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城咳嗽了起來,胸口浸染鮮血。
“我和慕容哲達成了協議,把這東西交給慕容哲,我本想趁機替他殺了慕容哲,可看樣子,我不必多此一舉了……”蕭城苦澀的笑著,他的方式可能不對,但他真的對蕭離……
“我說過了,我的男人,我來守護。”寒千雪冷著聲音開口,不太理解蕭城突然的示好,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蕭離注定是會站在這印天頂端的男人,你們的路不會好走。”蕭城依靠在窗邊,冷笑了一聲。
“就算再難走,我也會站在他身邊。”寒千雪有這個自信。
“麒麟山倒了,他要出來了。”蕭城沙啞著嗓子開口,眼神有些說不出來的凄涼。
被蕭離折磨了五年,他終究還是放不下。
可惜,他對蕭離來說,連兄弟都算不上,只是個讓他惡心的人罷了。
“他?是誰?”寒千雪冷聲開口,有些不解。
“麒麟。”蕭城無力開口,卻突然雙手用力握緊寒千雪的胳膊。“那個云傾,一定要殺了她,除掉她!”
寒千雪低頭看了眼他已經斷掉的手腕,眉心緊蹙。
“為什么?”寒千雪不解。
“你相信一個女人會平白無故的為了一個陌生男人獻出自己的貞操?那地方是我的,那個和雅的身份一直都是謎團,我從一開始就提醒過蕭離,她不僅僅有內息,而且內息深不可測,一個內息可以隨時隱蔽到讓人毫無察覺的女人,從進入那地方到離開容顏根本沒有多大變化,雖說短短十幾年可那女人……絕對不簡單,也不可能那么輕易死掉!”
蕭城對那個和雅,似乎有什么執念。
“你是說,那個和雅可能根本就沒有死?”寒千雪感覺頭皮有些發麻,能達到這種警惕,除非早就過了破塵境,永葆青春……“那蕭塵?”錦風可是她的兒子啊。
“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蕭城似乎在害怕,緊張的讓寒千雪殺了那個女人。
“如若她真的有什么陰謀,那我自然留不得她。”神情微微暗了一下,那女人確實不簡單。
“我錯了嗎?”像是松了口氣,蕭城喃喃自語。
“錯了,你錯就錯在守護一個人的方式不對。”寒千雪起身背對著蕭城,外面雷雨還在繼續,她只想盡快回去,把蕭離抱在懷中,彌補這三年來每一天的缺失。
“哈……”蕭城笑了,看著寒千雪的背影,他終于明白蕭離為什么那么愛這個女人,她和蕭離太相似了,相似的嚇人。
明明同樣都是滿身傷痕的野獸,可卻偏偏能夠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而不是像他一樣,以保護為借口傷害著自己最在意的人。
緩緩閉上雙眼,蕭城嘴角掛著一絲釋懷的笑意。
他沒什么好堅持的了,這五年,他堅持的夠久了。
他之所以活到現在,也不過是為了把那東西,交給值得的人。
雖然只見過這個女人幾次,可莫名……有種直覺,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蕭離。
忘川島,神裁殿,密室。
“噗!”洛青城控制不住吐了口鮮血,懸在水晶石盤上的水晶石中心的暗紅血絲卻沒有減少,四周的魔氣依舊濃郁。
“該死的蕭離!”洛青城低聲咒罵了一句,這水晶石認主,居然同時容納他們兩個人的靈魂,蕭離若是靈魂受魔氣侵蝕,那他也只能被反噬!
“神君。”見洛青城出關,左右兩使恭敬跪地。
“左使,是時候回趟老地方了,去把本君想要的東西,拿回來!”
“是!”紅袍左使眼神微微有些變化,恭敬點頭。
西京王城。
夜雨狂風中,整個西京顯得格外詭異。
官家驛站。
慕容哲抬手勾了勾手指,雨夜中的黑衣人恭敬跪在地上。
“王上,蕭城已經死了,東西沒有找到……”
“該死的廢物!”慕容哲眼眸中的怒氣瞬間濃郁,陰戾的嚇人。
王宮,勤心殿。
寒千雪把熟睡的小家伙抱到了阿沁房間,破天荒的良心發現,確實該先哄好她的大寶貝……
“蕭離?”
“小離離?”
“阿離?”
寒千雪躡手躡腳的回到寢殿,脫了外衣鉆進了被窩里。
蕭離假裝睡著,不打算搭理寒千雪。
他害怕雷雨天,可寒千雪在卻仿佛照亮他的黑暗。
“小阿離?”見蕭離裝睡,寒千雪干脆不要面子了,連里衣也脫掉,滑滑的鉆進了蕭離的懷中。
蕭離隱忍的身體僵了很久,嘴角有些抽搐,這是什么該死的稱呼?
“叫我夫君,我勉強原諒你。”蕭離傲嬌的開口,黑暗中沒有睜開雙眼。
寒千雪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聲。“為什么你要原諒我?”
