒，我們生來便不知道父母是誰，被人仍在街頭討飯被人虐待毆打，從前……他眼中沒有殺戮，即使被人打的頭破血流也不曾想過要殺人。重燁與生俱來有種領導力，我們幾個孩子都喜歡跟著他。”魔音身上的死氣很重，但說到小時候的重燁眼睛還是會有光。

寒千雪莫名沒有心煩，安靜的聽著。

她進入過蕭離的夢境，回到過蕭離的曾經，她愛蕭離，所以心疼他，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

雖然絕大多數都是蕭離在用他的方式來保護自己，但寒千雪想來……如若她可以從這上古之境的漫長歲月中一步步走回去，她便能回到蕭離小的時候，真真切切的E觸碰和保護到他。

即使不能改變時間軌跡，至少，可以改變他受過的哭，經歷過的黑暗。

“重燁從小便沒有安全感，他信任的人很少，龍族的逐風是其中一個。可那個人只想著取重燁的魔心，光復他們龍族……”

“你想讓重燁接受自己的心，想讓我幫你？”寒千雪知道，這人的用意很簡單。

“除了你，沒有別人了，我知道你是從輪回石回來的，雖然不知道你回來的目的，但我相信……既然未來的重燁能與你簽訂生死契，那他一定是愛你的，因為魔族的生死契除非兩人深愛對方，都則不會成契。”魔音點頭，既然未來的重燁有了心，而且懂了情愛，那這個女人一定是關鍵。

“很遺憾，雖然你不能告訴你未來發生了什么……但重燁斷情絕愛是真的。”寒千雪搖頭，未來有了心的人是蕭離，并不是重燁。

“請你幫他……若是沒有魔心，他的魔氣會不受自己控制，除非自我毀滅，否則整個上古都要受到波及。”魔音眼中暗淡了不少，可聲音依舊透著希望。

“我……會嘗試一下。”寒千雪粗了蹙眉，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水晶吊墜。

蕭離說，重燁再自我毀滅，這人還有自殺傾向？

堂堂魔尊，在上古異聞錄里面被人魔化的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一般的存在，可先是居然這么壓抑？總想著解脫……想要擺脫的還是他自己？

寒千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站了起來。

蕭離魔化完全被魔氣控制的時候……那時候的靈識識重燁吧？可后來蕭離還是醒了過來，但魔胎發生了變化。是重燁和蕭離的魔靈慢慢融為一體……重燁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自己重生，他并不像異聞錄中說的那樣，為了活下來在神使分離三界只是將自己的魔靈拋出上古。他從一開始想的就是毀滅自己，迎接新生。

而蕭離，就是他想要的新生。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么他和蕭離去荒島發現魔尊陵墓后，那股濃郁的魔氣并沒有影響蕭離的心智，反而使他的魔氣更加凝固。

因為蕭離就是重燁，是重燁的新生體。

究竟經歷了什么，讓重燁這么想要獲得新生？想要活成蕭離的樣子……

“也許，我能去重燁的過去找找原因。”她能利用洛青城的水晶石看到蕭離的過去，就應該可以用這塊水晶吊墜去看到重燁的過去。

看到他魔化前就經歷過的事情，也許就能找到他的心結，幫他把心找回來。

蕭離說，幫他把心找回來，說的其實并不是魔心吧……

“多謝！”魔音料定寒千雪會幫忙，這個忙并不一定是幫自己。

魔尊選定的人，不會是等閑之人。

她能走到今天，一定不會是是未來魔尊的軟肋。

寒千雪心口發堵塞的看著窗外，從輪回石來到上古已經有段時間了，她和蕭離分別雖然也是經常的事情，可這一次居然覺得異常遙遠。

萬年之久，她和他之間隔了萬年。

魔尊寢宮。

重燁夢醒以后便沒有了困意，氣壓很低的坐在桌案前。

“咔咔。”窗戶發出輕微的響聲。

重燁警惕的看著外面，臉色越發難看。

寒千雪小心翼翼的爬進窗戶，把自己周身的內息全部收斂。

剛過了神使之境，還不是很熟練，內息有點亂竄。

“這么迫不及待的半夜爬本尊的床？”寒千雪剛走到床榻邊，身后便傳來蕭離冷嘲熱諷的聲音。

心下一驚，寒千雪打了個哈哈。“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魔都魔氣重，今晚你看不到月亮。”重燁冷哼，抬手把人困在床邊。“想爬床就直說……”

