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不知道是誰走漏風聲，說白玉令中的地圖所在地就在忘川。大量的人駕船趕往忘川，卻在海域上翻了船，整個忘川海域到處一片狼藉和船只殘骸，尸橫遍野。

寒千雪坐在鳳凰身上穿過海域，正好避開了海面上的大浪和海風，落在忘川的山崖上。

“圣……”神裁殿的守衛看見寒千雪后，先是一愣，隨即恭敬點頭。

她已經和忘川沒有關系了。

寒千雪笑了一下，示意他們帶路。

“千雪。”

神裁殿正殿。

洛青城坐在神君位上，臉色有些蒼白。

“神君……”寒千雪慌亂的上前，快速握住洛青城的手腕。“你的靈魂怎么會……”

靈魂力為什么這么薄弱！

“蕭離魔化，水晶石在排斥他的靈魂，但他的靈魂卻在吞噬我的靈魂。“洛青城淡笑了一下，仿佛并不在意。

“真的沒有解決辦法嗎？”寒千雪下意識去摘脖子上的水晶石，卻被洛青城阻止。

“不用擔心我，我的靈魂力，他短時間內還吞噬不干凈。”搖了搖頭，洛青城突然抬手把寒千雪車扯在了懷里，用力抱緊。“娘子……”

瞳孔微微有些變化，洛青城的聲音有些顫抖。

寒千雪驚愕的感受著他的變化，因為靈魂力不穩定，即使不喝酒，青城也已經可以控制意識了嗎？

“青城？”試著小聲喚了一句，寒千雪眼眶瞬間發紅。

她該怎么辦，自私的承受著他們的保護？這水晶石，是洛青城的命啊。

“重瞳，原來千雪是重瞳之身，只有你……才配得上鳳臨天下。”青城笑出了聲音，可聲音卻苦澀的厲害。

寒千雪驚愕的聽著青城的話，像是以前的青城，可卻又有些不同。

他們兩個，已經合二為一了嗎？

“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好你。”青城小聲開口，抱著寒千雪的收手越發用力了些。

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寒千雪。

“神君！恒都的暗衛已經登島，我們的人正在御敵！”殿外，有人前來稟報。

“怎么會這么快？”寒千雪詫異，麟嘯這么沉不住氣了嗎？

“他們就等這一天了。”洛青城起身看著殿外金色的鳳凰，眼神凝滯。“他早就料到鳳凰重生會趕往忘川，守護忘川是鳳凰的職責。”

寒千雪有些不解，跟著洛青城來到殿外。

鳳凰似乎認識洛青城，撲騰著翅膀落在他身邊，拿額頭蹭著洛青城的額頭，就想很久沒見的朋友，互相訴說這些年的經過。

“我的水晶石，是她給的。”洛青城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鳳凰的腦袋。“在我初來印天，因為內息破了極息而被南疆的人生生打斷快要死亡之時，我掉進了五毒谷附近的深坑，是她在石化前給了我新的生命體，讓我替她守護好忘川，守護好那顆石化的鳳凰蛋。”

寒千雪驚愕的看著洛青城，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故事。“所以鬼圣一直不出谷，其實真正目的是為了替你守護鳳凰？”

“與其說他在替我守護，不如說他在替司徒夜玄守護，他欠司徒夜玄一條命。”洛青城笑了一下，這都是他們那個時代的恩怨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本該早無牽掛。

“鳳凰重生，地域之門大開，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天。”

忘川島附近的戰亂聲此起彼伏，麟嘯的人早有準備，他們就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還能撐多久？”寒千雪緊張的握緊雙手。

“六棱鏡在，最多撐不過七日。”就算有六棱鏡，也撐不過七日，麟嘯的所有暗衛都是為了占領忘川而訓練的，這只是他們秘密訓練的暗衛而已，臥龍山莊和麒麟山莊的人還沒有出手。

“七日……”寒千雪的聲音有些沙啞，只能撐七日。

“七日之后，如若麟嘯的人攻破神裁殿，你便隨蒙奈和阿羽去上古之地，沒有你，他們打不開獻祭之門。”洛青城都已經替寒千雪把路想好了，有水晶石在，她不會有事。

“那你呢？”寒千雪緊張開口，總覺得洛青城像是在交代遺言。

“不用管我。”洛青城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寒千雪的臉頰。“我已經活了這么久，活夠了。”

“不行！”寒千雪拒絕，他死了……紫夜怎么辦？

“你還有我，還有紫夜，還有神裁殿的所有人，你不能死！”寒千雪執意要摘下水晶石，她不能要洛青城出事。

“就算你現在摘下水晶石，對我來說也沒有用了，唯一能解決的，只有殺死蕭離……這一點，你我都做不到，不是嗎？”洛青城笑著反問了一句，眼神深意。

寒千雪握著水晶石的手僵了很久，這一點……她承認她做不到。

“神君！伊蓮赫碩少主傳來消息，南疆地下城遺址的上古石盤動了……有大量黑衣人從洞口出現，如您所猜測，武器奇怪都是沒有見過的東西，殺傷力極強，有些像阿哲罕設計的火槍。”臺階下，黑袍使跪地開口，有些緊張。