“你打了我……”蕭離臉頰還有些火辣辣的,他家小狐貍下手也太重了。
就算隔墻有耳,也不用那么用力,分明就是報復他想弄死冥川。
“蕭離……”寒千雪安靜的吻住蕭離的唇,殿內的空氣有些升溫。
蕭離不在隱忍,直接把人壓在身下。
“冥川是無辜的,我知道你的成長環境,可就算不喜歡你也不該這樣對他,如若你這般討厭他,和你的父王又有何異?”寒千雪嘆了口氣,這句話她一只都想對蕭離說了,可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蕭離的身體突然有些僵,發泄報復性的一口咬在寒千雪的肩膀上。
一夜未眠,蕭離像是不知滿足的野獸,仿佛想把懷中的人兒生生撕碎拆入腹中。
昨夜一整晚的雷雨,第二日太陽倒是出奇的透亮。
“王上!”正殿御書房,蕭離難得好心情的處理政務,被太監的驚呼打斷了思緒。
“怎么?”
“偏殿,那位……那位,先太子,歿了。”
蕭離拿著奏折的手停頓了很久,許久都沒有回神。
“以親王禮,厚葬……”
許久,蕭離才沙啞著嗓子開口。
對于蕭城,他更多的是恨意。
可這個人真的死了,他又能解脫多少。
瞥了眼滿桌案的奏折,蕭離起身快速往勤心殿走,他現在只想和寒千雪在一起,只想把人抱在懷里,確定她沒有離開,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
“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寒千雪在院子里練劍,詫異的看了眼蕭離,覺得他有些不對。
蕭離沒有說話,只是氣壓極低的靠近,用力把寒千雪抱在了懷里。
“你?”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寒千雪欲言又止。
“別動,讓我抱一會。”蕭離緊緊的抱著懷中的人,感受著她的體溫,心底放松了很多。“你昨夜跟蕭城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就說我的男人我自會保護好。”
蕭離抱著寒千雪的手松了一下,捏著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過來。
感受著口腔中的血腥氣,寒千雪知道今天的蕭離有些反常,卻忍著疼痛沒有推開他。
“蕭城死了……自殺。”
寒千雪的大腦突然嗡鳴,那個男人……果真怕的從來不是死。
昨日夜雨。
一身斗篷的云傾站在偏殿外。
“既然來了,不進來?”蕭城沙啞著聲音開口,這一夜還真是熱鬧,神裁殿的人和慕容哲的人都來了,連這個女人也安耐不住了嗎?
“好久不見……”云傾的聲音冰冷透著寒意,緩緩脫下遮帽,眼眸透著十足的寒意。
“你果真是和雅。”蕭城警惕的蹙了蹙眉,握緊了雙手。
“東西呢?”和雅也不廢話,直奔主題。
“你來晚了一步,被神裁殿的人,帶走了。”蕭城指了指地上的廢舊盒子,慕容哲的人來時,他也是這么說的。
他說的確實沒錯,給了神裁殿的圣女。
“神裁殿?”和雅冷聲開口,眉宇家透著殺意。“這么多年了,你居然還沒死。”
“為了再見到你,多不舍啊,你可是我見過……對自己最狠的女人。”蕭城冷笑,再次開口刺激。“連貞操都不要的女人,還真是可怕。”
“啪!”和雅重重的甩了蕭城一個耳光。“那也比你這種讓人惡心的人強,身為男人卻對自己的弟弟有了不該有的心思,骯臟。”
蕭城只是眼神黯淡了一下,并沒有反駁。
“你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蕭城一直好奇,這女人到底是誰的人?他查不出她的底細也抓不住她的蛛絲馬跡。
“馬上就是死人了,知道的還是少一點好。”和雅冷笑,轉身扔了把匕首在地上。
既不屬于神裁殿,又不屬于任何一國,這個女人的身份,年齡,目的……從始至終,都是個迷啊……
蕭城看著地上的匕首看了很久。
腦海中閃過蕭離小時候纏著他的那張小臉,那時候的蕭離……比現在可愛多了。
“哥哥,哥哥他們為什么不喜歡我?父王母妃為什么討厭我?”
“因為……你是蕭離啊……”
你注定是站在這印天之上的男人。
他們,都是嫉妒罷了。
蕭城用力閉上雙眼,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蕭城,這么多年,你可能后悔過?”戴上遮帽,和雅回眸問了一句。
“不曾。”
寒千雪說他錯了,他守護人的方式錯了。
可他不覺得自己錯了,審時度勢,沒有經歷過的人,沒有資格評判對錯。
他若是不折磨蕭離,現在的蕭離,要么已經死在陰謀和算計中,要么被護的很好,可終究不是重生,不是成長……
他早就知道,那個眼中狠厲陰霾,能從蛇坑里爬出來的小鬼,將來一定能站在權力的巔峰。
“真是可悲。”和雅苦澀的揚了揚嘴角,皙白的臉頰在黑色斗篷下越顯神秘。
“那你呢?蕭塵可是你親生的,你又以什么身份去面對你的兒子。”蕭城眼神凝滯,冷聲開口。
“我沒有兒子!”和雅突然滿是怒意的吼了一句,握緊了雙手,快速離開。
“哈……”
果真,所有人,都是可憐人……
“現在,已經有更好的人站在你身邊,她說她會保護你,一個女人而已,憑什么大言不慚……”蕭城哭了,哭的顫栗。
憑什么?一個女人憑什么那么自信能夠保護好蕭離。
偏偏,他還堅信不疑。
“主子……”太監低沉著聲音開口,有些惋惜。
他是宮中老人了,從小看著蕭城長大。
蕭城出事后他就歸隱了,如今蕭城回來,他倒是沒見的有多高興。
他的主子,仿佛早就已經死了。
“我交代你辦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主子,都辦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蕭離啊,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