“哈哈……”寒千雪腹誹，這天生魔胎就是號，力量禹神使持平甚至魔力爆發時還要更強一些，不用修煉靠著暴走就能這么強大……不像她這么苦命，苦苦修煉內息被人打斷內息源又一步步修煉到現在。“魔尊大人您這是誤會了，我不是來爬床的，我是感應到您體內魔息不穩，這不是擔心您，過來瞧瞧。”

重燁借著微弱的熒光瞅了寒千雪一眼，微微蹙眉。“你會這么乖？”

乖你個頭。

寒千雪翻了個白眼。“當然。”

“正好，魔氣不穩，需要女人陪床！”重燁一字一句的說給寒千雪聽，抬手將她壓在身下，體內一股火蹭蹭的燃燒。

“那個……我可以用內息幫你穩定一下，這種浪費體力的事情就不必了。”寒千雪揚了揚嘴角，塵重燁分心一個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打了個響指寒千雪瞇著眼睛笑了一下，她從小鬼王那討要了點秘藥，據說能迷暈上古巨獸，先拿重燁試試。

重燁粗了蹙眉，這女人居然敢不怕死的坐在他身上！

“乖，好好睡一覺，沒時間跟你折騰。”寒千雪悠哉的說了一句，慢慢閉上眼睛將手指點在重燁眉心。

水晶石發出微弱的熒光，重燁微微蹙眉沒有打斷寒千雪。

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想做什么。

“嘭！”一聲悶響，寒千雪直直的摔在了重燁懷里。

靈識已經進入重燁的魔靈，身體沒有了支撐。

重燁胸口發緊的厲害，下意識抬手把寒千雪從自己身上抱了起來。“還真是……沒有一絲警惕性。”

“你來我身邊到底為了什么？進入我的魔識？想要找什么？”重燁喃喃自語，低眸看著寒千雪精致的面容。

他見過無數女人，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發泄的器具。

但現在這女人就這么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身邊，他居然只覺得她笨……

抬手把錦被蓋在寒千雪身上，重燁躺在一旁慢慢睡了過去。

第一次，他睡得那么沉……

第二日下午日落也不曾醒過來……

對自己中迷藥一無所知的某大魔王重燁就這么安靜的在自己的魔識中盯了寒千雪一整夜加一個白天。

重燁夢境。

寒千雪一下子穿過蒼茫的一片白霧，走了很久才走到勁頭。

“敢偷東西，打死他！”

白霧散去，熱鬧的結實上一個家丁正追著一個小孩兒打。

那小孩白嫩的可愛，和蕭離小時候一模一樣。

不用問也知道，那是重燁。

“笨死了……”寒千雪抬手捂住眼睛，不想看重燁弱小的身軀笨重的摔在了地上被人毆打。

雙手有些握緊，她果真還是不適合去看這些……

“小崽子，你爺爺我的東西也敢偷，活得不耐煩了？”

“別打了，給打死。”

“沒娘養的東西打死扔亂葬崗。”那人一棍子打在小重燁的腦袋上，很快弱小的身軀就沒有了動靜。

寒千雪驚慌的走到小重燁身邊，伸手想觸碰，這才想起來她根本碰不到。

“你怎么這么笨……”小聲指責了一句，寒千雪垂眸有些心疼。

重燁也在自己的魔識中，只是他看得見寒千雪，寒千雪卻看不見他。

微微蹙眉，重燁站在寒千雪身后，視線同樣落在被打的自己身上。

魔心已經被挖出，他再去回憶這些事情，內心毫無波瀾。

人族對如今的他來說只是螻蟻，他殺之任之，不屑于與螻蟻計較。

“扔到亂葬崗！”

寒千雪一路跟到亂葬崗，等所有人都走遠才看見那個弱小的身軀慢慢從尸堆里爬了起來。

白皙的小手伸進懷里，摸出幾塊碎銀子，放在手心掂了一下。

“財迷……”寒千雪松了口氣。

重燁稚嫩的臉上掛著冰霜，一瘸一拐的走到難民營，把手中的碎銀子都給了一個看起來比他大的小姑娘。“大家伙的干糧，你去買。”

“小鈴鐺，你受傷了？”小姑娘有些緊張，想要看看他的傷口。

重燁閃躲的推開，快速躲進破舊的帳篷。

小鈴鐺？寒千雪笑了一下，重燁這大魔王居然有這么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