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蹙了蹙眉，莫名有些慫，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慫。

“你到底是什么人？”瞇了瞇眼睛，蕭離越發好奇，眼前的女人，是他什么人？或者說，是以前那個廢物自己的什么人？

“我是你孩子的娘！若曦和冥川現在都在麟嘯手里，你還有心情擴張疆土呢。”寒千雪冷笑，想轉移蕭離的注意力。

從方才靠近開始，她就感應到蕭離體內的魔氣不穩，水晶石提醒她，方才蕭離抱孩子的時候魔氣消散了些。

所以寒千雪才敢這么囂張的靠近，否則……蕭離絕對會對她動手。

趁他現在還有一絲絲的人性，必須想辦法解除他和和雅那女人的巫蠱咒。

“孩子？”蕭離蹙了蹙眉，有些不解，他和這女人生了孩子？

“阿離！你別聽她的，這女人根本就不愛你，她拋下你和司徒夜玄住在一起，見你要攻打嶺南才出現在你面前，她在騙你！”和雅慌亂的開口，緊張的握著懷中的巫蠱娃娃，她絕對不能讓蕭離的魔氣被壓制。

“沒了這巫蠱咒，我保準你第一個先死。”寒千雪冷聲開口，真想一刀殺了這個聒噪的女人。

蕭離并沒有從和雅手中扯回自己的胳膊，只是眼神透著探究。“我好像問過你，西京王宮的勤心殿，是不是有過孩子。”

和雅給他的說法是，沒有孩子。

蕭離為了保護若曦和冥川一直沒有對外公布過兩個孩子的身份，所以王宮中的人也都是心底了然，面上并不知情。

除了佟晨涯和燕綏知道的太多，其他人都不足為懼。

本以為這次戰事能趁機除掉燕綏和佟晨涯這幾個老臣，沒想到寒千雪這女人會半路殺出來！

“那不是……不是你的孩子，是寒千雪和別人的孩子。”和雅緊張的握緊雙手，索性寒千雪當時的身份也不是現在的身份。“她和神裁殿的神君洛青城有過婚事，就在這嶺南張家。”

蕭離瞇了瞇眼睛，冷笑了一聲。“滾！”

和雅心口發顫，她不敢忤逆蕭離的意思，可……

“孩子是誰的？”見和雅后退，蕭離再次開口，冷聲問了一句。

“狗的。”寒千雪淡淡開口，瞥了眼正在退兵的燕綏。

燕綏和佟晨涯相對看了一眼，心口瑟瑟發顫，他們什么也沒聽見。

蕭離的臉暗了一下，越發對眼前的女人感興趣。

“你不想讓我攻打嶺南？”蕭離抬手把寒千雪拉到身前，深意開口。“求我。”

寒千雪挑了挑眉，求他？還挺傲嬌。“你確定？”

蕭離瞬間慫了，俯身在寒千雪耳邊開口。“趁我現在還能控制意識，快走。”

寒千雪緊張的握緊雙手，她就知道……蕭離現在還能控制，那若是完全魔化呢？是不是……連她都不會放過？

“該怎么辦？”寒千雪很慌，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能保證蕭離不會繼續魔化。

她不想……和蕭離刀劍相向。

就算他徹底魔化，就算他殺人如麻，也不想……就這樣放棄他。

“先走！”蕭離有些緊張，看上去堅持的很痛苦。

他控制不了自己，怕會誤傷寒千雪。

從她感應到寒千雪開始，便一直在和自己做抗爭。

“蕭離！”寒千雪警惕的看著蕭離，他周身的魔氣變化很快。

和雅在遠處緊緊的盯著寒千雪和蕭離，只要蕭離完全魔化不受控制，一切都還是她的。

蕭離沒有理會寒千雪，轉身離開。

寒千雪想去追，但看蕭離的情況是故意躲著她。

“阿離……”和雅連忙追了上去，看她怎么可能追的上蕭離。

邊關，荒山。

蕭離周身黑色的魔氣越發不受控制。

“孩子……”支撐不住的摔在了地上，蕭離的瞳孔越發暗紅。

“你可真是廢物，被一個女人左右，若是我，我便殺了她。”

“你敢！”

蕭離冷眸開口，雙手的骨節慘白可怕。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你的婦人之仁感情用事導致自己的心愿都無法達成，現在我來幫你，這天下遲早都是我們的。”

“滾！”

蕭離在努力想要把體內的魔氣趕出體外，可現在的他已經無法控制。

“你想干什么？你瘋了？”瞳孔一暗，魔氣驚慌開口。

它和蕭離本就是一體，他是天生的魔靈，他們本就是共生體，更準確的說，他就是蕭離，蕭離就是他。

可他能感應到，蕭離在自我阻斷內息，他這是自殺！

“你這個瘋子！”