寒千雪驚愕的看了洛青城一眼，那個地方，難道就是和現代世界的通道。

“印天的內息在外流，三地之間的連接開始混亂，打開時間變長。”洛青城看了寒千雪一眼，有些擔心。“做好準備，那人，可能已經回到印天了。”

寒千雪雙手有些發麻，冥川……冥川還在麟嘯手中。“冥川，冥川在麟嘯手中！”

他們想用冥川替換司徒晟瑾的臉靈魂，他們會不會提前下手。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冥川還小，司徒晟瑾還不會用一個孩子的身體來統治印天，他們會等他長大。”洛青城搖了搖頭，現代世界沒有內息源，就算是司徒晟瑾也無法永生不老，除了司徒夜玄喝過鳳凰血不死不滅以外，沒有人能逃脫現代世界生老病死的詛咒。

司徒晟瑾在現代世界這么久，不知道換了多少具身體，才能走到現在。

“我不能讓若曦和冥川留在麟嘯手里。”寒千雪搖頭，就算他們現在沒有危險，也絕對不可以。

“我已經讓人去大廳若曦和冥川的下落，聽說他們還帶走了星辰和長生，有他們兩個在，孩子暫時不會有危險。”洛青城快速拉住寒千雪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

“嘭！”突然一聲巨響，忘川海域，有人用火藥。

在印天這樣的冷兵器時代，火槍火炮就是王者加持。

“姐！我們來了！”遠處，阿哲罕帶著重華和孩子趕了過來，和他一起的還有伊蓮赫碩。

“舅舅。”

“東南有蒙奈和阿羽，北邊有阿哲罕的火槍暗衛營，神裁殿左右使駐守西北，紫夜殿主鎮守正方入口，應該能拖延一段時間。”伊蓮赫碩沖寒千雪笑了一下，在看清寒千雪的瞳孔后有那么一瞬間的詫異，隨即轉瞬即逝。

連鳳凰都重生了，寒千雪的重瞳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姐，你的眼睛。”倒是阿哲罕，有些忍不住問了一句。

“比帶了美瞳還好看。”

寒千雪無奈的笑了一下，心中還是隱約透著擔心。

“如若那人真的來了，我們攔不住的……”嘴角的笑意漸漸苦澀，那個她名義上的父親，那個八歲便‘死’在組織手里的父親，司徒晟瑾。

是時候，該見見面了。

“攔不住也要撐，能攔一天算一天，我們已經全部到位，大不了同歸于盡！”阿哲罕笑著拍了拍胸脯，把重華和孩子抱在懷里。

“我們一起生，一起死。”重華也點了點頭，她和孩子都會跟著阿哲罕的腳步。

“傻子……”寒千雪搖了搖頭，如若能只犧牲她一個，那她一定會保全他們所有人。

“神君！恒都王慕容哲帶兵支援！”臺階下，有人稟報。

“神君，江南城慕容朔帶兵支援！”

“神君，麟煜和西蠻拓跋弧帶兵支援！”

“神君！獸人陣營和異鬼部落首領帶異鬼前來支援，大量異鬼已經上岸。”

寒千雪站在原地，眼中閃爍著驚愕。

關鍵時刻，這些人……到真的是讓她感動。

洛青城許久沒有開口，最后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這才是他想守護的印天。

“還有我。”臺階下，滿頭銀發的人，是鬼圣。

跟在鬼圣身后的，還有司徒夜玄的母親。

絕美的容顏透著歸零的單純，碩大的眼中閃爍著懼怕。

“鬼圣，夜玄……”寒千雪緊張的問了一句，司徒夜玄呢？他肯把自己的母親放在印天，是……想以此制約司徒晟瑾，給忘川拖延時間嗎？

“你知道的。”鬼圣沖寒千雪笑了一下，直說了四個字。

寒千雪心口酸澀的厲害，許久沒有開口。

印天各國的人都心懷鬼胎，江湖人士紛紛涌入忘川，四周戰火彌漫。

七日，很快就要撐不住了。

“嘭！”神裁殿的大殿被人用內息震碎。

寒千雪等人驚愕的看著門外，四周的戰事未平，來的人，是蕭離。

“聽說，忘川地下有印天的寶藏，密匙可是在我手中。”蕭離揚了揚嘴角，周身暗沉的魔氣愈發明顯。

寒千雪微微蹙眉，他居然找到了密匙！

“既然大家都是為了阻止司徒晟瑾，不如合作？”蕭離挑了挑眉，示意身后的和雅把密匙拿了出來。

“不知王上想怎么合作。”洛青城上前一步，眼神同樣深意。

他再等的，一直都是蕭離。

有蕭離在，這場戰事也許還有轉圜的余地。

“我要……這個女人。”蕭離的嘴角掛著深意的笑，手指指向的位置，是寒千雪。

寒千雪頭疼的抬了抬手，真想一巴掌呼醒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