嘭的一聲，蕭離的身體被濃郁的魔氣摔在身后的樹干上，整個人跌進了寒潭，黑色霧氣在水面上擴散。

嶺南。

“傷的怎么樣？”寒千雪站在床邊，看了眼阿哲罕的傷勢。

雖然蕭離魔化不受控制，可畢竟嶺南這次的損失是蕭離造成的。

“沒事，但蕭離魔化也太嚇人了，開掛了簡直！”阿哲罕呲牙咧嘴，不過好在寒千雪還在，不然今天嶺南是保不住了。

“我可能也撐不了多久了。”寒千雪搖了搖頭，蕭離若是繼續魔化，他會六親不認。

沒有感情，冷血可怕。

“這樣下去，該怎么辦？”阿哲罕碰了下自己的傷口，蕭離的魔氣霸道的很。

以蕭離現在的狀況來看，他若卷土重來，沒人能撐得住。

“如若蕭離執意進犯，吩咐下去，全城不許反抗，打開城門讓他占領，最大限度保護城內百姓不受波及。”寒千雪握緊了下雙手，如若執意強撐，怕是最慘的還是城中百姓。

如若不反抗，就算蕭離魔性再強，也不至于殺臣服于他的百姓。

阿哲罕驚愕的看著寒千雪，就這么輕易的把堅持這么久的地盤交給別人嗎？“真的舍得？”

他一路跟著寒千雪走來，他太了解寒千雪。

“對我來說，沒什么比你們更重要。”寒千雪搖了搖頭，看了眼重華和孩子。

阿哲罕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同于以往，他已經不只是她那個不諧世事的弟弟。

她不能那么自私，她要為他們考慮。

“告訴佟晨軒，如若蕭離再次進犯，讓他以佟晨涯弟弟的名義交出嶺南三關，一動一兵一卒護城內百姓安穩，留下周衛國保護佟晨軒，你帶著重華去忘川，我們真正的敵人不是蕭離，而是司徒晟瑾。”

寒千雪有預感，司徒晟瑾，也要回來了。

冥川現在還是個孩子，他就算是有心想要換具身體也不會是現在，因為幼童的身體就算是再好的空靈體也會抑制他內息的發展，所以……尋找空靈體是幌子，直接打開兩界通道獻祭她的靈魂是真。

“好！”阿哲罕點頭，心下了然。

“還有件事，你跟我說實話，你是怎么來印天的。”寒千雪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和阿哲罕在現代世界一直是姐弟相稱，她和司徒夜玄的事情，他應該多少也是知情的。

“就是……”阿哲罕眼神瞬間有些閃躲，似乎在擔心什么。

“說實話，以前的事情過去便過去了，我不會和你計較。”寒千雪蹙了蹙眉，她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你被組織的人逼下懸崖，沒多久……炙焱的人就殺過來了，我是……被‘獵殺者’一腳踹下山崖的，他說讓我給你陪葬，讓組織的所有人都給你陪葬，當時我還挺詫異的，你們也沒什么交情吧？”阿哲罕有些些后怕，那‘獵殺者’可真是個厲害人物。

寒千雪雙手有些發麻。

司徒夜玄……

“確實，沒什么交情。”低頭看了下地面，寒千雪笑了一下，她和司徒夜玄之間的事情，瞞的倒是挺緊。

“后來我想了一下，那個‘獵殺者’總是帶著面罩，我也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那雙眼睛卻有些熟悉。以前我們離開組織自己住在街邊巷子公館的時候，有個男人經常站在樓下觀望，我以為是組織的監視者也就沒當回事，后來發現不太對，那男人應該就是炙焱的‘獵殺者’。”阿哲罕起身說了一句，回想了下之前寒千雪說的，她在上古之地看到了‘獵殺者’總覺得一切不會那么巧合。

“他們不會有什么陰謀？”阿哲罕也是聰明人，這陰謀不會從現代世界就開始了吧？

“是啊，確實是有陰謀。”寒千雪沙啞著嗓子開口，她該怎么告訴阿哲罕？告訴他……她從出生開始，就是個陰謀？

“照顧好重華和孩子，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硬拼。”寒千雪拍了拍阿哲罕的肩膀，真正的戰役，很快就會打響。

阿哲罕點頭，沒有繼續詢問，寒千雪不想說，他便不再去問。

邊關，荒山。

寒潭水中，慢慢走出一個身影，滿身黑色聚氣，眼神冰冷沒有感情，眉宇間的魔胎越發暗沉。

“廢物。”低沉著聲音開口，蕭離整個人的氣壓都仿佛被改變，徹底魔化。

明明從水中出來，可身上和發絲沒有沾染半點水珠。

慘白的手指輕輕劃過周身的樹木，瞬間黑色的魔氣侵蝕樹干。

“阿離！”身后，和雅單膝跪地，她終于找到他了。

“那個女人，殺了她。”蕭離冷聲開口，嘴角微微上揚。

他可是魔啊，怎么能有軟肋，這樣的存在，可不應該有。

“是！”和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抬頭，驚愕的看著此刻的蕭離，周身的氣壓和氣場，已經完全改變。

眼中閃過驚喜，和雅快速離開。

“在你眼中，只有權力和欲念，可當你遇見一個人，你所有想要的一切都將微不足道，從此……你的眼中只有她，不會再容下其他。什么天下，什么道德，什么大任，你統統都會拋諸腦后。”

腦海中滑過曾經蕭離經歷過的事情，那段話不停的在腦海中回蕩。

怎么可能？

“廢物，你怎么能允許這樣的人存在，所有一切有可能成為阻礙的人，都該死！”揚了揚嘴角，蕭離周身的魔氣越發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